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丝囊裹织的甚密,张入云一双手指灵巧也费了一番心思才将囊口扯开了一些,当下就见一道赤光直冲云霄,转瞬千里,直将天际浮云冲散。紫祥天见了也是惊得一跳,疑声道:“怎么这一玉珠今日与平日有好些不一样了?”
张入云闻言问道:“怎么?平时和如今这景像不同吗?”
紫祥天点了点道:“是啊!平日里虽然也是这般光亮,但今天特别莹光夺目,而且也没这多萧煞气!”
张入云此时也见那光柱越来越艳,至后来几成了血色,光芒灼人眼球,纵是自己神目也为其刺的有些生痛。心怀惊疑,便大了胆子将手掌从浮光上掠过,但觉手掌上一阵刺痛,半条手臂如入冰窑,险些抬不起,不想那玉珠虽放精光虽作火一般的艳色,但竟是奇冷无比,且那光芒古怪,映射在人身上,却可将骨骸经络映取显现。少年离得那珠光极近,一半身几被印成骷髅一般,一双才刚刚接愈的手臂断疑处依旧清晰可见,尤其胸膛重创才刚刚收口,肤下一颗心脏更是跳得剧烈。
见得张入云此时一副恐怖的形体,紫祥天心头更增害怕,一时忙说道:“还是不要看了!这珠子今日古怪,若被我母亲见得这里宝光异样,定要前来探寻的。”说完也不待对方答应,已为心惊伸手来夺。
张入云只为一时心热把玩,见惹得紫祥天焦急,自是赶忙将和光宝玉交回其手里,只为女子取的甚急,便也不得将囊口收拢,只望对方掌中放落。因男女有别,张入云不欲触碰对肌肤,也不愿玉珠冷光触痛少女,是以只得小心谨慎将丝囊轻轻取放。可紫祥天并不知其中究里,一时取在手里,不想冷光便已射在少年手掌上。
少年人掌心一冷,但他知此是对方无心之失,却并不在意,当下只想将掌心移开,趋避宝光。可他想的容易,待自己手掌移动时,却不能得力,这可让他惊的非同小可。张入云十多年苦修,虽不是天生神力,但内外双修已然登堂入室,少说也有千斤之力。此等异行异举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心上焦急,不由内劲催逼,欲将手臂从那透骨的奇寒下移走。
不料方才不曾举力,只是手臂间有些瘫软,此刻真气催逼,却陡觉的臂间虬结的筋肉一阵惊乍,只一瞬间便粗了数倍,胀痛的少年人额角间汗如雨下,而臂上筋肉却如群蛇一阵翻滚。张入云无可奈何,只得脚间一跺,直向一旁蹿出三丈,想借此从珠光下闪出。就听紫祥天一声惊呼,其人已似线钓上的一尾灵鱼,竟被自己带起,如附骨之疽不离自己左右。
张入云大伤初愈,伤势只刚刚平复,方才举力纵跃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此刻合二人纷量重得落地,已将他好容易压下的伤势惊动,胸中剧痛,少不得一颗血水便自口中喷出。不想那珠光只一嗅得血腥,赤光施即暴涨,本是一径细小的光柱,此刻却已是化做海碗般大小,一经落入光中的血水,随即凝聚成珠,一滴不剩竟被玉珠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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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光玉本是千万年间的凶物,此刻一得血食,即已恢复凶性,张入云本已粗壮至醋钵一般的手臂旋即一阵轻松,但听得绢绢流水细声,少年一双臂膀便得化归平常,一时剧痛也全身化解。可张入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恐惧之下,冷汗阵阵只将自己如水打的一般。
此刻紫祥天也觉得不对,只为她已觉张入云一般纯阳劲气,已为那和光玉作导频频流入自己体内。如时间稍久,对方一身功力势必为自己取尽,想到这和光玉凶煞处,便是将少年精元吸尽,化为枯骨也做可想。大惊之下,只吓得险些哭出来道:“我没有将这妖物修炼成功过啊!”说着话,连连要将手中玉珠甩出,可此刻二人却似连成一线的鱼儿,竟是谁也甩不得对方,且她功力比张入云高强太多,一经取力,少年体内真气精华为其震动,只流经的更快。
见此不得,少女一时心惊无计,却将闲下一只手臂印在张入云丹田之下,口中只叫道:“我不要你的真力,还给你!”当下掌力一吐,便欲将所夺真力再还于张入云体内。可此时张入云正在苦苦守着多年不易修持的功力,他一身功力来的殊不容易,真气内力极为精炼,是以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可到底散了童阳,不得持久,如此丹田一处只做紧守,再被紫祥天做急,掌力一逼,当下再也支持不住,凝聚多时的真气已为对方拍散,体内精神元气直如黄河决堤,径望紫祥天体内奔去。
紫祥天为古族后裔,先天异质,方能驾御的这和光宝玉,虽则张入云一身纯阳精气极为可观,但也尽可为其消解,她又因失忆忘了取用和光玉的法门,只能不由自主一任对方精力注入自己身体里。
少年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多年奔走,反是此一回灾劫最为惊险,满心想挪动身驱躲避逃离。可自己身处血光之下,全身劲力尽失,并不能有一些挣动,只好似自己是一只无可奈何的青蛙,却被贪婪成性的毒蛇一点点将自己吞噬。
张入云支撑多时,到底坚持不得长久,一时功力终归土崩瓦解,再也不能为继,本才刚得愈合的伤口自也保持不住,只闻左臂下一阵脆响,刚刚合拢的断臂重又折断,胸腔内更是一阵血花四溅,创口也自震裂,血珠抛散,却又为精光摄取,当下夜空赤虹惊走,只将少年人摄在空中,倒也巍为奇观。
而对面仍自不由自主再吸啄张入云精元的紫祥天更是哭成泪人,见少年人已在垂死边缘,只哭叫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你就要死了?”只不曾想,一待她说到个死字,忽然周身打了个机令,再睁眼看处,见对方已是形容枯槁平卧身前,忙惊叫道:“张入云!你这是怎么了!”待垂首见对方手臂正于自己掌中珠光相连,心头一个冷战,忙手捏法诀,默运玄功,欲将掌心合拢遮避珠光。可无奈为时已将,她自己也不擅驾御这凶物,一时竟不得将掌心收拢。
眼看对方危在旦夕,少女也再顾不得,环臂抱处,已将少年揽在怀里,檀口微张便将一道精光渡入其口内,得其相助,张入云胸膛一阔,劲力陡生,紫祥天趁此也赶紧将和光玉甩手夺下,将囊口结紧。可到底如她这般将内力强渡入张入云体内只能救的一时,此刻和光玉收纵,张入云伤势奇重无比,女子见之手足无措,几次犹豫也只得再度将丝囊解开……。
两个时辰过后张入云才得将眼睛睁开,一时浑身酸软,但取视胸前膀臂,却均已收拢结痂,呼吸畅顺,伤势竟比先时还要好了许多,可一经运力动作,却是惊得一身冷汗,到底自己功力为紫祥天吸取,此时体内留存的尚不足平日三成。如此变故只令得张入云万念俱灰,未料到自己一时兴趣,竟会落的如此下场。他天性乖张,心凉到极处,不怒反笑,只倒卧在凉地上静看天宇繁星,不想这一夜流星竟落的出奇,一串串星光挂在天际,直好似佳人面上挂泪一般。
静候多时张入云方才喃喃自语道:“三年!不!也许只要两年便可恢复!就不知杨大哥见我这副落难像,该想出怎般尖酸刻薄的话来嘲笑我了!”少年人只静望夜空多时,脑海里虽时时闪过隐娘、香丘的倩影,可他实在不敢将念头打点,左右不得,只得叹息道:“徒劳无益,还是看步行步才是!”说话间便要振身而起。不想脚下略有些牵绊,原来紫祥天此时竟横卧在自己腿上,鼻息沉重,正在酣睡。
张入云见她此时遍体俱是汗水,如浸在水中一般,知她为救自己定是出尽全力,力竭倒下的。心中虽然感激,但到底自己多年修炼为其取走,他虽旷达但也不禁眉头深皱,无可奈何之际,只得将其抱在怀里,不想提在手中但觉轻如无物。张入云知道紫祥天根骨绝好,生来骨轻,但如此一来也尽显其娇弱,眼见她面色萎顿,又为身上冷汗,夜下石凉冻作了青紫色,虽心中不得意,可天性使然,怎么也不忍将其留下任寒露侵袭。当下平步轻移,自墙头跃下,欲将其送回墓室中休息。
可他连番伤动,此刻内力元气也已少了一多半,落地时不慎脚下虚浮,竟起了些颠簸。张入云见自己功力退步这许多,不由又是一阵摇头长叹,心上萎迷,脚步虽沉重,仍自沉了心向前行去。
不料一番颠簸却将怀中少女惊醒,眼见张入云已可行走自如,大喜道:“太好了,你已经恢复如初了!”说话时,有觉自己才觉自己落在对方怀里不雅,一时欲待跳下,但无奈体力精神消耗极大,四肢百骸好似瘫软了一般,张入云早知她体力大损,忙臂间用力,又将其揽紧了些。见自己无力挣扎,少女也只得由她。
张入云不知道她此刻到底是恢复神智之前的紫祥天,亦或是恢复之后的紫祥天,因对方有言道自己恢复如初,心中郁郁,只得苦笑道:“是大好了!不过若说到恢复如初,只怕真还要再多废些功夫!”
未想少女却不将这番话放在心上,只安慰他道:“没什么,你身体生的很壮,这里又多灵气,只要将养几日便可完全复原的!”张入云闻言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但少女仍旧怪道:“只是不知怎地,你怎么会妄动我的和光玉,这件宝物太过凶顽,早知道你想见识,我之前一定就先告诉你一番详细了!”
张入云听得这话,已然明白,便问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紫祥天不解其意,只怪道:“我有失忆过吗?怎么我一点也不晓得!张入云你快点告诉我!”少年人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会儿功夫而已,没什么大碍的!”他此刻心情沉重,精神疏懒,失在不想多说话。
而怀中少女见他神色有异,却已猜想到他为何不乐,一时连忙开口与其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不过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取了你的精元只在这一两日里便可还你!”
这一句话传进张入云耳里好似一声惊雷,心惊之下,忙将紫祥天又抱得紧了一些,急问道:“你说什么?难道你不只可取人精元还可倒还于人,这!这怎么可能?”
紫祥天闻言面泛凄苦,只笑了一笑道:“也没什么,本来我也不会的,但后来为母亲指教才得领悟了!只是这么多年我都不曾运用过,所以才花了这许多功夫将你身体治好!还好,你武功底子打的很牢,经络又锻炼的极为坚实,不然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得好的这般快法子,而我也要多出好多力气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