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云台山上时,侍卫们命骑兽按下云头,落回云山之上,此时山上已经排列着众多将士,这些将士显然是一早就已经侯在此处,等待王贵们前来祭天。而在这里,婕蓝环顾四周,并没有瞧见南容公主,也没有瞧见擎战和王上,婕蓝心中有些紧张,在此处静然等着。
等了一盏茶时间,但见空中有十头骑兽飞来,这十头骑兽中为首的那头骑兽是一头黄色雄狮,身后的都是斑纹虎,而黄色雄狮上所坐的人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这小孩身着紫色短袍,一头乌黑的头发拢拉下来,颈上挂着一块金色玉坠,看来身份也并不一般。他到了云台山后,便在身后的护卫搀扶下下了兽背,这小孩虽然看起来很是年幼,但他神色平静,双眸有神,一双清俊的面庞虽然稚气未脱,但是坚毅的目光使他看起来却如十七八岁般。
他第一眼便见到一头蓝色长发的婕蓝,他打量婕蓝一番之后,便直接朝婕蓝走了过来,抬起头向婕蓝问道:“你是蓝魔婕蓝姐姐是吗?”
他声音清脆,听起来很是悦耳,让人不由间对这孩子生出一种亲昵之感。婕蓝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份,但她想既然能有如此多的亲随跟从,想必不是朝中大臣之子也是王子之类的吧!
“终于见到婕蓝姐姐了,这几月来我总是听到你的英名,说你如何英勇消除赤燕城和清周城的战事,又如何祛除那些想谋逆犯上之人,今日见到姐姐,我很是荣幸。”这孩子说起话来显得很冠冕,但是听来却让人觉得他是发自肺腑,而非虚言浮夸。
婕蓝微微一笑,道:“那些都不过是传言罢了,我并没有那般厉害,这一切都是轩明城主和虞宁城主他们自己英明果决,军民爱戴之故,与我其实并无关系,大家如此传言我,想必也是大家对我的感激之情之故,所以多少有言过其实。”婕蓝也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两场战事之中并没有做太多的事,真正的领导者其实是擎战,因为有他两城之事才会这么顺利地解决。
这小孩听后,却好奇道:“哦?是吗?所以说你在赤燕城的北炎地破解了圣灵山的结界救出白魔承风,又破败了北炎地的妖魔兵团,后来又帮助轩明城主登上主位,帮助虞宁城主从他兄长手中夺回城位这些事都是假的吗?”
婕蓝被问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尴尬地笑了笑,道:“虽然有些事我确实有参与,但是那都是两位城主和他的部下以及少君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而我只是在其中帮了一些忙而已,算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的。”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老师曾经说过,一件小事便可影响大局,有时候一名士兵的作用反而大过一名将军,既然姐姐为赤燕城和清周城出过力,那便影响了他们结局,倘若姐姐未有出力,或许因为姐姐你的力量缺少导致两城局势陡变,你说呢?”小孩子说话很是认真,并不像在跟婕蓝说着玩。
婕蓝看着面前这个孩子,顿时方才忽视的心态便顿时消去,她很佩服,如此小的孩子便有如此见地,而自己却并不懂得这些道理,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做所以做,从来没有想过为何要这么去做,面对面前的他,婕蓝倒自愧起来,道:“你说得对,每一个无论做过什么都会影响事情的经过以及结果,所以,我收回我刚才那些不负责任的话。”
那小孩点了点头,道:“姐姐定还不识得我吧,我叫贤治,小姐姐八岁,以后定要向姐姐你多多讨教,你也要将你这一路上的事都讲给我听,好不好呢?”贤治王子询问道。
婕蓝又觉得很是惭愧,因为她觉得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可讲于他听,更何况婕蓝记得承风跟自己提过,这王城有三位拥有成为下任王上的资格,而其中的一位就是这位叫贤治的王子,他虽然年纪还小,但见识与气度都已成大成,即便成为下任王上还无法处理朝政,但是倘若有位能臣辅佐的话,相信过得几年,定能成为一位名君。
“好,只怕贤治王子听后只会觉得烦腻。”婕蓝并不打算真去讲自己的事,只是随声应答了他。
“姐姐是王上的子嗣,那便贵为公主,应该称呼我为王弟才是。”贤治直接说道,虽然语气显得有些强硬,但是婕蓝感觉不出他话中带有敌意,只是觉得这孩子是很真挚地将自己当做姐姐般看待,而没有其他的恶意。
婕蓝心中颇为感慨,觉得倘若他继续这般下去,将来定是个受人拥戴的人,而绝不能随着年纪的增长,欲望也增长,手段也增长,而增长的智谋却用在了争权夺位残害百姓之上了。
婕蓝和他言谈显得很是轻松,虽然有时候贤治还是会问出一些有些稚气的问题,但是婕蓝都如数回答,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倒不觉得是初次见面,反而像是生活在一起十来年的兄妹般。
两人谈得一阵,但见云空之上又来了十几骑的骑兽,这一队浩浩荡荡,每一位骑兽之上都有佩刀侍卫守护,而他们所守护着的是两顶蓝顶软轿,等得这些人按下云头,侍卫撩开轿帘时,前方走出来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此人正是南容的父亲贝隆王,而身后那顶轿中走出来的自然便是南容公主。
今日的南容公主,身着金色与红锦裁剪而成的礼服,服饰都绣上了精美的凤之花纹,再配上她颈上那朱色宝石,使得本来就娇美的她更显得妩媚动人,让人由不得不去多看一眼。
贤治见到贝隆王和南容公主,便迎了过去,欠了一身,问礼道:“贝隆王安好,南容王姐安好!”
贤治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对于南容来说,却也是个不得不忽略的对手,她也朝贤治微微欠了一欠,微笑道:“王弟不必多礼,想不到王弟今日来得这般早,莫非便是来见婕蓝的么?”南容见贤治方才与婕蓝聊得很起劲,心间便有几分的不高兴,所以言语显得有些不善。
“对,我一听说婕蓝姐姐会出现在这祭天大典之上,我便想早点过来相见,没想到当真见到了。”贤智开心笑了起来,这一笑更让婕蓝觉得他是一个亲切而讨喜的孩子。
南容抬头看着婕蓝,虽未说话,但言语却仿佛告诉她了一般,她走进婕蓝身侧,握住她手,道:“姐姐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定然会做到,姐姐不用太过担心,知道吗?”虽然言语间依然充满了温婉之意,但是婕蓝还是感觉很是不妥,尤其是看到站在南容身侧的她父亲时,心中更为恼怒。
贝隆王本打算杀了她的,此刻见到这个抢夺王位之人 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气愤,害怕有什么不测南容会失去王位之选,他冷眼瞪了婕蓝一眼,虽然心中不爽,但被他人抓了话柄去就麻烦了 ,就假意问道:“蓝魔这一路前来王城真是千辛万苦,怎地也不向王廷上书禀报,而直接到这祭天大典来,看来蓝魔很是在意此次大典啊!”他口口声声地都称呼婕蓝为蓝魔,而不承认她是公主,可见他对婕蓝的排斥是有多深了。
婕蓝听她这般称呼自己,倒也并不怎么生气,只是对这个想杀害自己的人来说,婕蓝无论怎样心中对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好感,她侧过头,冷言道:“贝隆王倘若想知道为什么,何不问南容公主呢?”
贝隆王见她言语气趾高扬的,怎不着恼,心中更害怕自己女儿的计策会失败,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弄巧成拙了。但事到如今,就算想后悔杀了婕蓝,恐怕也迟了些。
几人也不再多话,等了片刻,但见浩浩荡荡几百骑骑兽在云空之中飞了过来,那些骑兽都挂着王棋,骑坐在骑兽之上的人除了侍卫之外,还有王廷大臣,上至王廷宰辅,下到王廷书吏,都在此行之中,这行队伍前十列是御前侍卫军队,而后是一辆由八头白马拉乘的赤色软轿,看来此轿中的便是当今王上了,而后便是朝廷的文武百官,他们齐相落下云空,在这山顶之上落了下来,当所有骑兽都落定地面时,百官和侍卫们立刻下了骑兽,跪在地上,而南容和贝隆王还有贤治也立时跪下,婕蓝一时间没有习惯这些礼节,竟愣在那里,因为她太紧张,太期待见到王上了,因为她想确定当今的王上是否真的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出神地望着轿中的人,一时间竟忘了下跪行礼。
贤治见婕蓝竟站着出神,连忙拉着她衣襟,提醒道:“姐姐!”
很久婕蓝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此处所有的人都已下跪,她才缓过神了,连忙也跪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吧,她的身体都在不住瑟瑟发抖,毕竟面对以为已经去世的自己母亲,谁又不激动,又不紧张呢,更何况那个母亲突然之间跃然变成了一国之主,这让婕蓝到现在都如活梦中一般,她实在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当听到身周的人都呼着:“吾王恩泽于天!”时,婕蓝才觉得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