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好像有什么不对！
独自坐在一个U型台包着的椅子上，孔虚有些发懵。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初级裁判所。
孔虚看到眼前这群或是佩戴西式长剑，或是身穿镂银飞鹰祭司法袍的家伙，有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里很像他玩过的一款网游，这地方只有地区主城一级或以上的大城市才会有。
很想大笑三声，说‘你们玩什么cosplay？这么专业！’。
他笑不出来。
地球上可不会有什么cos大会，会每个贵族打扮的家伙都做得如此细致：胸襟上别着有些年份的徽章，空气里弥漫着像是劣质古龙水的香水味，最关键是旁听席上那些家伙望向孔虚的眼神——
傲慢！嘲弄！戏谑！冷笑！
这已经不是什么看凯子上当，或者等着韭菜被收割的目光了。
这简直是仿如‘等着当年女神堕落到窑子之后，轮流去欺凌’的可怖目光。
不是一个，是几乎个个家伙都是这样的眼神。
打了一个激灵，孔虚脑海里不禁浮出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啥？
……
然后，孔虚感到了左手上传来的痛楚，以及心底涌现的悲哀。
摊开手，只看到一片焦黑，自己本身，以及残留在身躯前主人的记忆疯狂涌上心头。孔虚一面苍白，顿时明白：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一具年轻、充满力量但身穿着细麻布衣的身躯当中。
卧槽，事情很大条，小爷我真的穿越到《虚空》这款坑逼游戏里了！？
这款游戏，可是地球21世纪第一款完全沉浸式，以脑波驱动的全息网络游戏，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作为游戏里最强的独狼玩家，孔虚绝对是当之无愧的No.1。
这又如何？
最终战本来就够糟的局势，因为三位王者跳反，瞬间说崩就崩。
大战惨败都算了，游戏服务商居然发个通知，由于玩家们联手挑战【毁灭者】失败，游戏剧情崩坏，所以对所有玩家进行删档处理。
前一晚孔虚还跟小伙伴们一起骂骂咧咧，疯狂爆吧，血屠服务商的论坛。
谁知道一觉醒来，自己居然穿越到游戏世界里了？
这算什么鬼？
这边，看到孔虚悠悠转醒，一个类似律师的家伙清了清嗓子，说出一番明明不是中文但不知为何，孔虚就是听得明白的外语：“好了，看起来被告已经恢复了意识。请法官大人继续这起民事审判。”
仲裁庭的主位上，一个戴着可笑波浪卷银色假发的法官敲了敲他手上的小号‘棒槌’。
“叩叩！”审判带来的肃静威压，令全场寂静一片。
法官用他威严的声线对着孔虚说：“被告人云菲尔德先生，你的债务被确认有效。鉴于你和你家族糟糕的经济状况，以及你在瓦尔德学院的优异成绩，你的三位债权人立邦家族、冯杜克家族、以及迈耶家族都同意，只要你愿意以家臣的身份加入他们的任何一家，他们就愿意免除你所有的债务，并提供给你全额奖学金，帮助你完成学业。”
法官说完，给原告那边打了一个颜色，顿时一个衣冠楚楚、穿着燕尾服的家伙站起来。那货向法官微微欠身，顿时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似的快速巧言企图说服孔虚。
“你何必那么倔强呢？只要你肯加入我们三大家族，你就是自己人了。三位家主说了，不管你加入哪一家，都愿意赐下贵女与你为妻……”
这货还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
孔虚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说得好，我选择狗带！
感受着周围众人的实力，再从他们的言语和周围的环境判断，孔虚认定，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虚空》最早期的时间点。
加入这些小家族，看似前途美好，什么娶个白富美少奋斗半辈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资源不缺。
实际经历过这段剧情的老玩家就会知道，全特么都是套路。荣华富贵的背后，就是天坑，坑到死为止那种。
加入这些地方小贵族，首先玩家自由民的身份就会被剥夺，生是小贵族家的人，死是他们的狗。想要升级会有50%的经验惩罚。
如果这都不算坑，以为这是娶个虚拟老婆的代价，精彩的还在后头。
小贵族们肯送你的妞无非是贵族少爷玩剩下的。一旦接受，别以为可以有幸跟少爷们当‘同道中人’，基本上要么是绿帽侠，要么是接锅侠，要么就是绿帽接锅侠。
虽然孔虚老妈子在他没考上大学前不给早恋，考上大学又念叨着抱孙，但孔虚只想说：“虽然哥可以不在意二手房，但死过人就另当别论了啊！”。
倘若连这个都不介意，那么还有最后一点是孔虚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这些小贵族到最后，全特么跳反，人都不当，给魔族当狗，做带路党了。
无数当初入了这个坑的玩家被迫转阵营，被其他玩家杀到删号。
没错。
故意放高利贷，让人破产，好接收平民英才，这就是小贵族们最流行的做法。
很明显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就是因为出身低，无法承担高昂的学费，进而一不小心跑去借钱了。
古往今来，高利贷层出不穷。天朝古代借米可以是‘小斗出大斗进’。赌场旁边的借款是‘九出十三归’，当场借九块，马上还都要十三块。
各种套路，坑到你死为止。
什么宽限日期都是假的，既然被盯上了，就没有跑掉的可能。
空气中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病态且扭曲的视线。
出乎意料地，孔虚甚至能感受到视线内里的含义。
“跪下吧！屈服吧！”
“什么百年一遇的天才，到头来还不是我们的一条狗？”
“跪舔吧！贱民！”
这些带有极度恶意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他们渴望着，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孔虚从天之骄子堕入凡尘，成为泥坑里那种任他们践踏的存在。
当中最激动的，莫过于卢卡*迈耶这货，根据这身体原主人的残缺记忆，这可怜的娃给原主压了整整三年，每次考试都是万年老二。
不论哪个世界，永远只有第一名会被人记住。
第二名？
不好意思，你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悲催】。
看这个小白脸一副农奴翻身当主人、吃了百年老参快升仙的样子，孔虚越发不爽了！
一念至此，孔虚有了选择。
孔虚昂然抬头，双目中有着坚定而令人颤栗的神光：“不用说了，法官大人，我选择当【虚空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