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是倒头就睡。脸都来不及洗,胡乱地抱着枕头就睡死了。
朦胧间听到陆伯伯关切的声音在门外,“梨子,你吃早饭了吗?”
我本想回答,可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就这么任由自己的身体沉在床的海洋里面,漂浮不定。
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
梦里面倒清净,什么都没有。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要知道,从我记事起到现在,每晚睡觉都会做梦,而且都是奇奇怪怪的事和人。所以早就习惯了睡觉做梦。这一天没做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斜,阳光透过绿色的窗帘照进来,模模糊糊地在屋内形成一层光影,而在这光影里,瑞臣哥哥温柔的侧脸对着我。
我就这样默默看了他许久,直到他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扭头对上我的眼睛。
“瑞臣哥哥…”我慢慢伸出手。
他极快地站了起来,坐在我床边。拉住我的手,宠溺地看着我。
他本就是身材极高大的男人,二十五岁的年纪,骨骼已经发育成熟,我的床是陆伯伯特别给我定制的小塌,离地不过两尺高,他这个身高坐在我床边,仿佛一个大人坐在小孩的摇篮旁边。
瑞臣哥哥睫毛好长,温柔地铺在眼窝里,高高的鼻梁挺拔有力,就是有点瘦了,鼻头微微有点鹰勾。他的脸型是看起来很讨人喜的容长脸,下巴微微翘起来,带点法国男人的风味。
嘴巴呢不算很厚,但是唇型看起来很有型,下嘴唇有点凹陷,说话或者吃饭的时候都非常性感,带点魅惑而且柔软的成熟。
此刻他就用这种魅惑而且柔软的眼神看着我,眼睛中间像是有漩涡一样诱惑我陷了进去。我像在大海之中飘荡,又像飘在云端,整个人暖暖的,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
不知不觉的,嘴巴好像碰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嗯,像果冻一样嫩滑,咬一口,好弹啊,不过有点凉。
接着一条顺滑的小蛇游进了嘴巴,我心里一阵迷糊,为什么小蛇可以进嘴巴里面,不会咬到舌头吗?
小蛇很快就缠住了我的舌头,一点点地胶缠,进出。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好舒服。
“咳咳!”
就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恢复了清醒,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瑞臣哥哥的脸放大了一般放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跟着他向门口望去。
柒幽略显尴尬的脸就在门口待着。
“我,那个,不好意思哈,又忘了敲门。”
“没,没关系。”瑞臣哥哥也红了脸,尴尬地从地上一把爬了起来。
我更是尴尬,刚才发生了神马?
“越梨妹妹,我下去看看风景,你快点起床哦。”瑞臣哥哥从柒幽身边飞快地擦了过去,风一般的速度。
柒幽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板着脸凶我,“快点,把衣服穿上!”
我一边速度穿衣服,一边不解地问她,“怎么啦?”
“黄道婆尸变了,似乎被人下了很重的蛊。”柒幽脸色严肃,我一听连她都没能控制住黄道婆,不由得心里一慌。
“怎么回事?黄道婆现在在哪里?”
“魂体被我提出来放进困瓶了,尸体被我暂时封印了放在角落里。”柒幽急着拉我走,根本不给我喘气的机会。
就这么匆忙地被柒幽带走了,瑞臣哥哥站在门口迷茫地看着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柒幽突然停下了,伸着脖子闻了闻他的味道,而后眼神阴郁地瞧着我,“越梨,我的宠物瓶呢…”
“我…”我心虚地看了看瑞臣哥哥,他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都能透出红晕来了。
瑞臣哥哥是最无辜的,看着我和柒幽奇怪的眼神交流,不由得张口问了一句,“什么宠物?”
我连忙打断柒幽的话,“哎呀,那个回来再讨论好不好?柒幽,我们赶紧去你家。”
说完扯着柒幽就爬上她那辆笨笨的摩托车。
瑞臣哥哥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我俩匆匆离去。
柒幽住的地方可真够绕的,都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种地方住的,这是个四合院,安放在狭小的胡同尽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喜欢摩托车了,因为四轮车是真的塞不进来。
一进院我只觉得一片金黄,紫色的葡萄挂在架子上,一串一串的格外诱人,桔红色的柿子摆放整齐在窗台上,看起来就很有喜庆感。
最喜人的要数那挂在屋檐下面的玉米棒子,饱满的颗粒宣称着丰收的喜悦。
我实在想不出,柒幽是怎么在这种城市找到这样的农家小院,在这样钢筋水泥混凝土的城市,这样朴实整齐原生态的院子早已销声匿迹。
柒幽见我面带喜色,不由得得意一笑,“我这院子一般人还真是找不到。一般人我也不带他来。”
我笑着开口,“是是是,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柒幽见我这般称赞她,心中得意,放好摩托车便去给我沏茶。
“柒幽,你家这后院种的什么?”我捧着茶杯,望了望后院的郁郁葱葱。
柒幽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哦,那这是柒伯种的瓜瓜豆豆的,他说买来的都是化学剂催出来的东西,那些东西吃多了人会变笨。所以自己种点吃,更放心。”
我一听此话,不由凑近了她,“哎,你们死神也还吃饭的吗?”
柒幽眼睛一瞪,“不吃饭难道吃你吗?”
我吐了吐舌头连忙坐好,但还是被这满院熟悉的感觉逗弄得老想走走看看摸摸。
以前在老家,也是这样的小院子,老爹顶喜欢弄点小花小草类似的东西摆弄着,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总是鸟语花香,特别舒服。陆伯伯家虽好,但是我毕竟从小就在农村长大,见了这种农家小院格外亲热。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下山去,最后一丝阳光从不远处的大楼后面沉下去,柒幽便带我走进了西屋。
西屋应该是平时专门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放着两只架子,上面整齐地放着几本竹板做成的书,和一些瓶瓶罐罐。
角落摆放着一只黑色的长盒子,黄道婆的尸体大概就存放在里面。此时盒子外面透着股寒气,冻得盒子表层都形成了一股白霜。
我第一次见到柒幽封印的东西,原来她行的竟然是水术。柒幽同我一样肃穆,和我一边一个站在盒子两端。
“我来打开封印,一会如果有什么异常,不要乱动。”柒幽掏出黑镰刀,刀尖对准了盒子。
我连忙也从背后掏出桃木剑,铜钱剑自从在黄道婆家被我用力过猛敲断以后,我一直忙得顾不上修复。这次出来的急,也只好拿了桃木剑应一应急。
柒幽见我准备就绪,镰刀飞快地在盒子上方画了一个圆圈,继而左手在圆中间一点,盒子上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盒子内部响了起来,像是有巨大的力量想要挣脱出来,盒子凭空升起半寸,又扑通一声坠了下来。
我只觉得心里也跟着扑通了一下,像是预感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会爬出来。眼睛专注地盯着盒子接口的缝。
果然,一层细密的黑色无声无息地顺着接缝挤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是头发,浓密的柔软的长发。
头发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盒盖,我看得头皮发麻,抬头看了一眼柒幽,只见她也眉头紧蹙盯着那些头发。
还没等我把视线收回到盒子上,只听咔地一声巨响。
连忙看时,只见一双煞白的手直直穿过盒子的盖,指甲黝黑而且结实,伸在盒子外面,犹自扭动着。
我心里一惊,左手已经摸出一张符菉,扔在空气中,同时极快速地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八卦的图案,手掌一推,八卦掌印凭空落在符菉上,符菉就稳稳地飘在盒子上方。
右手挽一个漂亮的剑花,桃木剑横在胸口。柒幽翻了个白眼,大黑镰刀很简单地对着盒子,抬头吐槽我,“华而不实,用剑就好好用剑,这么危急的时刻还有心情挽剑花。”
我眼睛直盯着盒子,语气尽量放的轻松自然,“非也非也,这乃是诱敌之术,外人看我只会挽剑花,肯定会像你一样误会我是花拳绣腿,没什么真功夫。这样才能诱敌深入,好一击制胜。”
“嗬嗬!”一声阴森森的笑声响了起来。
我连忙凝聚心神,目光聚集在盒子上面。然后放空灵识,高架于屋顶,全面注意周围的变化。
今天是月圆之夜,月亮从云端露出头来,皎洁的月光笼罩了整个大地。因为月光明亮,所以大地的一切都格外清晰。
一条黑影飞快地窜进了盒子,嵌在盒子盖上的手突然长出了黑青的筋,而后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黑色。
只听通的一声巨响,盒子爆炸了,碎裂的木板像炮弹碎片一样四散开来。我和柒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一步。
披散着头发的黄道婆,缓缓站了起来,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