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拂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不禁走出去,寻了一转,见是阿文正在熬药,她疑道:“这中药给谁熬的?”
阿文微微一笑,脸上有些许尴尬,“葵水来的不调,找王大夫要了一剂药。”
“你葵水来了?”冉拂有些诧异。
“啊?”阿文怔了怔,这下是真的尴尬了,她只是口快的随便找了个理由,却忘了自己这点大的年纪哪儿来的葵水,笑了笑:“不是,是我肚子痛,去找王大夫,王大夫说这是葵水来的前兆,就提前给我抓了两副药。”
王旭因为蒋氏特意吩咐过,所以对阿文这边是格外的照顾,以前看大夫还要花钱,现在是有现成大夫可用,冉拂不疑有他,露出个调侃的笑:“你也到这个年龄了,这一旦——来了,你也就算不得小孩子了。”
阿文嘿嘿一笑,心道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对了,之前我睡的房间,还有些东西没拿完,我去一并拿过来,小姐这几天离不开人。”冉拂道。
“东西我去帮你拿罢,你照顾小姐也累的够呛,本来该是我俩一起照顾的,现在成我一个人闲着了,我这心里老是过不去。”阿文站起来,“我知道你东西放哪儿,都一并给你拿过来,你若是闲着不惯,索性坐这凳子上打盹儿,这时候是睡午觉的时间。”
冉拂道了声谢,“那你去吧,不让你去你心里不舒坦,这药我就先帮你看着。”
“多谢——”阿文夸张的抱了抱拳。然后就去了自己屋子。
回到屋里,阿文长吁一口气,好险,无忧在这里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她先将冉拂的东西收拾好了,又去看了无忧。只是后者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一双腿还搭在床外面。
阿文静静的看着无忧,这样沉睡中的他,比睁着眼睛要温暖很多,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庞。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其实撇开无忧是个冷血杀手之外,他算是个绝色美男子。
睡着的他,没有那么防备,看上去就像是个大男孩似的。阿文咦了一声,突然很好奇无忧到底多大了,因为这张脸,没有冰冷的眼神之后,看着实在是——太稚嫩了些,而且——她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无忧睡的很沉,也许是伤口的原因,阿文将他挪到床上躺好。他竟然都没醒,虽然天儿热,可阿文还是给他盖了一条薄毯。
冉拂坐着打盹儿。阿文抱着一堆东西走过去,“冉拂姐,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有?”
冉拂一个激灵醒过来,迷糊了一瞬,清醒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道:“还真的差点睡着了。”她接过两个木箱子,打开看了看。点头道:“没什么落下的,谢了。”
“说这些——”阿文坐下。药已经熬了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她道:“小姐还在午休,你也去睡会儿,你看你这黑眼圈,肯定是没怎么睡好。”
冉拂一边点头,“那你注意些,我进去眠一会儿,实在太困了。”
“嗯去吧去吧。”阿文挥着手。
倒了满满一碗药,阿文来到床头,轻声喊道:“无忧、无忧、无——忧——起来了,喝药了。”她摇了摇无忧的肩膀。
无忧眼皮动了动,然后毫无预兆的猛地睁开。
阿文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来,不禁恼怒道:“干什么你,突然睁眼的,吓死人了。”
无忧眉头微微皱起来,眼里的冰冷之意席卷整个面部,再一次变成面瘫,他冷冷的看了阿文一眼,半响才问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睡过去的。”阿文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将药碗递给他,“喝了,这可是我熬了一个时辰的成果。”
无忧咽了口口水,鼻子微微耸了耸,冷声道:“我没事,不用喝药。”
“什么没事,你都发烧了。”阿文将药碗端到他嘴边,有种你不喝我就给你灌下去的架势。
无忧眼里的冷意更胜,“你找死——我说了不喝。”
“嘿,你还跟我坳上了是吧。”阿文丝毫不怕,“你今天要是不喝——等等——”她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眼里有着不敢置信,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怕苦?”
无忧脸上尴尬瞬间一闪而过,又立马恢复了正常,沉声道:“哼,这点苦算什么。”说着就端起药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几口,全部喝完了。
阿文憋笑不已,她没有放过无忧脸上快要囧起来的表情,强忍着道:“张嘴。”
无忧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张嘴,阿文手一伸,扔了颗蜜枣在他嘴里,见无忧怔了怔,竟然乖乖的将蜜枣吃了,脸上的表情也缓和多了。
阿文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哈哈——天呐,你——你还说自己是个冷血杀手,这刀伤都不怕疼,竟然还怕苦,你这孩子,你到底多大啊——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无忧脸上阴沉,却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他嚯的起身,将床头的佩剑别在腰间就准备离开。
阿文还没缓过神,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捂着笑的抽痛的肚子,断断续续的道:“你——你上——哪儿去,这药还得喝两天,你可不能给我走了。”
无忧回头,浑身的冰冷让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几度,他淡淡的看了阿文一眼,转身就走。
阿文笑的累了,停了下来,她知道,无忧还会回来的。
阮子玉被无端的遣去寺庙礼佛,姚氏先是疑惑不解,听了阮子玉添油加醋的话,她便将事情的责任全推到荷园,特别是阿文身上。
慈善苑内,姚氏哭的泣不成声,“老夫人,玉儿还那么小,您老怎么忍心让她去寺庙,这孩子,没有离开过我一天,这一呆就要呆半月,她如何受得了。”
蒋氏淡淡道:“我让她去寺庙,不是处罚,只是让她修身养性,好好平复平复内心的不宁,这段时间府上发生的事不少,她也需要去静一静。”
“可是——”姚氏还待要说,被蒋氏冷眼一瞪,吓得不敢再多言。
回到华容苑,姚氏气的狠狠的砸了几个花瓶才稍稍解气了些,“这个贱婢,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荷园那丫头怎么会有这本事,几句话就让玉儿去了那种地方,我一直没有找她们算账,现在倒好了,越发的无法无天,以为攀上了老夫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哼!”
常青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劝道:“二姨太您别气,这以前是您一直心软,这才放了她们嚣张这么久,可这些人不识好歹,现在都欺负到五小姐的头上,依奴婢看,咱们不能在姑息了。”
姚氏哦了一声,狐疑道:“你有好办法?”
常青捡起最后一片碎片,笑道:“二姨太,这些瓷器可是珍贵的很呐,这丢了,多可惜。”
姚氏心思略一转,点了常青的额头一下,“还是你聪明。”
“多谢二姨太夸奖,奴婢是服侍您的,自然什么都要为二姨太考虑。”常青恭敬笑道。
姚氏满意的一笑,对沈妈妈道:“你去将那个——叫阿文的丫头给我叫过来,就说七小姐落水,我有些问题想问她。”
沈妈妈不敢耽误,立马就去了荷园。
“阿文姑娘可在?”她在门口喊道。
阿文探出个脑袋,“沈妈妈找我?这大热天儿的怎么没在屋里歇凉?”说着人走了出去。
沈妈妈笑了笑,“做奴婢的哪儿有歇息的道理,二姨太差我过来叫你,说是之前因为五小姐的无心之过害的七小姐落水,二姨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点了点头,“那行,沈妈妈你稍等片刻,我去收拾收拾就来。”
“行你快点,二姨太正等着呢。”沈妈妈催促道。
阿文回到屋里,却是阮子君的房间,冉拂正在屋里呆着,她上前道:“冉拂姐,二姨太那边找我去问话,半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的话,麻烦你到老夫人那儿去传个话,就说我知道那日害二少爷和三少爷丢脸的人是谁了,让老夫人去华容苑。”
冉拂诧异道:“这—从来都是主子传我们去,哪儿有我们让主子去哪儿的道理。”
阿文拍了拍她肩膀,“放心吧,老夫人一定会去的,你就跟她说,我说的,到了华容苑就能知道真相。”
冉拂错愕的点头,担忧道:“是不是二姨太要找你麻烦?五小姐被送去了寺庙,她难免牵怪与你。”
“放心,她也不能把我怎么着。”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
随沈妈妈来到华容苑。
阿文恭敬的就要跪下行礼,姚氏却阻止道:“诶等等,这地上硬,你现在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哪能委屈了你,来人呐,赐垫子。”
常青拿着一个蒲团走过来放在阿文面前。
阿文看着那高高隆起似乎很柔软的垫子,嘴角微微泛起个笑,然后施施然跪下道:“奴婢见过二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