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委大院。
一个绝美的女人坐进了停放在院子门口的奥迪,车辆并不高调,然而稍微有点眼界的人看这个车牌就知道这辆奥迪在福建省绝对是横着走的。
现在似乎是当了点官的或者家里稍微有点背景的就恨不得开上一辆牛冲天的车到街上去撞几个人来显示自己的牛的,然而真正拥有权势的人却恰恰相反,极为低调。而这辆省委顺位第一的车牌作为省委书记杨凝冰的专用车,恰恰是低调中的典型。
开车的是一个伟岸的男人。虽然神色漫不经心,但开车却极为平稳,他为后面的女人开了二十多年的车,自然清楚后面的女人习惯什么样的速度。
坐在后面,杨凝冰正低着头看文件,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一眼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无意中见到男人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自己,莞尔一笑,放下文件随意道:“你今天老是看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伟岸男子连忙一脸正经地盯着前面,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个身材伟岸的男子,自然是叶河图。
两人二十多年的夫妻,杨凝冰怎么可能不清楚叶河图打着什么小九九,撇撇嘴,说:“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会推掉一个会议而跑去机场?”
叶河图缓缓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问:“是不是家里来了什么人?”
“你猜猜?”杨凝冰难得俏皮地玩笑道。
“猜不到。”叶河图察觉到今天的杨凝冰似乎有些异常,警惕心大起,一边很老实地回答。
“我看你是心虚夹在圣经第一百三十六页里面的那张存有七十六万的银行卡被我发现才尽量转移话题的吧?”杨凝冰冷哼一声,板起了脸。福建省委的人见到这两脸板起来大多都会吓得半死,虽然这位杨书记向来有着中国第一女清官的称呼,但那是对外的,这位女政治强人的手腕足以让那些大腹便便在官场厚黑了一辈子的人汗颜,不仅仅是为官处世之道,她上任不到半年处理了省内一大批官员就足够让省委的那些大老爷们见到这位一把手头冒虚汗的。
杨凝冰上任之初处理掉的那一大批官员几乎牵扯出了一整条下到乡镇上到省市的链条,而其中连带出来的官员几乎引发了一场福建省官场地震,最后这位杨书记甚至把中央纪委的专案组给招来了,若说福建省的老百姓们最喜欢哪一位官员的,那没有一个不对这位每天都要亲自过问民生情况的省委书记竖起大拇指的,若说福建省哪一位官员最怕谁的,不是中央纪委也不是省纪委,而是这一位省内第一把手。
“英明,英明。”叶河图一听这句话就知道自己那个小金库打水漂了,肉疼地干笑。哎,那个可是辛辛苦苦存起来的,自从把叶氏的公司交出去给那个小兔崽子之后,叶河图就感觉自己存小金库的难度系数大大增加,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起码现在少了那个小兔崽子天天在他老妈面前打小报告,而他的小金库安全系数也增加了不少,如果不是叶琰那个小丫头孝敬了自己一笔钱,叶河图觉得自己的新车估计又要泡汤。
“今天我们是去机场,等一会宁素要到了,这一次她是跟着中央台的一个栏目组来我们省做节目的,大概会住一个星期。”杨凝冰嘴角翘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语风一转,说:“那张卡我没有没收,不过下不为例。”
叶河图惊喜地转过头一脸奉承谄媚的笑容:“多些老婆大人!”
看着叶河图的笑容,杨凝冰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有有其父必有其子,忍不住瞪了叶河图一眼,嗔道:“你看你这个样子,难怪芜道也整天嬉皮笑脸的,就是给你这个爸爸带坏的。”
“男人嘛,要是在自己在意的人身边还那么整天板着一张脸多累,况且,板起脸给谁看?有本事的男人即便是没个正行别人也不敢小看,整天板着一张脸就是权势了?那是扑克牌。”叶河图又一次抛出了他那强大的理论,如果熟悉叶芜道的女人们现在这里估计大半会认同杨凝冰的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杨凝冰自然知道叶河图胡搅蛮缠的本事天下第一,于是也不和他争辩,只是瞪了这个有些得意忘形的男人一眼,这是,车子已经到了机场,杨凝冰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虽然被杨凝冰瞪了一眼,但是叶河图却感觉今天天气格外晴朗,哼着小调停好车之后跟在杨凝冰的身后走进机场。
“雪痕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这个丫头为了芜道天天出去东奔西走的,其实我倒是宁愿让她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她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宁静淡泊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做那个所谓的音乐女神,这么多年,倒是难为这个丫头了。”杨凝冰走在前面,一想到乖巧可爱的慕容雪痕,嘴角的笑容悄然柔和许多。
“大概再过一个月左右会有一段空闲,那时候就回来了。”叶河图从来就是一个站在棋盘之外下棋的人,慕容雪痕的选择虽然让他也唏嘘不已,但却不会阻止。
进入机场的时候,杨宁素已经到了,她一看见了走进机场的杨凝冰,欢呼一声小跑了过来,和杨凝冰来了一个拥抱。
“好了好了,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杨凝冰拍了拍杨宁素的后背,柔声轻笑道。杨家人向来极为团结,而他们内部的感情也是极为融洽的,在杨家杨宁素这颗掌上明珠自然是最受兄弟姐们们疼爱的,如今虽然杨宁素早就是在自己的领域内独当一面的人物,但在杨凝冰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小妹妹。
杨宁素放开了杨凝冰,却紧紧地挽着她的手,把自己手上的小行李递给了叶河图,两道眸子笑成了弯月,道:“姐夫,麻烦你咯。”
叶河图接过了杨宁素手中的行李,玩笑道:“你可是很少这么嘴甜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叶河图说到一半,又被杨凝冰狠狠地瞪了一眼,顿时哑火的叶河图郁闷无比地掏出一支烟打算解闷。
“一天一支,而且你早上已经在阳台上抽过一支了。”和杨宁素手挽着手走在前面的杨凝冰忽然好想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把烟放回了烟盒里,叶河图苦笑摇头,几十年了,还是被她制的死死的。
“姐,你这算不算公车私用呀?”杨宁素和杨凝冰走到了停车场,却见到那辆挂着省委牌照的奥迪安静地停在原地,而旁边还有几辆兴许来接人的省公安厅和法院的车,几辆车子都很自觉地挺开老远,无形中拱卫出一个空地来,这两原本很低调的奥迪顿时变得扎眼起来。
“要不是你大清早的才打电话来说两个小时后就到了我也不至于找不到车,只好临时把这辆车调用一下了。”杨凝冰虽然正值,却绝不迂腐,然而在这种合适的范围内做一些并不损人的事情杨凝冰还是不会抗拒的,这种小事情也无伤大雅,反而让人感觉这位杨书记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铁面无私,倒是容易亲近。这便是处世为人的精髓了。
“姐夫的车库不是向来都可以用来作为万国车展的吗?”杨宁素转头看了一眼拉着漫不经心地拉着行李的叶河图一眼,轻笑道。
杨凝冰微微一笑,拉着杨宁素坐进了车内,说:“就你话多,你姐夫的那些车子全都让我送给芜道了。”
杨宁素惊讶地看着叶河图,忽然掩着嘴笑道:“姐夫你一定很肉疼吧?”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的他发动车子,愤愤道:“一想到那个兔崽子得意的嘴脸我就一阵郁闷,宁素啊,听说你做主持人的工资不少?”
见到叶河图把注意打到自己妹妹头上,杨凝冰轻嗔道:“你真是连谁的钱都敢拿,不过你要是能从宁素的手上拿到钱,我倒是不拦你。”
叶河图还没有来得及表态,杨宁素就抢着说:“姐夫,我可是一穷二白的,我还想找你和姐姐接济一点呢。”
彻底被这两姐妹打败的叶河图决定用沉默来抗议。
杨凝冰和杨宁素两人大半年没有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杨宁素挽着杨凝冰坐在车上,看着于她印象中变化很大的福建省,不自觉地说:“姐姐,你做官还真的是老百姓的福气呢。”
杨凝冰闻言哑然而笑道:“哪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要是给别人听去了还不笑死人了。”
杨宁素轻笑一声,也不反驳,只是说:“姐,当初你刚上任的时候引发的那一场官场地震可是到现在都有人心有余悸的呢,甚至一直到现在北京都还有人津津乐道。说姐姐广州人送给你的外号没有错,共和国第一女清官。”
“这个称号其实不要也罢,一旦戴上了,对于任何一名官员来说就是一个紧箍咒,拿不掉,也逃不了。”相比在外人眼中的不可一世,杨凝冰在杨宁素的面前自然有自己的苦水,摇头苦笑道:“其实原本那一次只是个别的县市领导贪污个案,不过没有想到会牵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于后来省委领导都有人牵扯进去,如果不是中央有意低调处理表示适可而止的话,后面更可能会牵扯到整个南方的官场格局,如果说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