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一巴掌打的有点狠了,我一个趄趔碰到了墙上,突然听到一个闷闷的严厉的声音。
“是谁在哪儿?!”
这个声音吓得我和柒幽一下子楞在了当场。
这个声音貌似是从旁边房间传过来的,听这个口气,应该是个暴脾气的人物。
“悦心?是你吗?”那个声音听不到回复,就继续追问道。
我和柒幽对了个眼神,这个时候,我们是答应还是保持沉默呢?
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传了过来,貌似那个人正在走路,我连忙走出门去,旁边的门紧锁着,朱红色的门里面还能听到沉闷的脚步声。
啪嗒一声,门开了。
一张苍老的疲惫的脸露了出来,我心里吃了一惊,几乎当时就叫出声来。
阮市长?
这张脸正是阮市长的脸,不过半个月没见,他原本胖胖的泛着油光的脸一下子消瘦得能看到颧骨了。眼角和嘴角都开始有深深的皱纹了。整个人苍老了十岁都不止。
他一见到我,就严厉地呵斥我,“越梨?你怎么在这里?”
我怕他说话太大声,把阮悦心的注意力引过来,连忙扑上去,一把把阮市长推了进去。顺手就锁上了房门。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阮市长?瘦了这么多啊?”看到他的身材我才发现,他原来高高凸起的啤酒肚如今也没有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突然地把他推进房间,还丝毫不畏惧地追问他的变化,脸色有点尴尬,“天天被抽脂,我不瘦谁瘦?”
我好奇心瞬间爆了一个新高度,阮市长这样的人物,难道不是天天在酒桌上迎来送往,怎么会有人给他抽脂?
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灵魂和心脏的行尸走肉,如果连身体都不健康了,他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正想继续追问,没想到他脸色苍白地扶着墙蹲了下去,对着墙角就开始呕吐,一堆黑色的东西从他的嘴里被吐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我勒个去,真恶心。那一堆黑色的东西竟然是蠕动着的甲虫。那些甲虫竟然还活着,挤挤攘攘地从堆上滑下来再爬上去。
我看得胃里一紧,几乎也要吐出来。什么都来不及问,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柒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捂着嘴巴,我的手都不敢放下来,拉着她顺着楼梯狂奔下去。幸亏阮悦心家里装修奢华,楼梯都是用厚厚的毛毯做铺垫,虽然狂奔下去,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跑到一楼楼梯口,我伸头看了一眼,阮悦心还正和柒殇相谈甚欢,一双紧贴着柒殇胳膊,我估计再谈一会,她就要扑倒他了。
瑞臣哥哥郁闷地站在旁边,刚想过去拉走阮悦心,结果被后者的凌厉的眼神逼得不敢说话。
我这心里五味杂陈,这算什么事儿,我还没舍得对瑞臣哥哥这么凶过呢。不管了,赶紧拿着假灵牌走吧,再晚一会就来不及了。
我跑出门去,冲上柒幽的摩托车,等着跟柒殇打完招呼的柒幽来带我走。
不一会儿,就看到柒殇彬彬有礼地跟阮悦心告别,阮悦心面露不舍,一直送到大门口。看到我和柒幽已经坐在了摩托车上,颇感意外,但是柒殇一个侧身虚搂了她一把,便成功地把她疑惑的表情变成了娇羞。
柒幽便放心地拉着我先他一步发动摩托,飞快地离开了阮家别墅。
后面便紧跟着传来一声马嘶,“你们俩,慢一点,等等我。”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以后,我制作的这个瑞臣哥哥的假灵牌就慢慢化成了灰烬,一阵清风吹过,瑞臣哥哥的傀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吹散在风里。
我知道,从此我和阮悦心的梁子越结越深了。但是我也知道,从此陆伯伯的陆氏珠宝也安全了。
果然,第二天就听到柒伯的收音机里传来广播,阮市长突然得了怪病,停止了一切工作住进了医院,而当初由阮市长发起的对陆氏珠宝帐目的检查,也暂时放在了一边。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柒殇正埋头大吃的肩膀,“小伙子,干的不赖,你的美男计立了一大功。”
柒殇头都不抬,只听一声呜咽,我正在奇怪从哪里发出的。低头一看,柒殇的眼泪啪啪地往碗里掉,把柒伯炸的鱼干都淋湿了。
柒幽无奈地看了看委屈的柒殇,“小殇,别哭了,姐姐那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柒殇哭的更伤心了,“呜呜,竟然说我仰慕她…呜呜…我刚见她就看透她本相了呜呜…你们俩…呜呜…”
我一想,可真是太委屈柒殇了,要知道阮悦心的本体可是奇丑无比,眼珠子都是挂在脸上的,亏了柒殇能忍,面对着那样的真相,硬生生忍到我们顺利偷走了瑞臣哥哥的灵牌,还是面带优雅的笑容…
我连忙夹了只鸡腿送到了柒殇碗里,“乖,多吃点,别哭了,鸡腿都哭湿了。”
哭声戛然而止。
柒殇,你吃个东西能不吧嗒嘴吗?真是不能忍啊。
从柒伯那里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我才爬上柒幽的车,搂着她腰让她送我到学校。柒幽一路上都在讽刺我,“柒殇都没你吃得多,你看看你现在多能吃…”
我不以为然,拍了拍装的满满的背包,心满意足地靠在她肩膀上。
紫云再次见到柒幽已然不认识她了,听我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她也只是伸出小手客套地握了一下,送柒幽离开的时候,她陪着我一起目送。
转身就开始对我小声嘀咕,“梨子呀,你昨天去上课怎么不叫我啊?我睡了一整天,一整天哎。”
我心知肚明,仍然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啊?真的吗?你睡了一整天啊?快给我看看,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充足的休息啊…”
紫云见我好像并不知情,这件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下午的管理课听得我昏昏欲睡,看来我真不是块学习的料,一上课就有瞌睡虫来骚扰我,太讨厌了。
都不知道拜了多少神仙了,紫云实在是看不过眼,“梨子呀,你别在课堂上打瞌睡了,要不你回宿舍休息吧,老师如果问起来,我就说你肚子不舒服去厕所好了。”
此话甚合我意,趁着小课间,我书都没拿,溜溜哒哒地翘课了。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咦,也不是胖虎和瘦龙吗?
“喂!胖虎!”
胖虎扭过头来,一看到我,脸都要挤出一朵菊花来,屁股一摆一摆地跑过来。
“梨子,好几天没见你了哎。”
我心想,这好像也没几天吧?胖虎真是会说话,这样说起来,好像他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
瘦龙也跟着走过来,“梨子,你干嘛去?”
我耸了耸肩膀,“显而易见啊。”
“你也翘课了啊。”胖虎和瘦龙异口同声。
于是我们三个大摇大摆地从教学楼走了出去。翘课的首选之地,那肯定是操场了。
“喂,最近你们哥俩忙啥呢?也不见你们有什么行动。”
瘦龙抢着回答,“有啊有啊,秦牧搬到我们宿舍住了,天天没事喝酒,这会儿还在宿舍蒙头大睡呢。”
我一听,坏了。
前几天晚上拒绝了秦牧,他心思深重,一定是因为这个而酗酒的,连课都不上了,真有他的。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去操场的脚步,胖虎和瘦龙也跟着停下来,大眼瞪小眼,然后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脸,瘦龙刚问了一句,“梨子,你怎么了?”
我便转了个方向,严肃地看着他俩,“秦牧现在还在宿舍吗?”
哥儿俩连连点头,鸡啄米似的。
“好,现在带我去找他。”
哥儿俩便带着我往男生宿舍走去。
其实我们学校对于男女宿舍的进出把关挺严的,女生宿舍门口贴着男生止步,然而男生宿舍门口贴着“女生禁止入内。”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我本来就是短发,身材修长又偏瘦,拉上衣服的帽子,整个人看起来分明就是个男孩子。这次又不例外,看宿舍门的阿姨目不斜视看着我进去了,其实我心里对于这个阿姨更加不能理解。
女生宿舍让阿姨看门就很理所应当,为什么男生宿舍也用阿姨看门?这好像不太合理吧?然而这是学校的安排,合理不合理男生们也不能有意见。
胖虎宿舍在四楼,房间号也很别致,四零四。据说当时并没有人愿意住这个房间,还是胖虎自己申请住的这个宿舍,说是这样的房间号更容易提高灵异社的名头,毕竟一般人都不住,只有高人才敢住。
一进门,我就被满屋酒气熏得退了出去,屋子里尽是酒瓶和烟头,地板上还撒了一瓶,啤酒冒着白沫散发着怪怪的味道。
我几乎是用大母脚趾头着地走过去的,秦牧正躺在床上铺成一个大字,打着响亮的呼噜声。我捂着鼻子,用力地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只见秦牧呼的一声坐了起来,迷蒙着眼睛看着我,嘴角扯出来一个弧度,“梨子…你来啦?”
接着一把抱住我的脸,嘴巴一撅就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