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余妈妈回到慈善苑,将这件事前前后后都禀报了蒋氏。
“老夫人,这个阿文,话里有话,她今日肯定是策划好了与老奴碰头的。”余妈妈沉声道。
蒋氏哈哈大笑,边笑边道:“我就说这丫头鬼机灵了,老七性子确实软绵了些,这也是我不喜的原因,不过阿文说的却是对的,若是传到外面去,阮府的声誉肯定受损。”
她将万氏叫到跟前,明面上是赞万氏管理得当,暗里却提示她要一视同仁,不能单单偏了四姨太那边的份,万氏诚惶诚恐的受教,果然从当天晚上开始,荷园的饭菜就全变了样儿。
那挨了打的小丫头,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什么地方不对,这七小姐从来都是笑的温和模样,什么时候有这么狠辣手段的,她疑惑不已,将这话说给了要好的,这要好的呢,又说给了别人,于是没出两天,七小姐怒惩下人的事就传开了。
不过说好说歹的都有,有说七小姐被欺负久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呐,何况一个人,还是个小姐,也有说七小姐这是故意做出这种事,为的就是威慑下人,也有说七小姐无理取闹虐待奴婢的。
香丹苑内,阮子洁看着对面坐着的面无表情的蒲氏,淡淡道:“荷园的人胆小怕事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我料想肯定是那个叫阿文的丫头在从中作梗,她恐怕是想要改变荷园在阮府的地位吧。”
蒲氏缓缓道:“她们还成不了气候,你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她们身上,两月前二殿下身边的无名来过,却是暗访。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为何事吧。”
阮子洁咬了咬唇,“女儿知道,说起这件事,若不是那个阿文。女儿何至于受此不白之冤,她根本就是陷害,我没想到一个奴婢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胆子,娘,这人不除,日后恐怕还会有麻烦。”
“我说了。她不急,我好不容易才将无名安抚,二殿下与太子交好,无名就是替太子来跑这一趟的,小心你到时候人没嫁过去。反倒成了没人要的。”蒲氏提高了声音道。
阮子洁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忤逆蒲氏的意思,只得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太子当时并没有说明我入宫的时间,会不会——”
“放心,这事我会处理,不会太久的。”蒲氏微微一笑,眼神中有着笃定。
回到婕园。春芳则试探问道:“小姐,难道我们真的要放过这个阿文,这贱人实在可恶。今时今日都敢爬到您的头上,那日后指不定多嚣张。”
阮子洁冷哼一声,“娘只管着淑仁苑那边,对我从不上心,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她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这日。阿文正在与冉拂绣着手帕晒太阳,春芳却出现在荷园中。
冉拂奇怪不已。上前道:“春芳姐怎么过来了?”
春芳笑了笑,“小姐说她这马上要进宫的人了。平日也没多少时间与诸位小姐相处,今日正好天气好,小姐准备了茶点,想请七小姐过去吃茶聊天。”
阮子君这时候也走了出来,春芳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七小姐,四小姐差奴婢过来请七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过去吃茶。”
阮子清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从前是一直卧病在床,现在是一些宴席都能出席,阮子君便问道:“六姐也去?”
“是的,奴婢刚从六小姐的园子里过来。”
阮子君点点头,“那行,你先回吧,我收拾收拾就同六姐一同过去。”
春芳得了话,便说告退。
因为受到阿文的影响,阮子君现在做什么也都会多思考一分,对于阮子洁的莫名邀请感到一丝不安,“阿文,你说四姐让我们去是为何?她不喜欢我,对你也是怀恨在心,与五姐的关系也是面和心不合的,这突然说要请我们几个姐妹一同吃茶,莫非有什么事?”
阿文笑了笑,安慰道:“小姐,四小姐若是计划了什么,就算我们不去,她也不会放过我们,既然让我们去,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过去,否则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了。”
冉拂也不是怕事的人,亦是道:“是啊小姐,奴婢觉得阿文说的对,咱们不去,反而小家子气了。”
二人既然都不反对,阮子君便也同意了,换好了衣服就去了清园,正巧阮子清也准备妥当了,遂一行人便一同前往婕园。
到了婕园,见阮子玉和阮子心已经到了,阮子洁坐在首座上,正与两人款款而谈,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三人的说笑中怎么看着都有些勉强。
“六妹七妹来了,等你们多时了。”阮子洁笑道。
几人款款落座,有丫头陆续端上一盘盘的精致糕点。
阮子洁笑道:“今日请几位妹妹过来,只是因为我这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进宫,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就想趁着机会多与你们说些话,这往后进了宫,也好有个念想。”
阮子玉盈盈一笑,“四姐真是运气,出了那样的事,太子殿下却还能不计较,看来对四姐还真是用情至深啊,只是那件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妹妹可是很替姐姐担心啊。”
“五妹言重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太子殿下明白事理,想必不会听信,不过还是多谢五妹关心。”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阮子心打着圆场笑道:“多谢四妹的款待,这糕点味道极好,不知是哪儿买的。”
“这应该是王福记家的,对吧四姐,你这里东西倒是好,王福记家的糕点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四姐都是要嫁给太子做妾的人了,身份自然不一般。”
阮子玉特意加重了妾字的音,纵使阮子洁这样的人,也难免脸色难看,不过马上她又恢复了正常,看着阮子君道:“七妹,我那儿有一套适合你的裙子,裁了还没穿过,今年穿也小了,样式还新,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穿。”
阮子玉掩面一笑:“哟,四姐这难道是嫌弃我们寒碜,也对啊,以后都是太子的人了,这吃穿用度就不同往日,现在四姐都看不上我们姐妹三儿了。”
“四妹说的哪儿的话,你我同为一家,是连载一起的,我哪儿能嫌弃,否则岂不是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四妹快莫要妄自菲薄了。”阮子洁盈盈笑道。
阮子君怔了怔,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有些尴尬,旋即道:“如此便多谢四姐了。”
阮子洁看着阿文,“那你就跟着春芳去把衣服取来吧。”
阿文躬身应是,在冉拂耳边说了句,才跟着春芳离开。
二人来到阮子洁的睡房,春芳在衣橱里找了找,咦道:“奇怪,小姐的衣服都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呢?要不这样,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偏房找找。”
阿文笑着点头。
半刻钟的样子,春芳果然捧着一件碧蓝色的裙子返回,“瞧我这记性,小姐说衣服小了,就存偏房去了,走吧。”
阿文又是一笑,二人携同回到园子里。
她来到阮子君身边,没有发现冉拂,便问道:“小姐,冉拂可是去小解了?”
阮子君抿嘴一笑,“她闹着说肚子痛,都去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回来。”
阿文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便是几位小姐聊聊家常的话,说的多了也无聊,没多久,阮子玉就推说乏了要先离开,她要走,阮子心也不可能一个人留着,遂二人一同离去。而阮子君和阮子清也不想多留,便也携手离开了婕园。
送走了几人,春芳回到阮子洁身边,笑道:“小姐,已经办妥当了,这一次,奴婢保证证据确凿的让她没有翻身的可能。”
阮子洁冷笑一声,“最好这样。”
是夜,用过晚饭,伺候了阮子君睡下,冉拂便和阿文聊了起来,两人没说几句,就听到外面有人嚷嚷着喊抓贼。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翻身而起走了出去。
园门口有小厮敲着锣扯大了嗓门儿大喊,冉拂不满的走上去呵斥道:“喊什么喊,惊扰了七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小厮陪着笑,“冉拂姐姐莫怪,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是这样的,四小姐园子里说是遭了贼,这时候正满园子找呐。”
“只是不知四小姐丢了什么东西?”阿文疑惑道。
小厮挠了挠头,“小的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一根很贵重的簪子,似乎是太子殿下当日送给四小姐的,这东西丢了可不得了啊,四小姐这时候正每个园子挨着找呐。”
“这小偷偷了东西,自然要早早的跑了,这时候哪儿能找到,难道就那么肯定是府内之人所为?”阿文诧异道。
“可不是,听说是府内的人偷的,嘿哟,这事儿都闹到夫人那里去了,这若是真的逮到了,这个小偷可就惨了。”小厮唏嘘道。
正说着,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阮子君也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见阿文和冉拂都没睡,不禁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