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徐富贵并没有给关虎这个展现光辉形象的机会。
就在关虎话音刚落之际,徐富贵已经不声不响地冲上来了,手中那破菜刀顺手一挥,毫不客气地迎头劈落。
没想到徐富贵会暴起发难,关虎忙乱中运足力气,支起手中的铁棍,架住徐富贵的菜刀。
“哐当”,刀棒相交,火星四溅。关虎的铁棍根本没挡住徐富贵的菜刀,菜刀上的力量太足,倒连着铁棍闷实地击打在关虎的肩头。
嘴角咧了咧,忍受住肩头的大力撞击,关虎一脚踹向徐富贵的小腹。徐富贵身子一顿,向后退开,躲过关虎的一脚,居然笑咪咪地站定了不动。
关虎没想到徐富贵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大,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眼神凝重地看着徐富贵,一把甩开身上的黑色绸衣,露出一身漂亮的腱子肉。
关虎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徐富贵,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难怪有嚣张的本钱,就让我来好好会会你”。场面话交代完,关虎已经是舞起铁棍,劈头盖脑地向徐富贵打来。
徐富贵让过关虎手中的铁棍,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关虎“腾腾腾”连退了好几步,嘴角抽动着,按捺着要去揉摸腹部的举动,又深吸一口气,咬牙冲上来。
刀棍再次相击,关虎手中颤动了一下,徐富贵菜刀撩开关虎的铁棍,没有刃口的刀锋轻捷而迅速地在他手臂上一划,一道浅浅的血口冒了出来。
此时,关虎身后的那些大汉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都傻傻地拿着手中的武器,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
“砰”,关虎手中的铁棍掉在了石板上,也掉落了他一脸的狂傲与不屑。
咽了一下喉咙里的口水,关虎一下满怀真诚地说:“徐富贵兄弟,关虎也不过是为五爷跑腿的,我看徐富贵兄弟这一身的功夫,在码头做一个扛麻包的太浪费了,要不我在五爷面前给你引荐引荐?”。
徐富贵回手将菜刀掖回后腰,说道:“什么五爷?这码头难道是这五爷管的吗?”。
关虎一边忍着手臂处的疼痛,从衣襟处撕下一块布条,胡乱在手臂上包扎着,一边讪讪笑着说:“徐富贵兄弟不知道这上海码头的张五爷吗?别看这大上海有这许多码头,在南面这一带,可都是由张五爷罩着的”。
“哦”了一声,徐富贵笑笑道:“张五爷家大业大,看来也不在乎这个小码头了,这样吧,你给我向张五爷带个话,就说这码头改姓徐了!”。
关虎一脸茫然:“姓徐?没听过这管码头的有姓徐的大哥啊?”。
我操,还真是死脑筋,这都转不过弯来。徐富贵回手指了指自己:“关虎你给我看清楚了,姓徐的就在这里,以后这码头就归我掌管了!”。
关虎脸上浮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望着徐富贵,嘴中喃喃道:“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那我回去怎么跟五爷交代?”。
想起五爷的心狠手辣,关虎心中也是一阵忐忑,要是在自己手中白白丢了这个油水丰厚的码头,五爷还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
想到此处,关虎一下又硬气起来:“徐富贵,你别仗着手底下有几把刷子就不把张五爷放在眼里,你可知道张五爷的势力有多大,就你们这些人还不够他老人家塞牙缝的!”,说着关虎向身后的大汉打打眼色。
二十来个黑衣大汉都揣揣不安地走上前来,关虎向徐富贵示意道:“徐富贵,我这手下还有几十个兄弟,你一个人又打得过几个?你若执意要霸占这块码头,那关虎也不得不奉陪下去了”。说着关虎拉长了声音,瞅了瞅徐富贵的身后,“只是你这帮子苦兄弟,你也照顾不了这么多吧!”。
徐富贵还正待说点什么,身边酒气冲天的连昆已经暴喝道:“你还是忙着照顾自己吧!”,说完已经是紧握菜刀冲了过来。
手中没有武器,关虎连忙运起蛮力,伸手抓住连昆拿着菜刀劈过来的手,想把连昆的刀下了。
关虎抓住了连昆的手腕,可是却没起什么作用,连昆的手臂直接将关虎的手掌打飞,锈钝的刀刃已经迅疾劈下,关虎那只还完好的手臂上,马上冒出了又一道新的血口。
一脚将连昆踹退几步,关虎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憨厚老实的连昆也突然勇猛无比,更没想到的是这天天扛麻包的身体下还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不光关虎,连着其他黑衣大汉和徐富贵,也都是眼珠子掉了一地。
徐富贵拉住还想埋头冲上去的连昆,闷闷地问道:“昆子,你这身蛮力那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使过?”。
连昆低沉地说道:“俺在乡下长大,从小就帮着家里铲粪,铲了十几年,楞是铲出了一身牛力气。不过俺爹娘跟俺说过,叫俺要老实做人,不要跟人争勇斗狠,所以俺这身蛮力也难得用上一回”。
徐富贵笑骂道:“妈的,没想到铲粪也能铲出这效果”,一边又向关虎说:“虎哥,你看今天这事怎么善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我可不敢保证你只挨这两刀了”。
关虎又不得不忙着包扎另一只手,心道这生锈的刀砍起来还真他妈的痛。心里思量着,嘴上还是死硬说道:“徐富贵,今天算你狠,不过你别得意,这码头你是站不住脚的,你就等着张五爷来收拾你吧”。
说罢回头招呼那些黑衣大汉:“兄弟们,我们走!”一众人就要轰然散去。
徐富贵喊住了就要离开的关虎:“虎哥,有句话兄弟我也提醒你一下”。关虎停住了脚步,以为徐富贵要变卦,低低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徐富贵一脸真诚:“虎哥,你这手上的刀伤,我建议回去后拿点盐巴化在开水里细细清洗一遍,要不以后你这双手废不废我可也就说不准了”。
关虎心里又把徐富贵狠狠诅咒了一回,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表情,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徐兄弟了”。
徐富贵一边说着。一边满脸遗憾地看着关虎,看得他心里又是一阵发毛,鬼知道这徐富贵又在打什么主意。
良久,徐富贵才笑盈盈地对关虎道:“虎哥,看你身上这肉,这铁打的身材,不去码头扛麻包还真是浪费了”。
关虎满怀怨恨地盯了徐富贵一眼,也不多言,转头招呼那些黑衣汉子快步离去,身后只留下连昆和那些醉熏熏的三十余条汉子毫无顾忌而放肆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