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端出最后一盘菜放到桌子上。
特意查了一下,一共十二道,够了。
这时彩云从外面走进来,“都弄好了吗?”抬眼看着桌子上放着各种吃食,嘴巴张大,一脸惊讶的看着程玉,“小玉,你真的太厉害了,看不出来你人虽小,却有这么好的手艺。”虽然之前总是吃程玉做的饭菜,可是看着这做出的一大桌子,跟程玉比起来她太不像女子了。
程玉脸颊微红,“冬哥哥今天出考场,考试要在考棚里窝上几天几夜,很辛苦的。”
看着程玉的神色,彩云一怔,脸红了,红什么,莫不是?
“小玉,你该不是?。”
彩云突然冷声,吓了程玉一跳。
一脸诧异,“彩云姐姐,我怎么了?”
彩云眉头紧蹙,“你也喜欢我的冬哥哥?”
恩?程玉被彩云的话问的一愣,点了点头,“恩,我喜欢冬哥哥。”
“什么?”彩云尖声喊道。
程玉会意,知道彩云误会了,立即解释,“我是喜欢冬哥哥,但是不是男女的喜欢,而是亲人,是兄长那种喜欢。”
呼。轻轻松了一口气。
彩云伸手拍了拍程玉的肩膀,“早点说嘛,吓我一跳,冬哥哥可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彩云略带防备的看着程玉,“连你也不行。”
程玉微笑,“放心绝对不会。”她喜欢的人是雷哥哥,对于海冬她只有感激,更何况……。
彩云很满意程玉的回答,轻哼一声,“这就好,我去给冬哥哥烧洗澡水。”
看着彩云离开,程玉脸上的笑容慢慢降了下来,彩云姐姐还不知道冬哥哥的真实身份,依照彩云姐姐喜欢冬哥哥的程度,若是知道了她所喜欢的冬哥哥其实是个女人,到时该怎么办。
——
海冬回到宅邸,家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一大家子围在桌子前,看着海冬吃着东西。
雷鸣拿着筷子为海冬夹菜,“多吃点这个。”
“恩恩。”
一旁彩云看着,有些心疼道,“冬哥哥,这几天考试是不是很辛苦。”
“恩,还好,就是地方太小,窝在一个地方不能动也不能走,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能躺着,之前就听说考试辛苦,却没有想过竟然这么辛苦。”
“哼,冬瓜,你难道都没有看见我吗。”
追月一脸抱怨,自从海冬去考试,他就像个望妻石一样,每天都坐在大门口盼着海冬赶紧回来。
海冬嘴角上扬,“当然有看见我们家的小追月。”
追月努了努嘴,一脸的不相信,看见他了怎么进屋后一句话都没有先和他说。
“好了,先别说了,赶紧吃饭,吃过饭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一边彩云连连点头,“恩,老大说的对,冬哥哥你先吃饭吧,洗澡水我已经烧好了,一会直接洗就成。”
海冬边吃饭边点头,“恩,谢谢。”
海冬伸手去夹菜时,忽然撇到坐在一旁的程玉的脸,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两条布带子,猜想程玉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而这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闪电,因为之前和雷鸣争吵的事,没有和海冬说一句话,反正大家都围着海冬,少他一个人关心也没有什么。
——
吃完饭海冬先去洗澡,彩云跟前跟后的把水倒好退了出去。
脱掉绑在身上几天几夜的围胸,身体紧绷那么久突然放开,顿时轻松了不少,转头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水,如今她是小日子,根本就不能坐浴桶里面洗澡。
脱掉身上的衣服,只留下纨裤,海冬拿起白巾投湿后,先擦去脸上的污迹。
笃笃……。
突然传出的敲门声,海冬一愣,立即站直身子,一脸惊慌的看着门。
声音略微压低道,“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冬哥哥,是我程玉。”
“你有什么事吗,我在洗澡。”
程玉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一些竹筒罐子。
“我知道,我特意带了一些竹罐,想要给冬哥哥拔几下,解解乏。”
“不用了,我洗完澡就要睡了,谢谢你小玉。”
屋里海冬拒绝程玉后,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程玉到底走了没有,从新把白巾放在浴桶内投洗。
门外程玉听着海冬的话,没有再出声,而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被突然打开,拿着白巾擦拭身体的海冬吓的身体一僵,猛然回头一脸惊慌的望着程玉。
快速拾起旁边的衣服,挡在胸口前,“你……你怎么进来了。”
程玉淡淡一笑,转身把门关上。
继而走到桌子旁把手中的竹筒放下。
“冬哥哥,我来帮你搓背吧。”
恩?
“小……小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程玉没有退出去,而是直接对上海冬一脸惊慌的脸,继而笑道,“冬哥哥这是你的本来面目吗,长得真好看。”
刚刚海冬拿着白巾先擦的脸,之前画的妆容已经谈去,一张干净女气的小脸露了出来。
程玉大方的走到海冬跟前,接过海冬手中白巾,放入浴桶里投湿。
海冬已经被程玉的一举一动给吓住,这丫头怎么如此大胆。
“小玉你先出去,我还没有穿衣服……我。”
程玉拧干白巾,淡淡说道,“冬哥哥,我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了。”
海冬一怔,程玉的脸色也不像作假,“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玉低头,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冬哥哥,我偷听了你和雷哥哥的谈话,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碰巧而已……,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程玉解释,海冬明白了为何她包袱里面会有布带子了,“所以我包袱里面的布带子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程玉点了点头承认道,“恩,我不知道冬哥哥,不,是冬姐姐的真正日子是哪天,但是我知道待在考场总是会有些意外,就像我大哥在考场考试的时候突然拉肚子,然后我就想在考场那么久万一……万一真的来了就糟了,所以我…我就准备了两个…。”
海冬微微叹气,“谢谢,用上了,若是没有你给我准备的布带子,真不知道最后那一夜要怎么度过。”
不得不说身边有个细心的女子就是方便,海婶终归不能总是跟着她,彩云大大咧咧细心不足,平时端个茶送个饭,简简单单做一些吃食还可以,照顾她还是有些欠妥,而雷鸣虽然细心但终归是个男人,男女大防,俩人自己不能太密切。
可是程玉不同了,程玉虽然年纪小,人却机灵的很。
心思一动,海冬淡淡说道,“小玉,我既然隐瞒身份,也是因为有重要的原因,所以……。”
程玉用力点头,“冬哥哥你放心,我今天既然和你挑明,我就做好了准备,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这次说出来也是想要好好照顾你,才……。”
——
客栈内,纳兰川坐在饭桌前,喝着酒吃着饭。
一边花世横躺在凳子上,瞧着狼吞虎咽的纳兰川,嗤笑道,“至于吗,不就是考了几天的试吗,看把你饿的,怎么,朝阳没有给你准备吃食吗。”转头看向朝阳,“失职啊你。”
一边朝阳一怔,他很冤好吗,东西准备的好好的,他怎么知道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子竟然不会煮粥啊,做饭不会也就罢了,可是那是粥啊,加水加米就可以的,像他们一般接受过训练的人,在野外生存什么的,都是小事一桩,可是这……唉。
“属下失职。”
纳兰川挥了挥手,“不碍的。”本身就是他的不是,怎么可以牵连别人。
纳兰川吃饱喝足后,“沐浴。”
“是。”
朝阳离开,花世变得一脸正色。
“在考场有什么发现?”
纳兰川转身走到屏风处,解开上衣,回忆在考场的事,海冬那个小气鬼,不就是吃了她一碗粥吗,竟然气出内伤来,哼。
“怎么了,笑的这么奸诈。”
纳兰川狠狠的白了一眼花世。
“考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每场考生都特别老实。”
“就没有作弊的。”
“没有,就连监考的衙役都特别认真。”
花世讥讽道,“外面也是如此,尽管有些打着皇宫里传出的考题的旗号,经过查探那考题也只是去年的而已。”
纳兰川身着一身白色里衣,“历都有什么消息传出。”
“他们都知道你离开了历都,却不知道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样,在考场有人看见你吗。”
“没有。”纳兰川蹙眉,“这次科举这么干净一点都不寻常,想必他们也是有备而来,有这几次科考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好好利用一下,通过这次科举,我要把丞相一脉连根拔起。”
“呵,案子到是有一件,就是去年考生在圣人庙闹事那件事。”
“哦?”
花世一脸冷笑,“我也是刚刚查到的,去年一些学子在放榜后,因为上面的名次不公,所以集体告官,可惜没有人管,最后二十几名考生一起到圣人庙闹事。”花世挑眉看着纳兰川,“猜猜去年科举的榜单是什么样的?”
纳兰川一个冷眼过去,花世不在卖关子而是乖乖的说道,“状元王瑜出身于句容县,而探花则是山阳县程光奎,榜眼吴沁出自历都。”
“这三人我好像有些印象。”
花世淡淡一笑,“你当然有印象了,那个王瑜可是你钦点的状元,而且还把他编制到了翰林院,当然你也是被逼无奈。”
纳兰川斜了花世一眼,“他们都有什么背景。”
花世做好身姿,“背景可大了,首先这个王瑜,那可是遗传的纨绔,从他爹开始就是个纨绔子弟,到他这比他爹更甚,知道为什么吗,他爹是皇商,虽然人蠢了点,但是做生意还是有些头脑的,随便从他身上把根毛够我们军队一个营吃上一个月的。”
一身冷气,纳兰川视线渐渐收紧。
皇商,大历国库虽然不是很空虚,但是按照他祖父那辈比来也是相差甚远,连那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这群蛀虫。
“我查过他,人不只骄淫奢侈,对于他的肚子里,除了一肚子肥油外一点墨水都没有,每天都宿在花柳巷,人都有些被掏空了。”
“还有那个探花程光奎,这可是一个人物啊,你还记得小的时候,太傅给我们讲过关于祖上流传下的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花世淡淡一笑,心里想了一下措词,“百余年前,两个举人赴考,不幸落第,两人决定游护城墙散心,在走去看到护城墙远景时,其中一个举人忽然诗兴大发,曰:远看城墙锯锯齿!另一举人无言以对;两人又走啊走,当走到护城墙跟前时,另一举人也灵感大发道:近看城墙齿锯锯!两人互赞,随即相拥痛哭,大呼屈才。一个拾粪的农民走过来看此情景,忙问何事伤心。不问则可,问明事由后这农民也嚎啕大哭,也是大呼委屈,两举人忙问其为何委屈,农民说:我掏了一辈子大粪,可惜了你们俩肚子里的大粪掏不出来。”
“噗嗤。”这件事纳兰川也记得,当时他们还年幼,上课不认真,太傅才给他们讲的。
“这程光奎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一肚子大粪,偏偏认为他自己是天才。”
“唯有这个榜眼有几分真材实料,他之所以能在榜眼这个位子做下去,也是因为他爹的身份,他爹是翰林编修,为人颇有些人缘。”
纳兰川打了一个哈欠,“去年科举的主考是谁?”
“赵嘉和邓荣。”
“闹事举子呢?”
“为首的叫褚文,其他的人就查不到了,但是这个褚文自从那次闹事后,他就失踪了,不知道是被灭了口还是回老家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纳兰川捏了捏鼻梁处的穴位,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想办法把这件事透露给海冬。”
“海冬?”
纳兰川嘴角上扬,“对,她竟然能去科举,就说明她很闲,所以这件事就交给她去调查好了。”
花世一惊,“你说什么,海冬去科举了。”
“是。”
花世一脸惊讶,这家伙还真能整。
门外朝阳走进来,“主子水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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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锯锯齿的事,小时候听的,现在已经忘记了出处了,橙子笑点低,当时听完乐了好久。
下面是小剧场。
纳兰川越看那个小黑珠子越觉得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哎呀,不管了,眼下娘子最重要,终于解开了海冬的衣衫。
情动时抱着海冬道,“宝儿,叫我的名字。”
海冬一脸娇羞,“纳兰川。”
纳兰川摇了摇头,“不是,重叫。”
“川。”
纳兰川再次摇头,“叫我的字,煊,我父皇和母后起的,以后你就叫我这个名字。”
因为纳兰川的疼爱,眼神有些迷离的海冬,听完这话嘴里呢喃道,“煊……煊。”
“恩。”
海冬呢喃的叫了两遍,纳兰川一脸餍足,可是下一刻,海冬猛然睁开双眼,伸手拽下脖子上的黑珠子,仔细的观看了一下,那珠子上赫然写着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