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病房临时搭建的床上,看着窗外的黑夜,怎么都睡不着。懿若本来要留下和我一起守夜,我让她回去了,这几天她也累坏了,那双蓝色的眼眸也黯淡了好多,没有了初见时的光彩。
“多多。”
妈妈压低了声音叫了我一句,不想让妈妈担心,我没有说话,假装睡着了。
“多多,上午你舅舅的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我再也装不下去,起身上了妈妈的床,把头埋在她的胸口。
妈妈拍着我的后背,“你的心思一直很细腻,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些年你从未问过我关于你爸爸的事,我就知道你把什么事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了。”
妈妈叹了口气,“这些天是不是又偷偷哭了?”
我的鼻子发酸,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发现只有在妈妈身边,才能释放自己全部的心思,什么事都不必担心,也不必伪装。
“妈,舅舅说您是替别人养女儿,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儿吗?”
我直奔主题,问出了我最在意的问题。
妈妈只是慈爱的笑着,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等她开口,继续说道,“我今天在您的房间里看到一幅画,她是不是我的......我的......还有懿若,我和她是不是姐妹?这些年您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热的,唯独对懿若很是喜欢,我实在是想不通。”
妈妈还是没有回答我,我猛然想到了舅舅中午走的时候对妈妈说的话,任谁都能听出来那话里的警告,不知道舅舅没和妈妈说完的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我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妈妈的神情,“妈,舅舅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您会不会离开我?”
妈妈拍着我后背的手顿住了,我的心也提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妈妈才又拍着我的后背,“傻孩子,妈妈不会离开你的,这些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等过几天,回家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
我点点头,更加紧的抱住了妈妈。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妈妈还在我的身边就好。
妈妈又在医院呆了五天才回家,陪妈妈一起回家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懿若,妈妈真的很喜欢她,这些天懿若一直陪在妈妈的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妈妈和懿若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她从未这样对我笑过。
我看着一边整理花草一边大笑的两人,连若飞走进了都没有察觉。
“原来阿姨也是会开怀大笑的,真好。”
“是啊。”,我赞同的点头,回头看到若飞,“你怎么来了?”
若飞的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我来给懿若送东西。”
若飞说的很自然,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她,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来这儿后没地方去,求我收留她,你也知道我菩萨心肠就......”
我脑子里敏感的神经突然就绷紧了,若飞上次给我看照片的时候说懿若不让他把画拿走他才拍了照片,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住在一起了。
“喂,你总算来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
“带了带了,你嘱咐我那么多遍,我敢忘了么。”
懿若拿着一把小铲子指着若飞,大有他忘拿东西就拿铲子削他的架势,若飞谄笑着去给懿若递东西。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内心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不知不觉中懿若不仅和我妈妈的关系那么好了,就连和若飞的关系也那么好了。她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我的生命,和我最亲的妈妈和最爱的若飞相处的这么好。
若飞带来的是一个笔记本和一幅画。
妈妈已经在一边的躺椅上坐着了,感觉有风吹过,我从屋里拿了毯子盖在妈妈腿上。若飞站在懿若身后,懿若笑着坐在妈妈身边。
多么温馨又养眼的场面,我的内
心泛起阵阵酸意,嫉妒开始萌芽。
懿若把那幅画递给妈妈,妈妈一边打开画一边回头跟我说话,“多多,把我屋里那幅画拿出来。”
妈妈展开画看了一眼,笑了,抬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慢慢打开了笔记本,妈妈还和懿若说着什么,我转身上楼,没有听到。
我下来的时候妈妈已经看完了笔记本,我把画递给她,在大家的注视下,妈妈打开了画卷。
若飞和懿若都愣住了,虽然提前看过,可是此刻看着画中的人,再看看眼角含泪的懿若,我的内心还是说不出的压抑。妈妈示意我和若飞在她的左边坐下,伸手去给懿若擦掉眼泪。我隐约猜到,画中的人应该是懿若的母亲。
妈妈拉着懿若的手和我的手放在了一起,我的内心再次泛起阵阵不安,我知道妈妈打算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解决我这些天的疑问,对于接下来的话,我即害怕但又迫切的想听到,我知道,我很矛盾。
但是......
“懿若,多多,你们两个是亲姐妹”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因为事实和我想的一样。
接下来的故事也和我想的一样,我的生母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为他生了个孩子,也就是我,可是那个男人并不承认,于是我的生母抛弃了我,我的养母把我养大,后来我的生母又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也为他生了个孩子,就是懿若。
只是当这个烂俗的故事中还牵扯到一份同性之间至真至纯的爱恋时,我彻底不淡定了。我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一个人,不管对方是男是女,让你想要倾尽所有对他好,只要他开心,你就拥有了全世界。
他们说,这就是爱情。爱情是美好的,但是,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懵懵懂懂的孩子,学着一步步往前走,走好了,抓住了,就是幸福,走错了,弄丢了,就是遗憾。
而她们的故事,就是遗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