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明推开僧房的时候,小和尚正在蒲团上打坐,嘴里依依呀呀念着经文。
见陆明两人还没走小和尚有些诧异,问道:“施主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请问小师父怎么称呼?”陆明容色温和,仿佛和小和尚故交一般。
“小僧法号释空。”
“贵寺的香火看起来不怎么旺盛啊。”陆明很随意道。
“是啊,近几年来,很少有善男信女来上香了,我和师父面对青灯古佛,赖佛吃饭都成了问题。”小和尚面现无奈之色。
“看你年纪并不大,怎么就看破红尘,甘愿受这等清苦呢?此处地处偏远,人迹难至,你不觉得寂寞吗?”
“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本是山西人,我十五岁那年得了一种怪病,久治不愈。我娘听别人说我师父是得道高僧特意把我送到这里祈求佛祖保佑我。这几年师父待我如父母,无微不至,还治好了我的病。今年我本想还俗。可是师父他年事已高,疾病缠身,我想等他……”说到师父释空和尚面色凄楚,眼里裹着泪水。
“现在你们靠什么吃饭呢?”陆明转移了话题。
释空和尚擦了擦眼睛,道:“瞧,那里有一块地,种些粮食以及一些蔬菜等,可以勉强糊口。”
顺着释空和尚手指的方向,陆明看到庙外有一小块平地。这种山坡地能长出粮食来应该算是个奇迹了,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
“本来我们夫妻来此就是想结个善缘,这些钱就算我们敬奉佛祖的。”说着陆明把一沓票子塞到了小和尚手中。
小和尚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望着手中的钱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惊喜道:“阿弥佗佛,多谢施主,佛祖一定会保佑您和您的家人的。”
这几日释空小和尚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陆明施舍这些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自然令他感激不尽。
“你们金光寺什么年代建立的?”陆明看似随意地问道。
“听师父说,本寺已有千年的历史了,香火旺盛了很多年。据传,佛祖还显过灵呢。”因为心情关系,释空小和尚的话明显多了。
陆明听了暗中点头,或许这里就是要找的地方。
“可有什么故事?我这个人就爱听一些故事啊,传奇什么的。”
“这……”小和尚挠了挠头,面现尴尬,显然这不是他所能回答的。释空心里感到有些对不住陆明,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自己却无法满足人家这一点点愿望。
“如果师父不是病倒的话,应该知道一些的。现在……”小和尚叹了口气。
“我可否去看看你师父?”
释空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释空把他们带到师父的房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陆明透过门隙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僧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师父已三天水米未进了,恐怕……”释空小声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片刻后,陆明转过身,示意释空带上房门。
“不如带你师父到医院去治病吧。他的病需要马上治疗。我们夫妻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帮你照看庙门。至于看病的钱我可以资助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释空却摇了摇头,“多谢施主的美意。我们出家人讲四大皆空,怎么会去医院呢?师父是不会同意的,更况且他老人家经不起路上折腾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师父这样下去吗?他的病或许不是什么绝症,应该有救治的可能,你去试一试吧?”陆明继续劝道。
释空摇摇头,似乎对陆明的劝说无动于衷。
“那,我就没什么办法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陆明面露遗憾,对小和尚的固执无可奈何。
小和尚当然明白陆明的意思。师父圆寂的时日不远了,往后自己孤身一人该何去何从?
释空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不如这样,我们夫妻在此小住几日,一来可以参佛,二来也可以照应你们师徒,你看怎么样?”
陆明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住下来,待夜深小和尚熟睡之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探索这里的秘密了。能留下了的话下手就方便多了。
不过释空小和尚的话,让他的想法当即破灭了。
“佛门之中,清规戒律,女施主留宿多有不便,还请施主见谅。”释空对再次无法满足陆明的愿望感到歉疚。
“那你就眼睁睁看你师父就这样病下去吗?听我的,赶紧到医院去看一下,开些药来,两三天就可回来。”陆明再次劝道,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师父早就留下话来,佛门弟子就当遵守清规戒律,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小和尚低眉道。
无论陆明怎么说,释空和尚就是执意不肯。陆明看小和尚如此固执,只好作罢。
既然无法说服小和尚,陆明只好说:“我们夫妻再拜一下佛祖,一会儿就走。”
说完,二人出了僧房。
陆明再次来到弥勒佛前,当真拜了三拜,嘴里不知祷告些什么。
而后,他细细端详了半晌佛像,并悄悄在够得着的地方抚摸着佛像的泥身,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
终究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余,他用相机为佛祖拍了照片,以备回去后再认真推敲。
太阳渐渐西坠,小和尚的僧房里响起了木鱼声,寂寥的荒山野庙仿佛有了些许生机,但更增添几分凄凉。
陆明抬头看了看斜阳,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释空师父,打扰您和您师父清修了。希望佛祖保佑您师父能快点好起来。我们会经常来拜佛的,我们走了。”
释空送到了庙门前,“愿施主一路走好。”释空目送他们走出很远才回去。
陆明二人这一走,释空心里更觉得没着没落,他本想留下二人,但想到师父向来默守清规,只能按师父的做事方式拒绝了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