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阿弥陀佛。”
小和尚忽然不知何故地再念起一声佛号.
夏寻疑惑侧目:“小师傅是有难言之隐呀?”
小和尚沉沉点头:“是的,有些话小僧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
话出口,此间众人顿时汗毛竦立!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或看着小和尚,或昂首看着天空,皆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过,也不怪他们这般失态。毕竟就在前不久,小和尚的这么一句话,可是曾经引来过王境雷罚的呀!鬼知道待会还会不会突然来个雷云滚滚,晴天霹雳呀?
夏寻僵硬的脸颊一阵抽搐,他谨慎地看了看漫天白云,再谨慎看了看四周风向,最后他才定眼看着小和尚,心有余悸地问道:“小师傅,待会咱们该不会又得惹来天谴雷罚吧?”
小和尚对视着夏寻呆呆道:“应该不会。”
夏寻不敢确信:“什么叫应该?”
“或许不会。”
“或许?”
“可能不会。”
“小师傅,你还是给我个实话吧。”
小和尚沉默片刻,然后果决摇摇头:“肯定不会。”
“呼!”
有此一答,此间众人才大大松下一口气。
胖和尚拂着胸口,胆怯地抱怨道:“大师兄哟,你可别老吓唬人呀。老猪我胆子小,可经不起你这般吓唬哟。”
夏寻同样松一口气:“只要不涉天谴,啥事都好商量。你可也把我给吓着咯。”
“阿弥陀佛,小僧有错。”
小和尚呆愣楞地解释道:“小僧之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因为此事乃夏施主私事,非礼勿视,非礼勿语,小僧不敢妄言。”
夏寻稍稍挑眼,谨慎问道:“是遮天?”
小和尚道:“不是。”
夏寻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哦,那你但说无妨呐。”
小和尚缓缓站起身来,双手稳稳合十朝着夏寻稍稍行下小礼,然后说道:“小僧生来便有一副心眼。”
“我晓得,火眼金睛嘛。”
夏寻道:“余悠然身旁有两位奇士,其中那女子目可视千里,应该也是类似法相。”
“恩。”小和尚点点头:“确实如此,但小僧的眼睛有些不一样。火眼金睛是双生瞳。火眼乃佛瞳,能看破虚妄魔障。金睛乃道瞳,能看穿人心血肉。在岳阳初见夏施主时,小生便已凭金睛看得夏施主的肉身之特别。”
“哦?”
夏寻很是好奇。
他可不曾想过,自己的身体除了那道封印十数载的遮天以外,还能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特别的。毕竟刀师傅、曹阁主、甚至问天的老人家都曾断言,他不过只是一副最最普通的凡人躯体而已,即便没有遮天封印肉身,也不可能超脱于常人。
夏寻奇怪问道:“请问小师傅,我的身体有何特别之处?”
小和尚缓缓走出几步,来到夏寻面前。由于此时夏寻是坐着的,小和尚身高不过四尺余,故两眼刚好与小和尚齐平。
看着夏寻的眼睛,小和尚呆呆说道:“你的身体里有一根线。”
“额…线?”
“恩。”
小和尚伸出一手柔柔指着夏寻的鼻梁骨,然后轻轻上移至天灵,续道:“一根非常细小的线,细小程度甚至比发丝还要小万倍不止。而线上却刻画有亿万符文,这些符文极其深奥,小僧从未见过。它始于你的鼻梁骨,伸展万千,延伸成网,交织在你的脑部,与你脑核中的经络相连接,终汇聚于脑核心,形成一块只有睫毛长宽的铁片。铁片上有无数星点,并时刻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电流。电流通过线与经络回转于你的脑部。所以小僧觉得,施主所说的莫名学识,或许就来源于此。”
“额…”
如果说,先前小和尚与夏寻的交流是在说神话,那现在小和尚说的无疑就是天书。不可思议,是那么的毫无根据,更无法想象。先且不说夏寻体内怎么存在着一根线,光说这根线的细小层度是发丝万倍,就连圣人都不可能看得见,而小和尚却居然看见,这就很扯淡了。更何况,他连上头刻画着的符文都看得一清二楚。
“阿弥陀佛喂,大师兄出家人不打黄鱼。我咋觉得你吹的牛比夏施主更没谱呢?”
胖和尚听着就不信。罗诀、独少点人皆点头。
“如此微小之物,圣人亦不可见得,上头符文又是怎么刻画上去的?”
“小师傅你这番话,我也不敢苟同。线奇异,自然而成断不可能,若是被外力植入,那恐怕是连仙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呀。”
“阿弥陀佛…”
面对众人质疑,夏寻思而无话。
小和尚喃喃一声佛号,轻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虽匪夷所思,但确乃小僧所见。”说着,小和尚看回夏寻,续问道:“夏施主每每遇事困惑时,都会习惯性将手拂上鼻骨,可是因为这个动作能使你更加清醒?”
“……”
夏寻知道小和尚想说什么。
手摸鼻骨的思考方式是他自小便形成的。只是先前沉默的片刻,他暗中散尽所有神识,探入自己头颅,寻觅多时却也没发现小和尚说的那根线。倒是自己脑核中心确实有那么根睫毛般粗细的异物,可他实在是看不到那异物上有所谓的符文星点。
寻思许久,夏寻不肯定地问道:“小师傅的意思,可是我身体里的这根线就像是一个机关,它连接着我大脑经络,时刻为我提供着大量知识,而隐藏在鼻骨下的线头,就是这个机关的触发枢纽?”
小和尚微微点头:“或许,便是如此。”
“……”
夏寻苦苦笑之,他无法确认小和尚所说的真伪。但按小和尚的佛心,断然不会撒谎。夏寻只能暂时默认它的存在,只是这线到底是怎么来的,线上符文是如何刻画的,它是否真就是自己那些奇怪知识的来源。这些问题,此间恐怕已无人可以解答,更甚至普天之下亦没人可答。能知道答案的,或许就只有身处北茫深处的那位大谋者,夏寻的爷爷了。
因为,世间再大,若小和尚所说属实,必然就和夏寻的爷爷有关。
只要和他相关的事情呢,总是那么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