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俩也是急得忘了安全,不过我回头看到谢聿铭毫不避讳地跟在后面时,也就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在箱子里的垃圾房找到佟斌的,当时他鼻青脸肿奄奄一息,躺在垃圾里一点活气都没有,吓得我们两个失声尖叫,慌得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条巷子很偏僻,经过巷口的一个女人听到我们的叫声后,吓得急匆匆跑了。
只有谢聿铭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他看我担心,钻进垃圾房就把佟斌拖了出来,一把扛上肩头后才看向我:“我的车就在小区门口,一起送他去医院吧。”
我没有拒绝,紧紧盯着不断往地上滴的鲜血,整个人都呆住了。
佟斌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打,还打成这样?
佟斌的头部受过重击,致使出现轻微的脑震荡,同时他颈部和手臂上有勒痕,可能是窒息导致的晕厥,好在命没丢。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报警,宋颂说等佟斌醒过来了再问清楚情况再说,现在报警的话,警察来了我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看谢聿铭在病房外打电话,想去说一声感谢,却又不知道基于什么身份跟他道谢。
宋颂看我盯着他的侧影发愣,忍不住轻轻推了我一把:“冉冉,那天晚上我去找他讨说法时,跟他谈了很久。他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听说你要去打胎,疯子一样一路闯红灯往你家赶,我吓得魂都没了。当时我就感觉他命都不想要了,找去医院时他完全跟神经病似的,闯手术室,又闯病房,要不是保安把他拖出来,他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呢……”
她说当时有人认出了谢聿铭,很多人都在拍照,还有人偷偷通报了记者。
当天微博里就吵翻了,他的名誉受到了很大的挑战,可他压根不管,整天整天地守着我。
我偷偷擦干眼角,闷闷地睨着宋颂:“当初骂他的时候,你骂得最凶,现在反而第一个帮他说好话。妞儿,你别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所以这份情我不想要了。
他现在做这些,无非是想让他自己内心踏实一些罢了,哪里是还爱我。昨天我还看到刘媛在秀恩爱呢,不管怎么说,刘媛已经被他爸妈默认为儿媳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对外宣布结婚的事宜了。
我不想再搀和进去凑热闹,还是老肖说得对,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凭他家里人想用钱把我的宝宝买走这一点,我就不想进谢家的门。
谢聿铭敲门进来时,我赶紧把头扭开了。他的声音还带着沙哑,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很疲惫:“我让人查过了,佟斌跟那帮人往来比较频繁,好像到了上海后就一直在跟那帮人接触。还有,”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等了半天没见他吭声,我这才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他正看着我发呆,眼眶里满是红血丝,好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我蓦地心疼,赶紧低下头不再看他。
“宋颂,我有话想跟你说。”
宋颂看了我一眼,轻轻拍着我的手背跟他出了病房。
我一点也不好奇他们俩想聊什么,只希望佟斌快点醒过来。
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艰难的岁月让他遇到一些社会败类也是有可能的,那些人到底跟他有什么牵扯?等他醒过来,我一定要劝他不要跟着那种败类误入歧途。
他是个阳光的大男孩,理应有个阳光灿烂的未来,不能被那种人毁了。
宋颂回来后什么也没说,神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心里很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我就是这么倔,在乎那份感情时,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可我真的死了心后,也不愿意再纠结哪怕一分一秒。
所以虽然我心里还放不下,但是我希望自己从不再关注谢聿铭的任何事情做起。
我妈老说,我这种执拗迟早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她说得不假,我早已经千疮百孔了,但我现在希望这些伤口都尽快愈合。
“冉冉,你别担心了,医生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大碍,最严重的也就是那点脑震荡,只要好好调养就行了。”
“哎,他好好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叹了一口气,犹豫着握紧了佟斌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谢聿铭,一看到这情形,急急朝我走近两步:“冉冉,你……”
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反而报复性地把佟斌的手握得更紧了。
其实意识到我自己的小心思后,我还是觉得挺悲哀的。
谢聿铭一直左右着我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太差劲了。我现在只想尽快拜托他对我的影响,我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宋颂不耐烦了:“你走吧,别在着给冉冉找气受了,把你家里的事情都摆平了再说。”
不过谢聿铭并没有走,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可怜的眼神就像一只巴望着主人关注的小狗,无意间一瞥便让我心疼不已。
一个多小时后,佟斌才哼哼地醒转,他下意识地抬手摸脑袋,碰到缠在上面的绷带时,有些茫然。
等看到我们都在,这才慢慢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有些难堪地别开视线:“这是医院吗?冉冉,你们怎么在这?”
“你被人打了,要不是我们赶过去,你可能要在垃圾房里过夜呢。”宋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看把我们冉冉吓的。”
“宋颂!”我不明白她怎么这样说话,佟斌是受害者,就算不安慰安慰,也不该这样阴阳怪气。
她闷闷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佟斌的反应有点奇怪,不但没有怪罪宋颂的意思,反而异常愧疚,而且还不敢看我们的眼睛。
就在这时,谢聿铭突然问了一句:“那些人里,是不是有一个脸上有青色胎记的男人,光头,留着大胡子。”
佟斌一愣,迅速瞟了谢聿铭一眼后,居然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我……我也没看清楚,他们把我眼睛蒙住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直觉他在撒谎,所以我赶紧问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啊?还是报警吧,不安以后怎么办,太危险了。”
“不……不用了。”佟斌有些慌,连连摆手,“他们就是想抢钱,我、我也没损失什么。”
“你的手机都在,他们怎么不抢?”谢聿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洞若观火,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突然觉得很闷,白了他一眼,看着佟斌对谢聿铭说话:“佟斌没有那么高档的手机,那些人看不上,谢先生,没事请你回去吧,我们小老百姓不敢耽搁你的金贵时间。”
谢聿铭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冉冉,你什么时候才肯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分了手,谢先生赶紧回去跟你的门当户对结婚吧。”我知道自己在口是心非,可说这种报复性的话时,总感觉很爽。
当初你伤我那么深,我现在过过嘴瘾又怎么了?
“冉冉……”谢聿铭一脸苦涩地盯着我,我看得不忍心,赶紧改而向佟斌嘘寒问暖。
佟斌看时间不早了,让谢聿铭帮忙把我俩送回家,我不同意,坚持要留下来守夜,被宋颂骂了:“瞎胡闹,你现在能任性吗?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不要睡觉啊!非要留人守夜那也得是我留,你别在这给人添麻烦了。你要是留在这,人佟斌还得爬起来照顾你。”
“就是,你们都走吧,我手脚能动,应该没伤筋动骨。”佟斌笑笑坐起了身子,本来还想下地走给我看看的,被我阻了。他只好傻笑着看向谢聿铭,再次拜托他送我俩回家。
谢聿铭听得一脸菜色,很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声:“你算老几,照顾冉冉是我分内的事,还用你摆脱吗?”
我冷哼了一声,忍不住想说佟斌指不定日后就是我宝宝的爸爸,但忍住了。
现在我还没决定接受佟斌,不能瞎暧昧。
我再三叮嘱佟斌要好好养伤后,才不放心地离开。
每次我有事,他都不眠不休地照顾我,如今换成他出事,我却没办法守在旁边,说不内疚那是假的。佟斌表面上不希望我留下来,可内心应该还是在期盼着什么吧。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谢聿铭率先打破了沉默:“冉冉,我不同意你跟佟斌在一起,你对他了解得太少。”
我冷笑:“我的事需要经过你同意吗?谢董事长,你的手伸得似乎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