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在路上, 苏荔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肖冬忽地问她:“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
在一起已然不是一两日,光是通过面部表情都能判断出她的情绪,肖冬也没指望能有个答案。
苏荔也没应,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看起来比刚刚的情况还尴尬。
“嗡嗡……嗡嗡……”
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那头的周美芽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兴致勃勃地跟苏荔说着刚刚她应下来的一个采访节目, 结果却被她一句话就堵了回去:“周美芽,你这样子有劲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一怔,反问:“你今天吃枪药了?怎么就脾气这么大。”
高中年代的苏荔简直就是乖乖女的典型, 后来世事变幻倒也使得她变了脾性,可脾气却没见这么大过。
“我说你差不多的了啊, 要生气就别瞎怼人, 我这天天忙死忙活的为的谁?”
周美芽想, 大概就是跟肖冬闹了点儿小脾气,心情不爽快就拿自己撒气, 这个年代的单身狗到底还是悲哀的。
然她没想到的是苏荔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狠,仿佛就是要把自己批判成无恶不作的罪人。
终于忍不住了,周美芽道:“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你怕是把当年我找你时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吧!’
那是霜露正浓的清晨,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在自己最无从选择的十字路口标了一个指示牌。
于苏荔而言,‘东山再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大到能够减消掉对周美芽的所有怀疑。
于周美芽而言, 苏荔是最好的利剑, 对旁人许是没有些许用处, 可是针对徐鸣尘, 就千万缺不得苏荔。
理所应当的,周美芽签下了当时的苏荔。没有合同漏洞也没有刻意刁难。
看似公平的交易却在今天被人看出了端倪, 一个从来没有被重视的问题浮出了水面,周美芽跟肖冬的关系真的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吗?仅仅因为肖冬是苏荔名义上男人就能事事都同他商议?
不知是气的还是慌的,她声音中竟带着几分颤抖,可即便如此,话语还是不可推翻的坚定,像是非要在此时将楚河两界划分的干净,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你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周美芽后面想说的话全部淹没在了一连串的忙音里。
苏荔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听到,无论怎么样的狡辩都洗不清不争的事实。
肖冬柔着语气说:“你先冷静一下,今天的事情我回去跟你解释,你不该信徐鸣尘的一面之词。”
苏荔反问:“那我该信你的?”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想跟我说的无非是撇清你跟王桑的关系,但肖冬,我想问你,你觉得你还能撇得清吗?”
他声音真诚,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欲盖弥彰:“我跟王桑没有任何关系。”
车里一片寂静,她望着肖冬的侧颜沉默了,这张脸她几乎日日都能见到,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准确地在脑海里勾画出他的模样。
他喜欢读哪本书,他喜欢听哪种类型的曲目,他喜欢哪种蔬菜,讨厌哪种水果,甚至欢爱的时候的小癖好,这些年里她都了解的太多。
说出来也是假,可事实上是,从某一个点来说,苏荔要比肖冬本人还要了解他。
苏荔没再说话了,肖冬这句人人都听不出来问题的话是苏荔那里坐实的谎言。
车开进了车库,苏荔先他一步进了屋,将行李一一收拾好,提着两个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冬没有阻拦,苏荔亦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