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阿文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爬了起来在院子里踱步。
这种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心跳的夜色,让她浮躁的心很快就静了下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养成了这种睡不着就夜里散步的习惯,可每次夜里散步都多多少少的会出现点状况,这一次,依旧不例外。
无名立在墙头,看着那在夜里如游神一般随意走着的女孩,坏坏一笑,有心想要吓吓她,便运起内功,脚步虚浮的飘在空中。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幽幽凄惨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文心头一跳,抬眼一看,见空中飘着似人似鬼的东西,她张了张嘴,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抱起个不小的石头就掷铅球似的朝着空中目标而去。
“啊----”惨叫声在夜里响起,又瞬间消失,接着,只见空中一物以垂直下降四脚朝天的姿态落在阿文面前。
阿文吓得跳开两步,做出个格斗姿势,呵斥道:“你是人是鬼,说话。”
无名疼的龇牙咧嘴,半响才捂着腰挣扎着爬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才多久不见,你就忘了我这么潇洒倜傥的人,你可真让我伤心,竟然还敢拿石头砸我,这笔账先给你记着。”
阿文收起招式,不解的道:“我记得你似乎是二殿下身边的人,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凉召了?”
无名奇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阿文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二殿下平日一定日理万机,你是他的贴身跟班儿。这时候不在召都伺候着,却反倒来了梧州,那一定是梧州发生了什么与二殿下,或者与太子有关的事,我这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四小姐与太子的亲事了。”
无名赞许的点头道:“小姑娘还挺聪明的,没错儿,我正是为了太子而来的,那件事----莫非是真的?”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阿文耸耸肩,“是不是真的,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我只是个小丫鬟,哪儿能什么都知道呐。”
无名瘪瘪嘴,“你这丫头嘴那么紧做什么,反正早晚我都会知道的,何不现在就卖我个人情。也省的我再去打探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快马加鞭,都跑死了几匹马,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还要抓紧时间打探消息送回去,我容易嘛我。”
“这世上就没有谁活的容易的。”阿文淡淡道,转身就走。
无名一急。忙拦住她道:“你去哪里?”
“回屋睡觉啊,这大半夜的,难道我还要陪你谈心?对不住。我可不是知心姐姐啊。”
无名嘿嘿一笑,揪着阿文的脸颊,“你这丫头,跟我这么生分做什么,看你长得挺秀丽可爱的,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多不讨人喜欢,哥哥长途跋涉。到了这里也只认识你一人,你就当是陪陪我。要不这漫漫长夜我如何度过不是。”
阿文哦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一本正经的道:“从这儿个方向过去,穿过两条巷子,再左拐,再右拐,你就能找到你的归属地了----哦对了,名字我告诉你,叫春风楼,那里美人如云,一定能替公子消磨这漫漫长夜的。”
无名诧异的盯着她,半响才笑道:“春风楼似乎不是你们这种小姑娘该知道的地方,你这小姑娘-----真是奇怪。”
阿文干笑两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名也不继续纠缠,果然朝着阿文指的那个方向而去。
蒋氏自从喝了阿文泡的茶之后,便再也喝不下别人泡的茶,所以阿文每日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泡一壶好茶,然后送到慈善苑去。
阿文提着茶壶疾步朝慈善苑而去,正走着,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她停下来望过去,却是姚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常青。
“常青姐姐叫我有何吩咐?”阿文福了福身子问道。
常青手中拿着一个锦盒,问道:“你是哪个园子里的?”
“奴婢是七小姐荷园中的。”阿文答道。
常青看了前面一眼,“你这方向可是朝慈善苑去的?”
“正是,常青姐姐也是要去慈善苑的?”阿文反问道。
“那太好了。”常青面上一喜,旋即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是这样的,二姨太前些日子心绪不宁,就找了老夫人借了一尊白玉佛像,整日礼佛念经,才有了好转,现在二姨太命我将这尊佛像送还给老夫人,只是我那里突然有件急事,这才想让你帮我顺带带过去,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阿文笑摇了摇头,“不碍事,反正我也要过去,便帮常青姐姐捎带过去吧。”
常青连连道谢,然后将锦盒交到阿文的手上。
阿文掂量了一下,还挺重的。
“那如此,就多谢了,我这就先回去了。”常青说完,就匆匆离开。
阿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道:“余妈妈,等等我。”
余妈妈本是恰巧经过这里,正好看到阿文与常青在说什么,想到阿文定是给蒋氏送茶来的,便特意等着她。
阿文来到余妈妈面前,笑道:“余妈妈起的早,身子骨也好。”
“做奴才的哪儿有不起早的道理。”余妈妈笑了笑,接过阿文手中的茶壶,问道:“刚才那是二姨太身边的常青?”
阿文点点头:“是的,常青姐姐是来还二姨太从老夫人这里借过去的佛像的,只是她说那边儿突然有急事,就让我顺带将佛像带到慈善苑。”
“那赶紧走吧,老夫人都起了好一会儿了,一直等着你的茶呢。”余妈妈加快了脚步。
常青回到华容苑,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禀报了姚氏:“二姨太,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东西交给了那丫头,只要她将东西带到老夫人苑里,那责任一定脱不了。”
姚氏冷哼一声,“本来对付个小小的丫头,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可她让玉儿这么惨,那就不能便宜了她,再等等,你就随我一同去唱这出戏罢。”
“是”常青冷笑一声道。
蒋氏正等着无聊,见阿文走了进来,立马笑道:“你可来了,这每日若是不喝一杯你泡的茶,一整天都没有精神头。”
阿文倒了茶递给蒋氏,恭敬道:“老夫人抬爱奴婢,老夫人身体强健,精神本就好,奴婢的茶也只是起个辅助作用。”
蒋氏一边喝茶一边命余妈妈打赏了糕点给阿文吃。
阿文却不急着吃,而是将手中的锦盒呈上道:“老夫人,这是二姨太让常青送还回来的,奴婢正好顺路,常青便让奴婢捎带过来了,正巧遇到余妈妈,便一同来了。”
余妈妈接过锦盒,笑道:“老奴正巧往回走,就遇到她了。”说着就要打开锦盒。
蒋氏摆摆手,“不用看了,直接放起来罢。”
“是---”余妈妈带着锦盒就要进屋,门口却突然传来姚氏的笑声,“妾身来给老夫人请安。”
阿文行了礼退至一边。
姚氏笑盈盈的坐下,看到余妈妈手中的锦盒,便道:“请老夫人恕罪,妾身原本是要亲自送过来的,只是早上起来身子有些不适,便让常青送了过来,回来常青竟然说东西是让一个丫头带过来的,我这不放心,就赶紧的过来看看,好在没事,余妈妈,你打开看看吧。”
余妈妈看了蒋氏一眼,将锦盒打开,然后脸上却倏地大变,惊叫道:“老夫人----”
wωω⊕ ttka n⊕ CΟ
姚氏抬眼一看,大惊道:“怎么碎了,常青---”她怒看着常青,“我让你小心点,这东西现在碎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蒋氏脸色阴沉,眼里有极大的怒火强忍着,她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吓得立马跪下。
姚氏吓得面色苍白,“老夫人,妾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妾身送过来的时候这佛像明明都是好的。”她看着常青厉声道:“常青,你说是怎么回事?”
常青颤抖不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奴婢走的时候这佛像还是好好的,奴婢知道佛像贵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护着,除了----”
“除了什么?”姚氏追问道。
常青看了阿文一眼,“奴婢因为手头突然有急事,便将佛像交给了她,奴婢该死,没有告知锦盒中的东西是要小心的,恐怕是不小心摔碎了吧。”
这全是将责任推给了阿文,余妈妈看了蒋氏一眼,后者脸色阴沉,这尊白玉佛像,可是当今太后在蒋氏被封为诰命夫人时赏赐的,现在一尊佛像事小,可太后赏赐之物被打碎,动辄株连九族。
阿文面上淡淡看不出慌张,常青不解的看了姚氏一眼,正常情况下她难道不是应该急着为自己辩解吗,为何还如此镇定?
她不动,姚氏只有继续道:“老夫人,妾身亲自将这佛像装入锦盒中,当时三姨太也在,她亲眼看到常青拿着完好的佛像离开的,常青做事一向仔细认真----”
“二姨太,这么急着撇清关系,莫非是想将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我身上?”阿文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