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婕蓝一阵昏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地牢中,她环顾四周,除了墙壁,除了湿润的稻草之外,再没有其他,她头还有些晕眩,昨晚的事也迷迷糊糊的记不太全,显然是中了对方的迷幻术的缘故,不过她零星地还是能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
她记得自己在房中的时候,突然见到擎战,于是便跟了出去,但是后来才发现这男子根本就不是擎战,但是她还是被对方晕倒,然后醒来就到了这里。婕蓝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究竟是谁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就算是王城的人已经知道擎战是自己所伤,那他们应该是派官兵来捉拿她,而不是让一个懂得幻术的人通过迷晕她的方式将她关到这里来,婕蓝想,自己定是被什么人抓走的,而此人抓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莫非跟自己的身份有关,可是自己是身份婕蓝自己都不清楚,因为承风根本不愿告诉她。
婕蓝想到这些事时,突然想到自己的日月灵石,她忙朝脖颈中摸去,这一摸就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的珠链已经不见了,她不可能弄丢的,那么只能是抓走自己的人将自己的日月珠链拿走了,婕蓝又气又急,那物事是自己母亲的遗物,并且昨晚那妇人还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生保管此物,可是自己一转眼居然就弄失了,她怎不伤心呢?
婕蓝顿时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而到底是谁掳劫自己,又是为什么呢?婕蓝虽然不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朝牢狱外大喊道:“来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关押我,放我出去。”
她叫了许久,才见到一个看守牢狱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虽然看起来瘦弱,但脾气却是不小,他狠狠地朝牢门一拍,怒道:“你在吼叫什么?再敢大声吼叫,我可对你不客气。”
“你们到底是谁?谁把我关进来的,放我出去。”婕蓝大声怒喝着。
“出去?”那人突然冷笑起来,他朝阴暗的牢房中指了过去,但见那些潮湿的稻草之下,掩盖着的都是森然白骨,那些骨头一看都是人骨,婕蓝一瞧,怎不感到惊吓,她背上一股凉气袭来,那人续道:“看到没,凡是进到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会活着出去的,所以你还是老实点,不要大吵大闹的,否则在死之前,再劳烦我拔你一层皮的话,那可真有得你受了。”
婕蓝的手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为自己无可预知的命运在忌惮,她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们的主人是谁?叫他来见我。”
“主人?来到这里的人,个个都想见主人,都想求主人饶他们一命,但是主人从来不来这里,我在这里待了十年了,都没见到主人,你就别发梦了,还是早点等死吧!”这牢狱说完之后就瞪了婕蓝一眼,准备回看守室继续喝酒去,可不想跟婕蓝磨下去。
然而当他刚进看守室时,但见一个身着黄色衣裙的美貌女子从布满灰尘的石梯上走了下去,她一下来,一股幽香便扑鼻而来,那女子双眼傲视,嘴角含笑,看起来有一股威严之势,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这一走下来,直让那三位看守牢门的目瞪口呆。
而此位来者正是当初前去药庄寻找承风的南容公主,那牢头兴许从未见过南容,所以不知道她身份,也无法相信这里有什么贵族的人前来,清醒过来后便喝问道:“你们干啥的?这里不准外人出入。”
侍女见这人如此无礼,斥责道:“混账东西,这是你该对公主说的话吗?见到公主还不快叩头行礼,居然敢站着,你是不想活了吗?”
南容听侍女教训这些狱卒,便举手示意侍女不要再说了,侍女连忙诺了一声,便不敢再斥责,南容对那已经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牢头道:“起来吧,本公主要去见一位昨晚才押解进来的犯人,你领我过去。”
那牢头脸色青白,从地上爬了起来,瑟抖着不断应着声,躬着背引着公主去见婕蓝。
当婕蓝见到南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感到很是震惊,她没想到抓自己的人居然是她,曾经她还以为她是一个好人,看来承风说得没错,在这王城之地,为了权位,只会比城郡之间的斗争更狠,又哪里存在着仁善之人,她怒目喝问道:“原来是你?为什么?”
南容看着这般憔悴的婕蓝,面容一下悲伤起来,她凑近婕蓝,道:“婕蓝姑娘别误会,并非是我抓的你,我只是不小心知道有人抓了你,所以下来看看,没想到果真是你?”
听到她这样的解释,婕蓝不知道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她眉头深皱,谨慎问道:“不是你?那么是谁?”
“虽然不是我,但是我也感到很抱歉,因为抓你的人其实是我父王,对于这点,本公主也无法脱掉干系,但是我并不赞成父亲这么做,所以,我是来偷偷放你出去的。”南容言语诚挚,让婕蓝听不出她在撒谎,并且,倘若是在撒谎的话,她怎么可能如实说出抓捕自己的人是她的父亲呢?
“你父亲为何要抓我?”婕蓝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还是说你在装傻?”南容看着满脸疑惑的婕蓝,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倘若我知道又怎会问你?为何你们总是喜欢针对我,是因为我是血魔吗?是因为我对你们来说像承风对你们一样,拥有利用价值吗?”婕蓝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些,其他的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缘由了。
“并不是因为你是血魔,而是因为另一个身份。”南容毫不掩饰地说道。
“另一个身份?”婕蓝一头雾水,更加不明白了,“什么身份?”
南容停顿了片刻,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吗?”
婕蓝记得承风详细对自己说过她的来历,便依照记忆回道:“你是贝隆王的女儿,是血瀛国无上的公主,请问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那么你跟我一样。”南容言语恳切,却也很坚决。
婕蓝听到这话语,顿时愣在那里,久久都未发言,随后又突然笑起来,“太可笑了,我是公主吗?你这个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听,就算不想说也不用这般戏弄我。”婕蓝虽然很震惊,却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明明是什落村的女儿,自己 的母亲叫萧玥,是个平凡的女子,而自己从小也是在村落里长大,又怎的会变成什么公主呢?
“我并没有心情跟你说笑,我也是刚刚从我父王那里偷听到的,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你,你居然不信我所说的话,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南容公主一说完便作势要走,婕蓝忙将她拉住,问道:“我当真是公主吗?可是这不是太荒谬了吗?我怎么可能是公主?”
南容见她有些信了自己的话,便又将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回道:“因为你的母亲其实就是当今的王上,而你可以说也算是我的皇姐,虽然我对突然冒出来的姐姐有些不适应,但你总归是我的姐姐,不是吗?”
婕蓝完全懵在那里,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母亲怎么变成当今王上了,自己的母亲明明已经去世了,可是又怎么会?
“怎么可能?我母亲不过是村落里普通的一个女人,她只会织衣做饭除妖,又怎会成为什么王上,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你母亲在当年突然离开王廷,隐世不出,王廷的人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原来王上跟当初的大将军私走,然后生下了你,直到现在,她才重回到王廷。”南容将故事的前因后果都如实地告诉了婕蓝。
婕蓝震惊无比,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自己的母亲居然是王上,而且她还活着,那么擎战根本就没有杀害我母亲,那夜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母亲跟青蒙说的一样,只是幻影,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欺骗自己,为什么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听到如此震惊消息的婕蓝已经无法自持,瘫软的身体垮落下来,让婕蓝感到无力支撑,就连呼吸都觉得如此困难。
南容看她那副痛苦的模样,便劝慰道:“姐姐知道自己是王上的女儿,贵为公主应该开心才是,何必如此伤心呢?”
婕蓝凄冷一笑,道:“开心?我为何开心?从头到尾我感觉我都是一个傻瓜,彻彻底底的傻瓜,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我,让我做了十八年的傻瓜,而我之前所做得一切现在看来也多么的可笑,为了救幽云,可是原来她早已脱身,为了为母亲报仇,原来她贵为王上,那我来到这王城是为了什么?”婕蓝已经有些崩溃,觉得自己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戏弄,她如何不生气,不伤心呢。
南容却淡然道:“因为他们都想你成为下一任的王上,难道你不知道吗?”
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婕蓝愣愣地看着南容,越来越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了,“王位传给我?你在说什么?”
“王上既然犯下大错,让王城空缺王位将近二十年,这样已经犯了王令,自然而然需要主动退位,那么在退位之前必须选定下一位的任者,在这王廷之中,本只有我和贤治能够拥有成为王上的资格,但是你回到了王廷,那么既然你身上流淌着王上的血液,那你也就有资格当选为王上,我这样说姐姐你应该明白了吧!”
婕蓝木然在那里,或许今日听到震惊的消息已经太多,让她有些难以适应过来,她只道:“王上?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王上,这不是太荒谬了吗?我不过是个在山野村落里长大的女孩,哪会当什么王上,更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当这个王上。”
南容一听婕蓝这么说,握住她的手,问道:“姐姐当真不想做王上么?你可要知道,坐上王位,就拥有无上的权利,那是多少人梦求也梦不到的。”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那是你们渴望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什么王位都是虚妄,我要来何用?”婕蓝反驳起来。
南容一听婕蓝这般说,面上现出遗憾的神色,她握着婕蓝的手,道:”其实我也很想像姐姐一样,不愿去当这什么王上,也想像姐姐一样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但是我却不能,我身为公主,从小就处理朝政,有无数的臣民依赖着我,我倘若放手不做,那么他们又该怎么办,这血瀛天下又该怎么办,本来说我期望姐姐你登上大位,那我可以好生辅佐你,但是现下,哎,贤治弟又太年幼,还不懂朝政之事,倘若你也走了,这天下恐怕真没人挑起来了,眼见城郡兵变,有可能再次发生一场圣战,这种时候,倘若王位出现问题的话,那血瀛国恐怕就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