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秋暮蝉此刻已是化身精魂,凡器不能伤他,但偏这银燕镖上附有天河神砂,一时只将他魂魄打得神形委靡,周身乱颤。而此时空中的刀阵因秋暮蝉受伤故,威力也立时大减,反被张入云三人趁机压制。其中犹以艳娘最为心贪,竟是一时起了伺夺之心,全意运载自己七柄修罗刀,一心要将眼前群刀收归己用。
秋暮蝉虽是不意之下为张入云所伤,但仍是困兽犹斗,尚有余威。因见艳娘竟敢趁自己不备,上前又图伺谋自己飞刀,心恨之下,只将十指扣动,就见得空中群刀,刀锋上的光芒竟随之亮至不可思议。
张入云与桃花二女当下都瞧出群刀异像,小雅当先已是布下飞刀在自己身前护守,而艳娘却因已将自己飞刀放出,又不舍眼见大好机会,心上不甘心,终是比小雅慢了一步。就闻得空中雷声连绵不绝,那漫天愁云刀竟是纷纷化作神雷炸响。艳娘见状知定要波及自己,想要飞身而退时,但因自己飞刀被惊雷牵制,已是来不及,正在焦急处,忽觉背心一紧,原来已为张入云抱在怀里。
当下张入云只刚将好艳娘搂在怀中,惊雷威力已然波及二人,张入云因来不及飞纵闪避,无奈之际只得将双掌合拢,两臂上使出平生功夫,一力合围将个双掌的流星指迸生出七尺围幕,将自己与艳娘一同笼在盾光中。可到底应对的有些仓促,虽是极尽全力没有为惊雷所伤,但仍是被雷动所激起的余波震地如箭一般的倒退。一时上张入云背脊落地,直在地摔拖出五六丈开外才止住身形,而此刻其一身衣覆已是被撕磨的不成样子。
艳娘耳畔闻得张入云鼻底闷哼,知他为救自己已是受了点内伤,不由翻身与其对视,却见张入云只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但终没说话。恍惚间自己已被其扶起身来,只又在自己耳畔说了声:“小心”,便复又上前抵敌。
张入云如此这般,不想却触怒了艳娘,本是一番心底感激,却反惹得艳娘眼色泛青,露了狰狞。小雅在一旁见了,知张入云天性与艳娘有些相冲,无奈之下只得摇了摇头,手底又指动修罗刀相助张入云。
再说秋暮蝉为刚才修罗刀发力,又略伤其内劲,形容更是委顿。虽是张入云也被震伤,但他一身筋骨已锻造的极佳,纵是挂了些伤,也只略伤内息而已,不为大害,当下一样的纵跳如飞,一如往常。而秋暮暗却是累番施得重法过后,已有力不能继之感。纵是心上仍不甘心,但他此行目的本已算是达到,当下见斗不得张入云众人,已是生了去意。至于眼前这般白沙帮一众,还是待日后暗里伏击才好,要知明斗难敌,但如换作暗算的话,他与花娘子可有的是手段。
当下他忽地口中暗哨,与花娘子示意二人先退。花娘子闻他作哨,不由脸上即是一番冷笑。她自己这面虽将玉红花威力放出,但却始终难将十八弟拿下。花娘子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只是在她屡番相试之下,却越觉眼前少年功行与众白沙帮弟子不同。便是将其与张入云相较,十八弟一身上清真气,只以纯正计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下喘喘也不由得有了退意,当下略一思量也是以啸声作答。
二人这一番呼啸,却已被十八弟瞧出意思,情急之下,却也顾不得平日威仪,忙口底大喝道:“入云兄,这两个妖人想要逃跑,还望兄长勿放了那秋暮蝉逃走。”
他这一般话,却将张入云听得有些震动,要知秋暮蝉二人法力高过自己与十八弟甚多,今日能得将他二人击退已属万幸,十八弟却又何来此言。正在犹豫处,却又听得一旁又有人嗡着嗓子大声道:“不错!张兄弟,他二人盗了我十六弟的译经,事关重大,可不能让他俩就这么跑了!”
张入云闻声便知是何劲举到了,原来他连番角斗,已过时良久,纵是何劲举来的轻慢,此刻也已赶至寨中。张入云闻得何劲举谈及译经一时,心里便是一凛已是多少了解其中意思。忙跃身上前防其逃跑,因见秋暮蝉刀阵已有些散漫,却是趁机又射出两枚缠玉石直打向他本人。
张入云本只想趁两枚缠玉石打出之际,以分笑罗汉心神,趁机帮艳娘与小雅夺下几柄愁云刀。他先时自秋暮蝉与花娘子对答中,已知这套修罗刀对其至关重要,只要留得一二柄在手,就不怕秋暮蝉逃上天去。
谁知让众人大跌眼睛的却是眼看着空中两枚缠玉石射到,秋暮蝉竟是不躲不避,眼睁睁看着一枚缠玉打在他腰胯上,另一枚又将他右腿贯穿。张入云见得这番情景,自己心中都生了疑惑,不由手下慢了一些,却由见秋暮蝉腰间衣袍破损处却忽地丢下一件闪着青光的物事直坠向地面。
十八弟见状,忙欲舍了花娘子上前抢夺。不想花娘子见了也是心中焦急,红花过处,立时生出碧绿色的藤蔓,将十八弟金刀缠住。至此时她才用了玉红花全功,就见那金刀双龙虽猛,却被她红花绿藤上的尖刺绞住,一时十八弟出其不意,眼看双刀竟要被其夺下。
未想花娘子却将那空中所坠的物事看的更加紧要,待将十八弟阻住后,却忽地抛起补天锦,匹练似的来卷了空中坠物。正在十八弟与众人以为其就要得手之际,却忽听得空中传来两声脆响,花娘子手底补天锦竟在行将到手之下,忽地乱做一团,生生将那物事错过,但闻啪的一声,那物事已是落在了地上。张入云靠的较近,细眼打量之下原来却是本外蒙绿色封皮的绢册。
再待他抬头望向花娘子时,却见一直从容风雅的美妇人,此刻竟是取双手掩着面颊,众人都不及张入云眼力,唯他一人看出花娘子粉面上已是一片红肿,显是方才两记脆响是有人重重地扇了她两记耳光。只是环顾天空,却是除了十八弟外再无人近其身前,张入云也是心思缜密的,一时见此已是略晓些其中意思。
果然花娘子此刻只将粉面含煞,一条补天锦已是将自己身前围了个密不透风,两眼泛青只怒视着十八弟,只是心知不敌,到底没有再敢上前。过得一时,反将已缠在金刀上的玉红花撤下,乱着秋暮蝉厉吼道:“今日有高人在侧,我二人绝得不了什么便宜,且先退下吧!”
说完也不待笑罗汉作答,便已是身卷红云即走。笑罗汉见状知自己独木难支,唯此际只得将修罗刀收返。他到底功力精深,虽是小雅与艳娘几近辛苦,但也还是克制不住欲到手的飞刀,一时就见群刀如长鲸吸水一般的复又被其收入腰囊内,一个转身便也身化乌云而走。
这一番十八弟却未再追赶二人,而是收刀入鞘,落下身来,先将那绢册收在怀中,方行至张入云身前道谢。
张入云方才因守着客礼不犯主人家忌讳,才没有上前拾那译经,未想白沙帮众兄弟也是没有上前拾捡,只待十八弟一人才将那册子收回,如此更知这经文重要。一时上只与十八弟一番答礼,二人因想着白沙帮众兄弟安危,却又忙上前探望众兄弟伤势。
而此刻就见其中一头戴方巾,三十多岁的书生于人群中正为众兄弟疗伤,也幸得十八弟一众回来的及时,除七哥邱君豪先时拼动仙剑一人独斗秋暮蝉受了颇重的内伤外,众兄弟一些外伤倒是并无多大妨碍。相较之下反是十六弟方圣琪身中剧毒很是棘手,即是素日有圣手美誉的三哥江恩宏也是莫可奈何,一时连用几番针药也是不见一丝动静。
张入云若是身有婆罗叶与寒露丹时倒是可为一用,只是现今寒露丹已然用尽,婆罗叶又为沈绮霞疗毒时带走,只能在一角旁观。倒是随在他身后的小雅此刻脸上起了几层愁云,凝眉之下心中焦急显于颜色。她身边的艳娘与其同为阴身,一时下感受起心中变化,不由一番冷笑。当下张入云闻之随也察觉小雅神色变化,张入云心思细腻,一见之下,虽不知内情,但也猜着几分。
果然小雅见江恩宏几番施药都是无果之后,忽于人群中作声道:“你这般救他没有用的,他中的定是蹊跷虫之类的蛊毒,此时深埋其心口处,若一个不小心反要害了他!”
白沙帮众兄弟早已看出二女是阴魔一类的女鬼,但又跟在张入云身旁,不晓其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以一直没有与二女作礼。今见小雅忽地开口,却是为自家兄弟着想,江恩宏闻言忙答道:“这位小姐说的不错,江某也知十六弟中的是这一类蛊毒,无奈连用几番针药都是催逼不出,正在无计,小姐懂得其中道理,定是内中高手,还望能救我这兄弟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