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芽错愕,眼中闪动的惊喜眸光褶褶生辉。
想到二人本就是旧识,不仅联手摆过杨府和单府一道,沈练更是帮了杨家天大的忙,曹卓声音有些低沉,“听到他要来,你这么高兴?”
必须高兴!
她原以为要观望一阵子,还得费些功夫才能实现心中盘算,这下她占了人和之利,简直事半功倍!
杨彩芽思忖间忙点头,仰头笑道,“这下大壮哥和烟烟姐可有奔头了,以后让张大跟着他们也算是人尽其用。”
怎么突然就说起吴大壮和林烟烟。
想到张二回去跟他说过,吴大壮和林烟烟听了杨彩芽建议,也打算在苏州府置产。
再想到张大原来是做什么的,曹卓心念急转,讶然道,“你是早早打上了巡盐御史的主意?”
巡盐御史最重要的一项事务,就是管理两道盐引,每次巡盐御史换人,得了盐引的商户都得战战兢兢一番,忙着上下打点希望能在新任巡盐御史手下,继续做盐务生意。
和贩私盐不同,做盐务生意的商户有了盐引,就是得到官家批准和保护的,不仅能光明正大的做盐务生意,利益虽不如贩私盐高,却也是进项颇为惊人的一门生意。
况且两道沿海的盐场不比内陆的盐井,产的海盐比内陆盐井质量好价格高,否则两道盐务也不可能占了大讯朝盐务的六成之多。
也因此,才有不要命的人冒险贩私盐,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
要是能通过曹卓这个长史的关系,和新任巡盐御史搭上话,再花些银子打点,盐引也不是争不下来的——毕竟是公开竞争,盐引不止要用钱打点,更多是走关系
。
如今新任巡盐御史是交情颇深的故人,又有曹卓在其中说项,这事几乎是十拿九稳。
杨彩芽想到这里,眼角眉梢染着潋滟笑意,强忍着才没有叉腰仰天狂笑,“阿卓,你可得帮我跟沈练说道说道!我这个三当家,总不能自己跑去了苏州府,就丢下满寨子人的生计和将来不管了吧。”
让吴大壮拿了盐引,正经做起盐商来,那可是商户中至高***之一,以后他和林烟烟的孩子生计不愁,林家寨更是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就算吴大壮不谙此道,有卖身给杨家的张大帮着打理,还怕做不稳这盐商?
山民能不能转型大商户,就看这一着棋。
曹卓已是明白她的打算,却更深想了一层——以林家寨和杨彩芽的关系,吴大壮和林烟烟能做了盐商,必然不会忘了杨彩芽拉拔的恩情。这盐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同于捏在杨彩芽手上。杨彩芽有了这一门进项,收益几乎能盖过他手上几门生意的进项。
换句话说,杨彩芽资产日益雄厚,何尝不是他的福气。
常刺史能痛快应下让如夫人白氏替他保媒,暗中想打探什么,他一清二楚。
孰不知他未来妻子娘家钱势看着对他毫无阻力,将来却有得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时候。
曹卓想到这里,不禁低笑出声,揶揄道,“媳妇儿,你打的好盘算。”
杨彩芽眼巴巴的望着他。
“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会和吴大壮细说。”曹卓答得保守,满含笑意的目光黏着在仰视自己的俏脸上,忽然转了话题,“我在苏州府孤苦伶仃的……你倒好,借着玉娘周岁里就聚了一帮人游湖。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嗯?”
早前他们说定要找个时间一起游湖的。
她没忘,只是曹卓忽然调任,她又出嫁在即,不趁着玉娘生辰热闹一番,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和大家一起玩乐。
杨彩芽皱了皱鼻子,听曹卓故意说的可怜,忙借着衣袖遮掩捏了捏他的手,讨好道,“刚才不是你付的钱吗?就当是你请大家游湖。等我……去了苏州府,我再陪你一次好不好?”
等的就是这句话,曹卓笑起来,反手快速握了握杨彩芽的手才松开,从袖中掏出张纸笺递过去,“你看看什么日子好?”
杨彩芽一愣,呆呆接过纸笺:这人思维好跳跃,什么日子好?
细看才发现纸笺上写了几个日期,都是明年的黄道吉日。
杨彩芽心头微动,脸上不自觉泛起红晕,忽闪着眼睛去看曹卓
。
“新房张二已经拿到地契和房契,只等我娘过去看过就要布置起来。”曹卓沉声道,语气温柔,“等展之上任,我这头的公事也大致安定下来。媳妇儿,你就早点过门来苏州府陪我。每天下衙回去对着张二那几个,我饭都吃不香。”
以前权氏没搬来青山村,曹卓只身住在县衙差房时,不也成日对着王超马航几个,怎么没听他抱怨过孤苦伶仃,吃不下饭?
分明就是……
杨彩芽脸色绯红,有些窘迫的收起纸笺,垂着脑袋点头。
算是默认了曹卓的请求。
身后就传来曹卓低低却开怀的笑声,引得翠花回头张望,见二人并肩而行,脸上俱都洋溢着情意绵绵的笑意,心中不由又划过卢午阳的身影。
吴氏睃了眼目光黯然的女儿,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玉娘收了满怀的庆生礼物,窝在柳氏怀中咯咯直笑,李富贵笑着逗弄玉娘一会儿,才带着家小,和李长贵家一道,在南北坊夹道和众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江英和江立已和权氏说定启程去苏州府的日子,跟着池方正和二狗几个一道先回了武馆。
吴大壮和林烟烟正要告辞,却被曹卓拦了下来,让他们去张记杂货铺喊上张大,一起去食肆说话。
吴大壮和林烟烟不明所以,见杨彩芽颔首才定下心神,自去张记杂货铺找人。
权氏跟着杨家人一起先回了杨记食肆。
杨彩芽知道曹卓要和大人说婚期的事,便拉着翠花避开,去店头查看生意。
吴氏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听曹卓说明后才恍然大悟,满脸喜色的和柳氏白叔相视一笑,齐齐看向权氏。
请期之前要过纳征之礼,男方要先抬聘礼进女方家,才能正式定婚期。
儿子早有交待,她早已打点清楚聘礼,权氏亦是满脸喜色,连道了三声好,才笑道,“喜事宜早不宜迟,我看我去许家吃喜酒之前就把聘礼过了!至于婚期……”
“这是我请人算好的吉日。”曹卓掏出一张和给杨彩芽一模一样的纸笺,递给权氏,“娘和吴婶婶商量看看,哪天好。”
说是跟吴氏商量,实则是要问杨彩芽的意思。
再看上头的日子,全是明年上半年的日子,最近的在二月十七日。
可真够心急的,不过正和她意,权氏笑容止也止不住,将纸笺拿给吴氏看。
吴氏看得笑起来,点头道,“回头我们合计合计,纳征那天就给权姐一个准信儿
。”
这头事定,那头吴大壮和林烟烟领着张大上门。
曹卓留下权氏几个自在说话,请吴大壮三人去穿堂,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
吴大壮和张大出门时满脸放光,林烟烟则是脚步漂浮,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喜。
转天曹卓带着张二离开时,吴大壮和林烟烟也带张大同行,一道去了苏州府。
一来原定的一进院落只怕将来太寒碜,得重新相看;二来要在苏州府逗留一段时间,等着沈练上任后办理盐引的事。
吴大壮一行这一去,只怕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
杨彩芽搬回青山村长住之前,先去县令夫人那里打了声招呼,又特意上了趟青山。
盐引的事不无意外能办下来,张大和张二一走,张记杂货铺就可有可无,张大临行前和杨彩芽讨了主意,打算将张记杂货铺盘给林家寨。
这事吴大壮已经和寨中一个叫狗子的打过招呼。
杨彩芽看着第四个狗字辈的寨民,压了压抽搐的嘴角,将张记杂货铺的房契和伙计身契交给狗子,让他和寨里老猎户商量着,将林家寨要开的野果猎物铺子打理起来。
狗子乐颠颠的应下,带着老猎户一起镇上山上两头跑,不过几天张记杂货铺就改头换面,正式成了林家寨的正经产业,改名吴记杂货铺——除了野果和猎物皮毛,连同杂货铺原来的货源也接了下来,扩大了经营范围。
吴记杂货铺在北坊街口,地段本就好,就临近深秋天气渐冷,皮毛甫一摆上店头就卖了个精光,倒是得了个开门红。
杨彩芽帮着把过一次账便放下心来,交待零嘴铺的伙计帮着照拂,又上山给果酒和葡萄酒加过佐料,带着剩余寨民做好桂花酿,才正式搬回了青山村。
回到家才拿起嫁衣动针,柳氏就笑得一脸神秘的拿着张纸笺进了屋,拉着杨彩芽只差没明说,杨彩芽这才羞红了脸,“勉为其难”的选了纸笺上的第一个吉日——明年的二月十七日。
婚期初定,吴氏和柳氏又是高兴又是伤怀,突然就舍不得杨彩芽这样早就出嫁——明年二月十七日,离杨彩芽及笄还有小一个月呢。
不过没等她们伤怀几天,权氏就敲锣打鼓,在纳征吉日那天送上了满满的八十八抬聘礼。这样的手笔已经赶上高门大户了,一路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又艳羡又感叹。聘礼堆满了杨家空房,热闹过后围观的村民才各自散开,杨家上房却传来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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