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也不过是向东飞了百里左右,越过了萨迦寺之后,便莫名的停下了。
只见他眼中泛红,终究是想到了悟难的死,他是把悟难当兄弟的。
“小秃驴说他知道,知道我在吹牛。”
林季没由来的边走边大笑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愈发的畅快。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
前方已经出现了沙漠与戈壁的交汇,再远处,隐约能看到几分绿意。
林季便这么一直走,朝着玉城的方向。
心中所想,都是在襄州遇到那小秃驴之后的所见所闻……
“好像越来越淡了,这才多久,我连你长什么模样都有些记不清了。”林季捂着脑袋,还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
他也没放在心上,一个人缓缓的前行着
玉城之中。
田国胜跪在府衙最深处的小房间里。
这里是府衙的禁地,田国胜从不让任何人出入。
这房间里,只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两个牌位。
长明灯在桌边,贡品是新鲜的水果。
此时,田国胜就跪在牌位前,早已哭成了泪人。
“爹,娘”
“密宗完了,我已经记不起阿赖耶识的模样了,那六臂邪佛终于死了。”
“孩儿无能,无法亲自替您二位报仇。”
说着,田国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半,方云山就站在门外。
“方大人”
“果然是你。”方云山轻叹一声,“所以这些年本该上供给朝廷的灵矿,被你藏到哪去了?”
“就在玉城外。”田国胜坦然的笑着,“若不是我这么做,朝廷还不知道要放纵密宗多久,温水煮青蛙的道理大人不会不懂但哪边是青蛙,却还犹未可知。”
方云山点点头,也知晓了田国胜的目的,侧身让开了路。
田国胜会意,走出了小房间。
两人就站在府衙后院。
“难怪你当初非要来维州任职,你爹娘”
“我就是维州人,爹娘也是密宗治下的猪猡而已。”田国胜低声道,“当年密宗需要祭品,我被选上了,爹娘拼死将我送出了维州。”
方云山了然。
以密宗的手段,恐怕田国胜的爹娘死得不会太轻松。
方云山也不想揭人伤疤。
“这事虽然结局皆大欢喜,但是你这般算计朝廷,这是大罪。”
“大仇得报,我死而无憾了。”田国胜笑着说道。
“你是第六境修士,这些年也为监天司做出了不少贡献,死罪还不至于。”方云山轻叹道,“但这维州镇府官的位置你是坐不住了,稍后与我一同回京吧。”
田国胜点点头,又问道:“我走了,维州的事谁来管?”
“紫晴会暂时留下,等回京找到新的镇府官人选便是了。”
顿了顿,方云山又拍了拍田国胜的肩膀。
“你的惩罚也要由圣上亲自定夺,但想来也不过是发配云州之类的事情。”
“呵,云州可比这维州自在多了。”
“谁说不是呢。”方云山也笑了起来。
在这维州连轴转了许久,总算可以放松片刻了
在漠东,已经接近襄州的地方。
天机被高群书提溜在手里,在半空中飞快的前进着。
“放小道下来,小道还想去玉城走一遭呢。”
“维州事了,你还去玉城做什么?”
“小道有话跟林施主说。”天机挣扎着,但是在高群书手中,他的挣扎只是笑话而已。
高群书眼中泛起几分笑意。
“你又要去算计林季了?”
“什么叫算计,他福缘深厚,为天道眷顾。许多事情有他掺和便事半功倍。”天机狡辩着,“小道这是互利共赢。”
“别想别的了,暂时你得跟我走一趟。”高群书并不听天机废话。
“小道还有两个徒弟在维州”
“鬼王就是去找你那两个徒弟的。”高群书笑道。
听到这话,天机神情一滞。
“你们连这都知道?到底谁才是天机?”
见高群书不答,天机忍不住又问道:“你要带小道去哪?总该给个说法吧?”
“你自己算。”
“算就算,这点小事”
天机不屑的嗤笑一声,单手掐算了起来。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有了结果,但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怪异。
似是不相信自己的卦象,他又连续几次测算,终于确定了下来。
“你们要南下,打龙族的主意?你们疯了?!”
天机又开始挣扎了。
“小道不去,小道最后一世了,还想多活几百年呢。”
“由不得你。”高群书说着,又忍不住皱眉道,“又不让你掺和危险的事,你怕个屁。怎么活了这么久,还是这般的胆小如鼠?”
“小心驶得万年船。”天机说道。
说话间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就拦在高群书与天机身前。
当两人靠近的时候,天机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个极为邋遢的年轻人,打扮与乞丐没什么分别。
“怎么这么慢?”年轻人问道。
“不慢了,逢场作戏,总归要做全套的。”高群书摆摆手。
天机不解的问道:“这位是?”
“天机,不认识老朋友了?”邋遢年轻人笑着问道。
天机不解的抬头,当他看到年轻人的双眼时,顿时心中一惊。
“老疯子秦临之?!”
天机抬头,目光不断在高群书与秦临之之间来回变幻。
“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哈哈,若不是他,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阿赖耶识的遗骸,难如登天。”高群书大笑道,“天机,这一计瞒天过海,如何?”
天机赞叹着拱手。
“小道服了。”
“服了就好。”高群书大笑着,速度陡然加快,直奔东南方而去。
秦临之也紧随其后。
“说起来,你们真的盯上东海龙族了?是想要借龙族的宝贝,还是干脆想斩龙?”
“都有,看情况。”
“什么意思?”天机不解。
“若是那些长虫识相,便只取宝物,若是他们不识相”
天机不屑道:“他们不识相又如何?若我没记错,单单是东海的那条老龙,在海中就有不下先前阿赖耶识的本事。”
高群书怔了怔。
“若是他们不识相那我们就从长计议。”
天机笑出了声。
“原来你也知道怕?”
高群书对于天机的讥讽充耳不闻,答得义正言辞。
“自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