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这一层之后,给祁万祥的感觉就像自己进入了一座灵堂一样。周围垂下了一条条的白色纱幔,耳中传来低沉而又哀怨的音乐,中间还夹杂着人们断断续续的低声哭泣,让祁万祥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得哀怨起来。
“祥,我们就这样算了吧,我毕业后可能不回西宁了,现在我们都是大人了,要为以后考虑。你加油,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做你的女朋友。加油!”,“好吧”。
又是自己的初恋女友,又是自己和他分手的那一幕。当初分手的时候,由于自己又预感,所以那一刻到来的时候,自己却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悲痛。
在镇魔塔第二层色|欲层的时候,这一幕也被祁万祥再次的经历了,当时只是让他觉得更加无法拒绝眼前出现的初恋,可是现在,祁万祥却觉得自己不但当初分手的时候错了,就是在第二层拒绝她也是错的,好像自己对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种莫名其妙的后悔,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种巨大的悔恨填满了祁万祥的心头,或者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悲伤。虽然祁万祥不想这样,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滚而落,心中也有一种想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
以往的祁万祥没有这么脆弱,即使心情再不好,也是不会轻易哭泣的。可是眼下,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哭了,而且这眼泪一掉之后,自己的好像心情就更差了。
虽然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可祁万祥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不,既然我已经两次的做出了离开她的选择,那我就不应该为她在掉泪了,她也已经不值得我哭泣了”。
想到这里,祁万祥就感到自己的心中平复了许多,脑海中和初恋女友分别的画面也淡了下去,眼泪也有了停下来的趋势。可是,就在这时候,毫无征兆的又一副画面映入了祁万祥的脑海。
画面上是一个建筑工地,到处散落着各种建筑材料,机器的轰鸣声、敲击的梆梆声,都落入了祁万祥的耳朵中。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映入了祁万祥的眼帘。这个佝偻的人,在祁万祥的严重过越来越清晰,这时他正扛着几根钢铁在费力的前行。
看着这道艰难前行的佝偻背影,祁万祥的心脏不由控制的“嘣!嘣!嘣”的快速跳动了起来。慢慢的这个人的脸庞也终于映入了祁万祥的眼帘,这张面庞他再熟悉不过了。真是这张面庞的主人,坚持不懈的打工才将自己拉扯大,才使自己顺利的受完了别的农村孩子难以享受到的高等教育。
“爸爸”祁万祥嘶哑着嗓子喊了出来,他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淹没。这一刻的祁万祥是多么的内疚,多么的心痛,面对父亲佝偻的背影除了掉泪之外,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了。
画面一晃就从祁万祥的脑海消失了,可他的眼泪任然不停的落下。嘴里悲痛无比的嘶吼道:“就连让我再看看父亲的权利都要剥夺吗?你这个看不见的混|蛋,你这个藏头露尾的王|八|蛋”。
似乎是祁万祥的嘶吼起了作用,祁万祥的脑海“唰”的又出现了一副画面。不过祁万祥仔细一看之下,这哪里还有自己父亲的身影,只是一片片农田而已,虽然自己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是好像离得太远也看不真切。
一阵风吹过,眼前的庄稼地就像绿色的大海一般,不断的泛出一层层的涟漪。画面不断的拉近,祁万祥似乎已经闻到了田野里特有的那种夹杂泥土味的青草香。不过由于炎炎的烈日当空,画面越近祁万祥越能感觉到来自地面的那股热浪,即使偶尔有微分吹过,也无法彻底的驱散那种逼|人的热气。
突然,换面定格在了一位在田间劳作的妇女的身上。这个妇女略胖的身材,大概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头,这是她正在挥汗如雨的劳作,脸庞已经被烈日晒得黑乎乎的,嘴唇干裂的都有一丝丝的血丝。
此刻这妇女的低语却是清晰的传入了祁万祥的耳朵,只听她在那边劳作边计划着:“今天,我一定要努力将这块地里面的活做完。这样明天我就可以打点零工,这样在月底的时候我就可以多寄一点生活费给儿子”,说到这里妇女低低的笑了起来。
虽然她的脸庞早已风华不在,虽然她的双手早已劳作的布满老茧,可是这时候看在祁万祥的眼中,她是那么的美丽。母亲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祁万祥眼中的泪水这一刻犹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而来。轻轻的伸出双手,祁万祥这会只想抱着母亲,痛痛快快的痛苦一场。
可是,画面又再次的消失了,一如祁万祥父亲佝偻的背影消失。不过这次祁万祥没有嘶吼,没有痛骂,他只过是在那里低低的哭泣着,仿佛世界上的其他事都和他无关一般。
没过多久,又一副画面映入了祁万祥的脑海。*是西北地区常见的泥胚房,低矮的屋檐下一对夫妻相依而坐,手中看着一张照片,男子似乎是在不断的安慰自己的妻子。这时候,他们的对话也传入了祁万祥的耳中。
只听那个妇女哽咽着说道:“兮兮,前面说我儿子出意外去世了,我们拿到了一比赔偿金后,连儿子的尸骨都没有见到。可是后面又来人说是国家的干部,我们的儿子再为国家做事,可能很久都没办法回家,又给了我们一大笔的工资,呜呜”。
“你看你要相信党、相信国家,我们的儿子执行完任务后,一定会光荣的回来,说不定到时候胸前会带着大红花,被很多人前呼后拥的送回来呢,说不定......”。男人的安慰听上去很是苍白,但他不能失去儿子之后再失去妻子,现在他希望妻子早点振作起来。不过妇女好像并没听进去他的淳淳安慰,她自顾自的打断了他的安慰。
“我只要我的儿子,只要他回来卧室门都不要。他们的这些钱我会全还给他们的,我一分都没有动过。我只要我的儿子,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回来,呜呜......”,说着说着,女人又哭了起来,而她的丈夫似乎也被感染了,跟着他妻子居然也哭了起来。
看到这里,祁万祥已经看不下去了,画中的那对夫妇就是他的父母。一对多么坚强的夫妻,他们不曾被困难的生活压倒,而在失去儿子之后,整天只能以泪洗面。
看着他们那已经明显变得消瘦的面庞,祁万祥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就连脸上都已经被泪水沾满了。
使劲的换动这脑袋,祁万祥不远再看到父母这悲伤的画面,可是无奈他怎么做,这幅画面就像生根了一样,就在他的脑海中。父母哭泣的声音也一直充斥着他的脑袋,让他悲伤的心情更加的悲伤。
不知道哭了多久,七万先过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无比,可他脑海中父母的哭泣之声依旧再继续。就连母亲的话,都依稀还在耳畔回荡着:“我只要我儿子健健康康、或奔乱跳的”。
不断咀嚼这母亲呢喃的话语,祁万祥似乎若有所悟:“对,父母是要我自强,要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不断的哭泣,难道我这么不断的哭泣有作用?”。
祁万祥刚解开一点心结,就见画面中的父亲突然暴起低喝道:“你这个不孝之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是希望你好过,可是你连对我们,那最起码的悲伤都不复存在了吗?”,就连他一旁的母亲,都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眼中充满了不解。
被父亲一句低喝,让一向孝顺的祁万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父亲了,连说话都变的无语伦次了起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懂我的,我是爱你们的......”。
心乱如麻,这一刻祁万祥连死的心都有了。突然间,祁万祥发现父亲变得好陌生,自己的父亲从自己记事起就没有骂过自己,每当自己犯错被妈妈追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躲在爸爸的后面,只有那里才可以阻挡妈妈的扫帚。
突然间想明白的祁万祥冲着天空大吼道:“不,你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父母从来都不会要求我为他们去做什么,他们只是单纯的希望我能够过得好,那才是父母,才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父母,你们根本就是假的,给我滚出我的脑袋......我要为我的父母,好好的活下去”,最后的几个字,他喊的是那样的咬牙切齿,嘴角都有丝丝鲜血留下。
“轰”的的一声,祁万祥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依稀能够看见画面中愤怒的父母。接下来,祁万祥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出现能够勾起他悲伤情绪的画面,不过连父母这关都能克服的祁万祥,还有什么能够使他再次落泪、悲伤的想要自杀?当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在祁万祥心中没有了。
周围环境一变,依旧是那件白色的房间,对面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悲’字,悲字的两旁以对联的形式写着:“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横批的地方是:“人生之事十有*不如意”。
“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祁万祥收拾了一下自己心情,伸出双手使劲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就迈步向墙壁上的石门再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