随王钦若到流云雅阁去的赵相公就是真宗赵恒,素娥的鼗鼓弹唱和上三郎的辞赋,名满江城,加之艳色倾城,成了京城名副其实的花魁,第一名妓,因为她是卖艺不卖身的,无数的王孙公子对其垂涎三尺,欲将其据为己有,可这位素娥姑娘对那些自命风流的才子,王孙根本不感冒。
她越是高高在上,这些文人墨客,公子王侯越是对其趋之若骛,这也许是人的本性使然,越得不到越想得到,价钱抬得越来越高,素娥的名头也就更盛。竟使后宫佳丽三千的真宗赵恒也萌生了跃跃欲试之心,欲见其一面。
老贼王钦若最喜揣摩圣意,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盖过宰相寇准,成为权倾朝野的人物。见真宗有心于素娥,可碍于帝王身份自不便去那烟花之地,于是王钦若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让真宗乔装改扮,化身为赵相公,偷偷出了皇宫到流云雅阁与名妓素娥见了一面。
真宗还真是个多情种子,风流帝王,仅一面,回宫后就对素娥始终念念不忘,有时竟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王钦若迎合圣意,滴水不露,神不知鬼不觉将素娥弄进宫来,真宗大喜之下升了他的官职也在情理之中。
刘娥进了皇宫,立即被封为七品采女,并安排宫女李玉侍奉她的起居。真宗早已迫不及待,美人儿终于进宫,到了嘴边的肉哪还肯再等,当晚即传下圣旨,着她侍寝。
素娥姑娘懵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稀里糊涂被宫娥们带去沐浴,又稀里糊涂被送到寝宫。
正当她木然地坐在凤帐内胡思乱想时,真宗到了。
秀女进宫首先要学习宫内礼仪,在皇帝、姘妃、太后们面前没有规矩怎么成。素娥头一次见皇帝,不免有些紧张,慌忙起身接驾。
真宗看着垂首施礼的素娥,笑吟吟道:“素娥姑娘平身吧!”
素娥一惊,暗忖道:“这声音好生耳熟。”
她虽然站起身来,却并不敢看真宗。真宗上前托起她的娇俏的下巴道:“你且看着朕是谁?”
素娥这才敢侧目相视,一见之下,不由大为惊诧:“是你?赵相公?你居然是皇帝!”
真宗兴奋异常,来回踱着步子道:“正是朕,从今以后能与素娥姑娘朝夕相伴真是朕平生一大快事,素娥姑娘的鼗鼓之技可真是出神入化,今日良宵美景可再让朕开开眼界!”
龙恩浩荡,天威当头,他有心想将自己与三郎的事告诉真宗求他成全,可是一、她也曾派人到许府打听过三郎的消息,得知笑家遭遇惨案,三郎失踪,好生难过了一阵,好在没有发现三郎的尸体,她心中抱有希望,希望他有朝一日会突然出现在面前。但希望终归只是希望,如今她进了宫能见三郎的机会更是渺茫;二来凭自己这么多年在风月场所的经验,她知道自己不能将此事告诉皇帝,如果皇帝知道了自己与三郎私定终身的事,即使三郎还活着,也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因此她不敢具实相告,听真宗让她歌舞,只得婉折杨柳,轻启歌喉,悲悲切切地载歌载舞起来。
真宗看着她的翩跹丽质,优美凄凉的歌韵,如醉如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腴润,玲珑剔透的身段,兴致渐起,待她歌舞到自己身前时,突然拦腰将她抱起,转身放到凤床上。
素娥傻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想反抗,可天威当头,她不敢,不反抗就意味着失身于皇帝,在紧张和犹豫中玉体已完全横练在真宗面前。
按后宫礼节,妃子,宫女们侍寝是要给皇帝宽衣解带的,真宗因对此女太过喜爱和迷恋,哪肯怪罪,因此不惜屈尊,迫不及待的褪去了她的宫服。
她的玉体晶莹无瑕,芳香幽幽,素体如玉,凹凸有致,饱满的酥胸、平滑纤细的腰肢,洁白腴润的臀丘如同两瓣熟透的桃儿粉嫩晶莹,起伏抖动的优美曲线美的让人窒息,即使象真宗这样览遍后宫三千佳丽的男子也看的痴痴呆呆,美人羞卧、粉颈红腮,如同一副精美的画卷,浑然天成。
真宗激动的无以言表,稍作调情,就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剧烈的疼痛使素娥立刻清醒过来,珠泪滚滚落下,她知道自己再与三郎无缘了,没资格再做三郎的女人了,自己今后也要象无数的宫怨女子一样,成为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员,对三郎的思念和无尽的爱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自己只能深深的祝福他,祝福他逃过劫难,早日得偿所愿,找到玲儿姑娘……
真宗对她的宠爱到了“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地步,尤其是初进皇宫,皇帝日日传她侍寝,渐渐地素娥也就习惯了自己的角色。后宫数千佳丽,只争皇帝一人,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日日上演。若想出人头地,不被人欺侮,只能想办法得到皇帝的宠爱。素娥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万般无奈之下也在逐渐改变着自己的做人法则。
后宫姘妃虽众,但能象素娥这样多才多艺,善解风情,歌舞辞赋者却是凤毛麟角,加之丽质翩跹,艳色绝世,真宗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五年后更将其封为四品美人,赐居坤秀宫,正式成为后宫妃嫔中的一位。
笑雪风降伏契丹铁甲龙,消息早已传遍后宫,她身为四品美人早已从郭皇后那里得到消息,可她不敢相信降伏怪物的人就是三郎,三郎只是一介书生,吟诗作赋尚可,如何能做出降伏怪物的惊天之举。
可白日里笑雪风游览宫中时,姘妃娘娘们争相赐宝,她也本想赐他一件礼物,可她远远地看见笑雪风时,本来已经平静下去不再抱有希望的芳心泛起滔天波澜,这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笑三郎吗?真的是他,几年不见他居然修成了一身神功,她不敢面对三郎,慌忙躲到阑干后观望。
越看越勾起自己与三郎往日的点点滴滴,心中越是酸楚,白日里当着人前她不敢哭泣,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宫娥们也都休息了,自己才敢到假山前偷偷哭泣,没想到居然就碰上了三郎。
刘娥诉说完往事,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掉眼泪。三郎气得浑身颤抖,一掌击在顽石上,石屑纷飞中,蓦然站起身形道:“我去杀了这个狗皇帝!”
素娥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凄然道:“三郎不要,大内戒备森严,你去了会妄送性命的,再说……”
“什么?”三郎满怀疑虑地看着她。
“再说真宗这个人还算圣明,待本……待奴家不薄,你我二人的事并无三媒六证,你又离开了这么久,所以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
她想自称“本宫”,在三郎面前又觉不妥当,连忙改口仍自称奴家。
三郎轻舒猿臂将她拥入怀中,叹悔道:“素娥,都怪我不好,这么多年没有消息,苦了你了!”
“三郎,你家门突遭横祸,这也不能全怪你,这些年来,我……我好想你,真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又如何练成了一身好本领呢?”
三郎强忍愤怒和悲痛,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简单说给她听。素娥睁大了眼睛,如听天书一般,待他说完,又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幽幽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可惜奴家却不能分担你的一丝悲伤,还落了这么个结局。三郎,我……我对不起你!”
笑雪风无限怜惜的看着她,托起她的下巴怜爱道:“素娥,快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身边,如今……哎!这一切如何挽回呢?”
素娥抬起臻首,乌黑的眸子象黑夜里闪亮的星星,仰望着他道:“三郎,今能得见君面,已是奴家莫大的幸事,奴家今生再无所求,也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傻事,让妾徒生挂怀,日日不安!”
三郎仰首望天,几滴英雄泪在星目内闪烁,“伊人飘魂,父母遭诛,而今自己在北宋古朝的纤纤红粉也成了皇帝的女人,人生如此,何以面世?”
断肠的心绪侵袭着他,可他不忍让素娥再难过,一手拢着他飘洒的云鬓,另一只手放在高高耸起的蓬软鸦髻上抚摸着,星目凝着她的双眸,深情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怎么舍的你难过?”
素娥将臻首埋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肯离开。三郎解下长衫围在她的身上,来抵御春晚的寒凉。
勾月渐沉,夜凉如水,两人相拥而坐,亲昵无限,纵有千言,却是无从启齿。就这样默默拥偎着,不知不觉已是更漏灯残,天光破晓,宫人们来往穿梭,渐渐多了起来,两人才不舍而别。
素娥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道:“三郎,今夜亥时,如我坤秀宫中红烛未灭,可来探我!”
说完快步而行,待到了坤秀宫前,一芳龄仅十四五岁的宫女迎了上来,面现焦急神色道:“娘娘,这一夜你去了哪里,可真是让李玉担心死了!”
刘娥向她打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急促道:“玉儿,跟我回宫!”
远处假山旁的三郎头“嗡”的一声,又大了一圈,二人声音虽然不大,可他神功盖世,听得清清楚楚,暗忖道:“怎么?这个宫娥竟然是李玉?狸猫换太子中的李宸妃么?不会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