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得贵子固然高兴,但婉儿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就是让他不做这个汉王,他也不能失去婉儿,一时高兴之后,立即问起婉儿的情况:“王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宫娥跪身道:“王后刚才几道痛还疼得厉害,但最后一刻却异常的顺利,现在正躺在凤榻上,贴身宫女正在收拾秽物,汉王马上就可以进去了。”
龙天羽大松一口气,只要婉儿平安就好了,有她生这一胎就够了,其它孩子还是让诸位王妃生吧,一人一胎,也有十多个子女,不算少了,孩子这玩意儿质量比数量更重要。
龙天羽把婴儿放在月瑶手中,其它妃子都迫不及待地围绕小王子品头论足,莺莺燕燕好不开心热闹,他却蹬蹬蹬上楼,低声喊道:“婉儿,你怎么样,为夫可以进来了吗?”
阁楼屋里忽然传来虚弱的轻唤:“夫君,进来吧——”
龙天羽关心佳人身体状况,几步就冲了进去,其他王妃在后面也跟随进屋。
经过宫女一番收拾,点燃了香炉,房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
淳于婉儿正乏力地躺在床上,原本圣洁的容颜少了许多光泽,脸颊消瘦苍白,往昔娇艳欲滴的樱唇此时有些干涩,秀发全部湿透,凌乱地散落在耳边,披落在绣枕上,看到夫君进房,双眸如水,秀眉轻扬,微笑道:“夫君,我很好,你别担心,生儿育女都要经过这一遭的,没事的!”
龙天羽鼻子微酸,坐在榻沿边缘,握着她的素手,眼波相对,深情无限,柔声道:“你受苦了,为夫永远记着你的好!”
这时婴儿啼哭起来,清脆的啼声牵扯住母亲的心,淳于婉儿神色一紧道:“我们的孩子呢?”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哪里还有仙子的清淡神韵,分明是个十足的慈母。
卓凝君从李月瑶怀内抱过来,送到了婉儿身前,淡笑道:“婉儿妹妹,在这呢,看,好清秀的一个男婴,倒有几分出尘的童子风韵呢!”
诸人仔细端详,还真不假,这男婴不但长得骨骼清秀,似乎眉宇之间还有几丝道风仙骨,与他娘的神韵风采十分相近,可称得上等奇相了。
淳于婉儿呆呆望着自己与夫君爱的结晶,欣喜的泪染双颊,喜道:“夫君,你喜欢吗?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瞧,他的骨相带着轩辕正气,帝王之贵,泽及四方,将来定能开疆拓土,完成千古不世功勋!”
龙天羽哈哈大笑,连说几声好道:“自今日起,他就是本王的太子了!”这一句话就巩固了这孩子的地位,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大汉的天子。
“夫君,孩子还没起名字呢,咱们给汉字起个名字吧!”卓凝君在旁说道。
龙天羽不迭地点头,道:“对对,是该起名字了,这是本王第一个王子,也是太子,起名可不能马虎了,既要大气磅礴,又要温雅仁厚,月瑶,你读了经史子集最多,就由你来起个名字吧。”
李月瑶应承下来,秀眉轻蹙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眸光一亮,欢喜道:“有了,姐姐刚才说,孩子骨相带着轩辕正气,帝王之贵,泽及四方,又是真龙天子,就起名‘龙轩’吧!”
“龙轩!龙轩!好名字,就叫龙轩了,回去即刻拟旨,诏告西川,册封我儿龙轩为大汉太子,汉室上下举国同喜!”
太子之位定下,汉室有后,本就是立国兴邦的大喜,否则没有继承人,文官武将都会起其它心思,百姓也不会觉得稳定,这一下在北伐中原、争夺天下之际,王后产子,册封太子,顿时稳定了国运,泽及四方。
诸妃在房内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羞笑着闹个不停,说来说去,却全是关于生孩子的事,看着夫君的高兴神态,人人恨不得也给他生个孩子,得到恩宠,唯有虞姬脸色一紧,想到自己终生不能生育,多少有些芥蒂和难过。
……
无数匈奴甲骑在草原上掀起了尘烟,刹那笼罩草原半空,数十万大军仿佛滚滚泥沙,汹涌呼啸而来,如同凶猛地狼群,赶回自己的狼窝去守护狼崽。
“嗷呜——”长角声此起彼伏,马蹄声惊天动地,冒顿单于带领二十万精锐主力赶回来援救王庭了。
“汉军在哪?王庭有没有陷落?”
“回单于,汉军根本没有攻打王庭,而是四处烧杀掠夺周围的部落,得知我军先锋和主力赶回来救援,闻风丧胆,就向西狼狈逃走了。”
“逃走了?怎么回事?汉军什么时候如此胆怯软弱了,其中肯定有诈!谷蠡王,你带着十万甲骑继续增援右贤王,发现汉军踪迹,立即截杀,不得有误!”冒顿单于对西川大汉国仍有些顾虑,决不能让这支孤军深入的汉军活着回去。
“嗨!”谷蠡王清点十万骑兵继续朝着西北方追击而出,顿时像是层层推进的乌云,覆盖了整个草原。
与此同时,樊哙带着八千精兵突击了一个部落,补充了战马和粮食,再也不敢停留,向着敦煌一带奔去。
敦煌南枕气势雄伟的祁连山,西接浩瀚无垠的罗布泊,北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这里一直居住着大月氏、乌孙人和塞种人,后来大月氏强盛起来,兼并了当地的羌狄部落,至战国末期,赶走了乌孙和塞种人,独占了敦煌。
为了避开大月氏的封锁,樊哙带兵从祁连山西麓山底绕过山脉,进步戈壁地段,漫天的黄沙笼罩着落日血色中带着些昏暗,马蹄声进入了风沙之中,形成苍凉的大漠飞骑景观。
所幸的是,这一路后方骑兵追的虽急,但仍未追上,转入西域地带后,后面的匈奴骑兵就减缓了速度,脱离了匈奴草原的范围,而且发现逃走的汉军并不多,担心这是汉军调虎离山之计,最后只派了两万轻骑在后追赶,其它大军返回草原部落,准备清剿残留在草原深处的敌军。
……
天山脚下,贝尔墩克城。
草原圣女蒂丝娜未婚生子的消息早已传来,左翼各部落都流传着圣婴的说法,意思是蒂丝娜感受到草原之神的精华,处子产婴,没有人知道她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因此推给了草原之神。
圣婴出世之后,左贤王立即宣布这未满月的婴儿册立为呼衍部的继承人,还放言他将成为未来的草原之主,匈奴左翼各盟的部落首领和牧民竟然全信了,纷纷祈祷拥护,这样一来,这男婴与冒顿单于的嫡系太子左屠耆王就充满了竞争,将来匈奴争王之位注定会上演。
蒂丝娜抱着婴儿,泪流双颊,却又欢喜万分,世上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而且他如此的可爱,惹人怜爱,更何况蒂丝娜生性善良纯洁,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哪肯有半分憎恨之心?
“孩子,从今开始,你只有娘亲,没有阿爹,你的匈奴名字叫‘蒂思羽’,至于中原名字,给你起了个‘龙啸云’,不过你用不上,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匈奴人,保护匈奴子民,做草原上的英雄!”蒂丝娜温柔地对着襁褓内的婴儿轻声说道。
襁褓内的婴儿吱呀吱呀乱叫着,雪白的皮肤如粉瓷雕琢一般,由于吸取了蒂丝娜和龙天羽的精华所在,这孩子长得格外清秀,面部骨相不像匈奴人眼眶深熬、鼻梁高耸,脸庞眉目之间都有龙天羽的影子,只是婴儿漆黑水润中还隐隐带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的蓝色,幽邃而清澈,与孩他娘的眼眸十分相似。
蒂丝娜看着看着,通过孩子的脸庞,又想起了那个中原男子,那个掠走了她,带给她改变一生的命运,草原、雪山、西域、沙漠、沼泽、西川……刻下了自己与他的一段段回忆,说是没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
自从汉中回来,她想起龙天羽的次数越来越多,而项云的轮廓渐渐退出了她的脑海,感情这东西很奇怪,曾经还非他不嫁,而现在却已转移了爱的对象,有时候蒂丝娜常常责备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够坚贞,移情别恋,但想到项云在沼泽地时只顾带着雨馨离开,对她根本没有关心,心中的自责就会稍减一些。
“女儿,睡了没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正是蒂丝娜的生母宁胡阙氏。
蒂丝娜整理一下思绪,回道:“娘亲,进来吧!”
宁胡阙氏掀帘进帐篷内,看着帐内的柔和灯光下,蒂丝娜一对母子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天资聪颖的女儿,娇小可爱的婴儿,轻轻一叹:“身子还好吧,多吃些滋补品,把小家伙养的白白胖胖,将来好做草原上的英雄!”
蒂丝娜微微点头,强作笑容道:“娘亲,你过来坐,思羽他很听话,一点也不调皮,醒来就自己玩,让人省心!”
宁胡阙氏点了点头,伸手逗了婴儿几下,说也奇怪这婴儿见了其他人靠近,根本不打理,只有蒂丝娜抚摸他的时候,才露出纯真享受的笑容,咯咯笑个不停。
“丝娜,现在左翼十几个部落的子民都相信了圣婴之说,可当母亲的,难道还不知道这怀孕生孩子的事吗?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啊?你的男人,似乎不是匈奴部落的吧!”
蒂丝娜知道隐瞒不住,却不想提起他的名字,敷衍道:“娘,不要问了,我没有什么男人,这个孩子,我要自己抚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是不是那个塞北国叫项云的青年!”
蒂丝娜摇了摇头,泫然欲泪,心中纠结,一时口难言。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那个项云的吗?竟然不是他,那会是谁?不会是懦弱的中原人吧,丝娜,你是草原上的骄傲,圣洁的神女,怎么会把身子献给了中原软蛋的男人!”宁胡阙氏疑问道。
蒂丝娜虽然对龙天羽有意见,但听到娘亲当着婴儿的面贬低自己的男人,忍不住辩解道:“他并不懦弱,而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无论学识、本领还是聪明才智,咱们匈奴都没有人能比得上,女儿献身给他,一点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