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结界一破,可能他们的命运就走到了终点,想再回去却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了,婕蓝和擎战的手握得更紧,他们看着围绕在身周的数万名兵士,看着身旁尸横遍野,看着烟火弥漫的宫廷,他们才相信,在这场决战中,他们败了,或许他们太过轻敌,太过小看了敌人的力量,所以才走到这一步。
不过,就算没有将血瀛国的江山承担起来,但是到死的时候,她站在擎战的身边,那么她至少有一个愿望是实现了的,擎战望着满含沧桑的婕蓝,微微一笑,道:“蓝,你可知道,本君此生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能够带你回到什落村,然后一起待在鸢尾花丛中,就如我初次遇到你时一样。”
婕蓝想到小时候的那段记忆,想到早已跟他相识,那种命运的纠缠是他们也始料不及的,倘若就从这里结束,婕蓝也不再后悔,她微微笑着,那种无所畏惧的神色让在场所有叛乱的士兵都震惊到了,他们看着昂首微笑的公主和少君,显得如此的从容与淡定,丝毫没有为死亡而吓得张皇失措,这种无畏的精神让他们愕然在地。
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剑枪戟,敬畏地退后了一步,不敢再出手杀害婕蓝他们,仿佛怕触怒了天威,要遭到天惩一般。
那贝隆王见众兵士这异常举动,很是不解惊讶,怒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何不拿下这妖魔公主。”
士兵们虽然又都惧怕于贝隆王的神威,但是却无一人敢真正下手了。婕蓝看到这些士兵在犹豫,心想或许还有缓冲之计,忙放开擎战的手,放声说道:“各位将士,你们都是血瀛国的好将领,都是深受王上恩威的将领,你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防止外敌入侵,为何到今日倒戈相向,你们要成为这乱臣贼子的棋子,竟做出逼宫叛国之事,你们也不怕辱没了你们的先主,愧对你们良心吗?你们都是身为男儿,自当知晓何敢为,何该不为,今日你们可以杀了我和少君,帮助这乱臣贼子犯上作乱吗?
听了婕蓝的话,这些士兵心下更是怯然,不知道该不该杀害这个王贵之人,那贝隆王见者婕蓝居然在挑动士兵的士气,心中大怒,道:“给本王拿下这祸害血瀛国的妖魔,本王是为天下考虑,除去这妖魔,也免得此后江山败在这妖魔手中。”
两边的呵责让兵士们都不知该如何决定,那贝隆王见众兵士还在犹豫,朝婕蓝道:“你这个妖魔,你以为你真的是公主吗?你的气数已尽,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
满身血污的婕蓝直面对着贝隆王和那个趾高气扬的南容,笑道:“你们别以为你们今日作乱将我们拿下就等于坐上了王座,你真是异想天开了,我婕蓝从来没有服输过,在你们这两个叛贼面前,更不会认输。”她面对所有的兵士,激励道:“你们都是王城的将士,只要你们现在不再帮这个叛贼对抗王廷,那你们还依然是王城最忠心的将士,纵然你们对我有所成见,但在我身旁的是王城的少君,主宰世间一切法度的人,你们连少君也敢违抗吗?”
士兵们开始动摇,毕竟他们之所以听命于这贝隆王也是因为他手中的令符,所以将士们才听从他的军令,但是如今背上叛军之罪,他们心中多少还是不情愿的,那南容公主见久没有拿下婕蓝,恐生变故,立刻命道:“给本宫除灭了这个妖女,要是谁敢再违抗命令,谁就以死罪论处。”
士兵们听到这句话,心中更惧,最初动摇的心也瞬时化为乌有,他们握紧手中的刀剑,便朝婕蓝和少君再次齐相进攻了过来。
结界最终还是被破除了,婕蓝和擎战两个人已经是心力惧碎,想要再反击已经是无能为力,他们两个人相互拉着手,在兵士群中激战着,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死,这一次,两人也不愿分手。
贝隆王和南容公主坐在战车之上,看着他们在那儿垂死挣扎,又露出喜悦的笑容,仿佛只要他们早一点终结性命,她离登上王位就近了一点的时间。
然而,当他们如此幻想时,却见到从天空中一股强大的白色光芒倾照下来,那光芒犹如一颗星星坠落而下,在王廷的上空坠落绽放。
所有士兵这道光芒,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剑,呆然瞧着这景象,而有些士兵以为是天神下凡,所以都惊得不住往后退。
而那道光束在王城的顶空开始散开,随后绕着王廷一圈,形成了巨大的结界将王廷包裹起来。婕蓝和擎战看着如此强大的结界将王廷护起来,那是多强大的灵力才能做到,就连擎战自己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布下如此强大的城之结界。
而那南容公主和贝隆王更是惊奇,这结界一布下,自己的士兵就无法攻得进去,而突然之间出现这结界,却不知是谁来相助,南容公主自然担心害怕,当他们正奇怪的时候,却见高空中有上百只白鸟飞过,而那些白鸟之上都乘坐着身着白衣的女子,而这些女子的突然出现却让贝隆王吃惊不小。
婕蓝和擎战看着她们,也很是惊讶,因为是在夜空之中,所以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谁,然而当为首的那名女子靠近他们的距离时,婕蓝和擎战总算看清了她的面目,此人淡雅清新,冰冷而高洁,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看上去如此的圣洁。
当婕蓝看到她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因为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女子正是凝鹿,曾经在赤燕城认识的神鹿族的女子,也是擎战的未婚妻,只是婕蓝却不曾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凝鹿率领着自己的族人,使用灵力将攻进王城的士兵逼退了出去。虽然她带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神鹿族的人拥有世间最纯净的血统,灵力也是世间最纯净的,所以以一人的力量就可抵上百位士兵的力量,虽然不能将这些士兵尽数逼退,但是却也能抵挡一阵。
凝鹿派自己的族人挡住,然后她走到婕蓝的身边,将她们两个人扶了起来,她看着遍体鳞伤的婕蓝和擎战,都很是心疼,问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
婕蓝摇了摇头,突然间见到凝鹿,这让她如何不激动,她紧紧抓着凝鹿的手,问道:“凝鹿,你怎么会来这里?”
凝鹿见到婕蓝脸上满是血渍,便替她擦拭干净,然后心疼道:“我是听说王廷最近出事,我担心你,所以决定过来看看你,却未想到一来居然剑到这场内乱,幸好,我出行前让我族人中的占卜师进行了占卜,预测出王廷将有大难,所以我便带了族人过来帮忙,幸好还来不及,要不然的话…”
婕蓝从来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是凝鹿救了他们的性命,婕蓝差点流出泪了,歉然道:“我回到王廷这么久,却都未曾前去看你,实在有愧,不过见你好好的,我也感到很是安慰。”
凝鹿看了一眼擎战,觉得有些不安羞愧,她低下头,朝少君行了一礼,道:“自从少君将我带回王城之后,王城本打算削去我的灵力对我进行刑罚的,是少君护佑着我,只让我回到凌霄山,在那里潜心修炼,为血瀛国祈福赎罪,所以我才能活下命来,不然我也很难见到蓝和少君你们。”
擎战知道凝鹿是自己的未婚妻,对这层身份他自己也颇为介意,毕竟他心有所属,而凝鹿自身也心系他人,使得三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几人毕竟是共历几番生死的好友,到得如今这般危险的情况,这些事也都抛之脑后,只一心为排除眼前这场大难而努力着。
“此番还多谋你前来相救,对此本君真是感激不尽,不过叛军极多,却不知我们能撑到何时?”擎战也甚是担心,他本来打算一定要强撑到裂勃他们带兵回来,但是这么久都不见他们人,也不知裂勃他们也出了事还是怎般,倘若再凌晨前他们还未敢回,恐怕王廷依然岌岌可危。
正当他在愁虑该如何对付贝隆王时,却见身后萧王朝他们威严地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十来名侍卫,那些侍卫都面有忧色,毕竟还是担心王上的安危,而萧王自己对自己的性命却是丝毫不曾放在心上,她只担心王廷的安危,而现在的她穿着战甲,手指一柄龙头长剑,气势威武地走了出来。
婕蓝见到母亲出来,惊讶不已,她本以为侍卫已经带她离开了王廷,却未想到居然还停留在此,她忙迎了上去,劝道:“母亲,你怎的来了,这里由我和少君在便可,母亲还是快快离去吧!”
萧王将婕蓝推了开,并未理会她,她径直朝那些叛乱的将士,朝贝隆王走过去,而激战中的将士和神鹿族的人见到王上,都停了下来,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萧王立在宫门口,望着不远处的那位高高在上的贝隆王,怒道:“王兄发兵叛乱,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吗?你违背先主,想要谋权篡位,你也不怕天下人唾骂耻笑吗?”
贝隆王面对自己这个妹妹,只冷哼了一声,道:“本王并非是在叛乱,而是为血瀛国除灭妖魔,王妹虽然身为王上,但是自从你登基以来,你有多少时日尽到了作为王上的责任,你私逃出廷,一去二十年,弃天下臣民于不顾,本王顾惜天下百姓,岂容王位再落入你手中,让百姓们失望。”
“本王即便是有罪,那自然由‘御灋组’的人来定本王的罪,你身为王侯,只是负责朝政之事,何故连御灋组的事也想干涉,而这数万兵士,是我王城将领,你只是一位王侯,有何资格统帅他们,但凡本王还活在这世上,便不容许你谋权夺位。”她面对着这些兵士,高声道:“众位将士们,我萧王自知罪孽深重,这十几年来愧对血瀛国,但是本王却一心想让血瀛国国泰民安,不希望发生任何战事,更不希望将士们因为无谓的战事而牺牲生命,你们是王城的将领,你们的敌人是那些侵犯血瀛国的人,而不是帮着一个权利熏心的人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今日本王在此,谁敢再拿着刀剑对准王廷侍卫,便先取下本王的首级,本王誓以人在国在,人亡国亡。”
众将士见到萧王立于此,而她身后是神鹿族的人,倘若再进攻仿佛是在与天作对,这对这些将领们来说未免有些畏惧害怕,毕竟谁敢去冒犯王上甚至天威,但是就算投诚他们恐怕也担心难以活命。
南容公主见军心动摇,怕事有突变,只道:“既然萧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何不在此宣布退位,退位让贤对萧王来说岂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本宫决定,只要萧王退位,你还是你的女儿本宫都不会伤害,这也是给你的最后的颜面。”
萧王傲然一笑,面对这个只有十几岁,却心肠歹毒的女子,只道:“本王和众大臣都已经给了公主的机会,让你们在祭天大典上接受了天选,最后和众臣决定经过五十日的考察再定夺是由你还是由婕蓝公主继位,但是却未想到,原来南容公主已经这般等不急了,想要自立为王,还是说你已经确定你根本无法胜过婕蓝公主,所以只好选择叛乱的方式来夺取王位,公道自在人心,南容公主就算登上了王位,恐怕天下也无一日会服,这样的王位你也坐得稳吗?”
南容公主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你以为你还是王上吗?你很快就会成为刀下亡魂,到那时,天下归心,比起你来,本宫相信会治理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