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得良久,天色愈发阴暗,雨丝也更加稠密了起来,艳娘嫌身上沾满了雨水,只将身一抖,便见其她满身露水皆被其解下,只是她发际如云一般堆起,倒容易被水珠浸润,是以只得将长发解开,披散了开去。
张入云见她解脱雨水甚是爽利,又难得见她散发披肩,倒将一身尊容改了三分清雅,不由开口赞道:“你倒自在!这般雨露不沾,不似我被雨水浸了个透湿。”
艳娘闻声转身回顾,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半日方道:“此地阴寒,又得灵气,倒甚是宜我。你一身纯阳与其相冲,自是难耐。”说完又深吸一口气,但见她胸膛起伏,舒气时娇躯略作颤抖,确是一副自在受用的模样。
张入云往日总与艳娘相恶,时时口角,不想此刻与其单独相处,艳娘气性倒似有些婉转,不比先时三人做一处时那般刚硬,一时意外,反倒有些受宠惹惊的意味。再见艳娘细腰盈胸,周身女性气息拂卷四散,张入云嗅觉灵异,一时不查,已闻得其女子体香,只觉其香犹胜兰麝,一经嗅取即好如似物一般的只钻自己心尖,不由眉动一皱,待醒觉时自己面孔上已是有些麻麻的。
再定眼相看时,但见艳娘虽不如小雅那般高雅清致,但此刻于空谷中长身俏立却另有一般丰艳绝伦,娇身玉面好似深谷得绽芙蓉,纵是眼见绵绵细雨,深深寒意,竟也被艳娘魅影照得明妍了许多。张入云总也见得过众多美女,但如艳娘这般照人心魄,妖媚动人却又是其中首屈一指的,虽明知她毒心辣肠,恍惚之际,反倒为其添了几分颜色。
正在张入云着意处,却忽听的艳娘娇声呼唤道:“喂!怎么不走了!”
待张入云抬头细望时,却见艳娘已行出十余步,此刻正倒转身子,眼角含笑看着自己。张入云只一与其对视,便觉艳娘目光幽深,心头不由雷电交动,到底他十年苦修不是易与,当下一个激令便将自己打得清醒。当下也顾不得解释,只将头甩了甩以振做精神,暗道一声侥幸,看来日后与艳娘相处,确是要处处提防,前番刚与其一番言谈,还说得自己自会留意小心,今时却差点中了对方道儿。
一时上张入云吐了吐舌头,气吁不已,再见艳娘正用眼神打探自己,忙手指西方道:“我不走是因为你半日下都与我绕路,照我方才耳中听得一丝讯息,只该往这个方向走才好!”
艳娘见张入云已识破自己故意绕路,却借此处阴寒气加以色诱,不由眉间一蹙,只是张入云一身修行到底不凡,终不是一时三刻便能窃取得了的,当下只得寒声道:“你倒是生了一双好耳朵,可我也与你说过了!那里有妖精作祟,前往也是无意!”
张入云闻言一笑,暗想纵有妖物,只怕于这为恶上也要比来的你好些!当下却假意答道:“你即故意避过,想来一定是些威力绝大之辈了!”
不想艳娘却讪笑道:“什么威力绝大,左不过是些蛇虫鼠蚁罢了!”
张入云笑道:“你将对方这般小看,倒好似你自己颇有身份呢!”
艳娘见张入云有讥讽自己同为妖类的意思,立时喝怒道:“不许你拿我出身玩笑!”正在她还要加意喝骂张入云时,却见对方已是笑着恭身致谦道:“对不住,方才是我不好!不该拿你取笑,只是事先我曾有言纵是有妖物,也要前往打探一番,这会子被你带得绕了许多弯路,耽搁了不少时辰,如今即被我识破,你总该随我前去查探一下了吧!”说话间,已是折转身子径往西方行去。一时上艳娘倒是左右他不得,气恼之下一个跺脚只得跟了上去。
张入云即已寻得方向,他又是一身超绝的轻功,纵是山谷幽深不得路径也是难不到他,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他与艳良便已行至一处临水而建的别墅外。
如此幽深的山谷中竟凭空建起这一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庭院,倒真让张入云吃了一惊,再待他眼望艳娘时,却见对方眼里有些疑惑,看情形,即便是艳娘也觉先时也是将这院落中的主人看的小了,此刻脸上也露出些许犹豫。
再看眼前的庭院四周,除庭院一角的水榭临水外,其余各处全取了新鲜的翠竹新砌了一道六七尺高下的篱笆,其上还上布满了如长蛇般纠结的蔷薇花,但见满眼的绿藤红花,花儿顾是明艳,那长藤上却尽是两三寸长短的倒刺,且刺尖寒光掩蕴,竟似是钢针一般锋锐尖利。
见此,张入云不由惊赞一声道:“喔!好厉害的一道篱芭墙!”
艳娘在旁道:“怎样,到现在你还要再往前进吗?只看着蓠笆,就该知道这里主人不喜欢外来客呢!”
张入云答道:“呵,我又没有歹意,以礼相待总没错吧!”说完便要敲门,只是那竹栅栏上也生的满是绿藤倒刺,没个安手敲门处,张入云也只得扯动嗓子呼唤庭院主人。
只是过了良久,也未见内里有人走出,张入云和艳娘都是一身本事,虽是先时都有查觉此地藏有妖气,但如今近至院外,却又再寻不得一些妖迹了。一时上张入云皱了皱眉头,他好不容易才在之谷中寻至一处生迹,要是未有所获,便是弃之身退,却又有一些不乐意。当下只举动眼望着庭院四周,查探有无空隙可好进入。
查询良久,除一处水榭迎水,看似没有阻搁,其余却均为竹墙拦住去路。再定睛看那水榭,就见其四周百丈方圆内的湖水竟如镜面一般,点波不起,此刻又是阴天,湖水幽深直将个四周景物映了个分毫毕现。张入云凝望之下,即觉得那湖水古怪,不敢轻易上前涉险。
未想一旁艳娘却鼓动他道:“你当日在苍龙岛上不是水性极佳吗?只这数十丈的水面,你一个起伏便得到达,还在这里犹豫些什么?”
张入云笑道:“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呢?这水面平滑如镜,显是被人种了禁制,我又不擅各类法术,空中飞遁也差得好些,哪敢上前轻范。左右还不如在陆地上生根,跃过这篱笆恐还容易些。”
艳娘闻张入云已辨明那水中的厉害,闻声只气恼道:“由你!且看你如何跃得这竹篱?”
当下张入云只在篱笆前略望了望,却深吸了一口气,只轻轻跃起七尺上下,堪堪要从那竹墙上跃过。
果不其然,只待张入云身刚纵起至最高处,便见得那篱笆上的蔷薇花藤已如长蛇一般的扑天而至。张入云早有准备,一遇变化,便已身似炮弹一般向院落中斜插而至,竟比那纵起的藤蔓还要快了三分。
那些藤蔓好似有人操控一般,见不能赶上张入云,那藤上长刺旋即暴射而出,虽不比花娘子金花毒刺那般威力,但一时却是成千上万的泼天似的扑来,倒是让身在空中的张入云看得也不由好生惊惧。
正在他欲动手迎对之际,却忽见艳娘已是遁至张入云身后一尺境地,但见她满头长发泼散,瞬时便将花刺收了,一时再将长发甩过,旋即将其投入一旁的湖心当中。
待二人落在院中时,张入云忙上前道:“多谢!”
艳娘却抢声道:“谢什么谢?你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只这点花刺你怎会避不了!何必这般假惺惺的!”
张入云笑道:“这一谢倒不是为你将这些花刺收下,而是谢你方才起了助人的心意。”
艳娘不想张入云会有这般说法,当下反倒有些不得意思,眉头皱动,咬唇之际,却提起发梢上剩余的一枚长刺转过话题道:“不想这花刺竟还有毒,早知如此,就该由你自己抵挡,如能中的你一两记,倒是可省我好些手脚!”
张入云知她言笑,当下从其手中接过花刺,却见本只三寸不到的木刺,竟已暴长至五寸来长的钢针,通体幽蓝,取在鼻下还有一股子甜腥味,竟真是带毒的,一时上为这里主人是善是恶倒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艳娘见他到这时脸色才显犹豫,不由只在一旁冷笑。
正在二人心中计较时,却听见院中一角忽然传来一声竹扉轻启的声音,忙又都侧目回探。但见一双纤手已是轻扣在竹门上。在张入云眼中,只见得那玉一般的膀臂竟与碧青色的竹扉交相生映,一时白的玉白,绿的翠绿,竟像是生嵌在门上,通不似个活物一般。
张入云见此正在惊疑时,却再见白光晃动,又是一双玉足已自门后探出,虽是门后咫尺境地,但以张入云目力竟也看不出那竹门后的女子模样,只是眼前一双裸足,未着寸缕,好似生生从黑暗中凭空变化出来的一截玉藕。
足趾纤动之际,张入云一颗心竟也随之起伏,他虽不是浮浪子,但此时情欲竟也随之波动,一心想知道来人到底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