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昨夜吃剩的那些残羹剩菜呢?阿文还打算今天再吃一回,昨夜剩的似乎还多,够中午吃了吧。
她又咚咚咚的跑进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哪儿有残羹剩菜,莫非吃完了?
隐隐中似乎有个人,阿文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转着转着,脑海中画面越来越清晰,对了,昨夜言慕似乎来过,看来是真的吃完了。
她嘿嘿的笑,走出了院子。
辛者库的大家已经开始工作了。
阿文来到丁婆婆跟前道:“丁婆婆,谢谢你的醒酒汤,我现在清醒多了。”
“醒酒汤?”丁婆婆茫然道:“我没弄什么醒酒汤啊,你昨晚喝酒了?”
阿文额了一声,旋即笑道:“没事儿,那怕是别人,对了,今天不是初一吗,我包了红包给大家伙,让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吧。”
丁婆婆嘿了一声,起身道:“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集合,文姑娘要发新年红包了。”
所有人都欢喜的叫起来,纷纷起身来到阿文前面站好队伍,更有人欣喜若狂之下喊了句“文姑娘万岁”,立马引来其他人的怒目而视,这万岁是能随便说的吗?好在这里都没有外人。
那人讪讪一笑,不敢再开口了。
阿文笑笑不在意,拿出一大叠红包来,然后和丁婆婆挨着挨着发。
站在前面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红包,蹲在地上仔细的数了数,最后喜道:“一百个,有一百个铜钱呢。”
所有人都咋呼着叫起来,后面没拿到的更是激动的拍手跺脚。
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阿文也忍不住喜上眉梢,这些人,都是容易满足的,红包虽然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可这心意却让人心里暖暖的,何况她们每月的工钱也不过才五十文。
虽然是过年,可该办的事还是要办。庄肃穿戴整体面带威容的走进宫。他要与刘昭商议,此次出战只有他一人即可,实在无须一个累赘。
只是从宫门口一直到兴德宫。他都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待他一回头,又没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乱啊,又摸了摸脸。不脏啊,那这些人为何这样看着他?他心中疑惑,却想着要赶紧见到皇上,便一路直奔兴德宫。
门口的小太监看到他。先是忍不住莫名一笑,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惶恐道歉,说是皇上在御花园陪太后散步。
庄肃又匆匆赶到御花园。见刘昭果然与汪氏在说着什么,他让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过来道:“皇上请将军过去。”
庄肃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威风凛凛的行了个礼,道:“皇上,末将有话要说。”
刘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也听说了。”
庄肃没怎么听懂,道:“皇上,末将听说什么了?”
“你还不知道?现在宫中因为你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倒好,竟然还说不知道。”刘昭隐隐有些怒气。
庄肃越发的茫然了。
刘昭让旁边的太监告诉他,庄肃听后大怒,“皇上,这都是哪些混蛋编造的谣,末将岂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山野莽夫?”
刘昭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这童谣说的是你,那你倒是说说,这童谣是怎么来的?”
庄肃有怒不敢发,心想今日要说的话不能说了,只能瞪着一处听着刘昭的训斥。
“你行事不加思考,这两年也越来越目中无人,你到底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刘昭大怒道。
庄肃不敢多言,只惶恐道:“皇上,末将对皇上赤胆忠心可见一斑,求皇上明察。”
刘昭继续冷声道:“亏你还是个将军,你以为朕给你安排崔浩仁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他压压你的性子,让你知道收敛,此次辽河之战朕志在必得,你若是没能凯旋而归,你这将军之位也别想再坐了。”
庄肃终于感觉到真正的惶恐,立马急道:“皇上,末将一定不辱使命,与内阁学士好好配合,末将只知道忠心耿耿的为皇上效力,请皇上不要听信谣言,末将以后定当痛改前非,做事三思而后行。”
刘昭这才满意了些,摆手道:“罢了罢了,你退下吧,至于童谣的事,朕会下令,任何人不得再传唱,违令者斩。”
庄肃谢了恩,然后悻悻然的退下。
这一次吃了这个哑巴亏,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心中将那个散播童谣的人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阿文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凉。
辛者库来了个没见过的陌生宫女,说是找阮子君的。
阿文走出来,见后者身上的衣服,心中就明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听到饭堂有人在笑那首童谣,一夜之间就传的人尽皆知,没有点本事肯定是不行的。
“是阮姑娘吧,我家娘娘请姑娘过去一叙。”虽然没有报名,不过阿文还是知道,肯定是德妃了。
便道:“烦请姑姑带路吧。”
两人来到德阳宫,崔氏正等在偏殿内,刘真被她打发了出去。
阿文进殿道:“奴婢叩见娘娘。”
这还是头一次崔氏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细看时,才觉得果真是个妙人,浑身气质张扬却不外漏,恰到好处的高度,既没有奴婢的卑微感,又没有骄傲自大感,似乎是浑然天成,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真实而心生欢喜之意。
崔氏笑道:“你就是真儿口中的神秘人吧。”
“神秘人?”阿文抬了头,笑道:“奴婢不知道公主竟然给奴婢起了这么个名字。”
崔氏又道:“你是少詹事的女儿吧。”
阿文点头:“正是。”
“之前那个童谣,其实是你编的是与不是?”崔氏微笑着问道,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
阿文也大胆的承认,“是奴婢编的,奴婢是见公主难过,就随口编了两句逗她开心。”
崔氏哦一声,喃喃道:“到底是有心呢,还是无意呢。”
阿文淡然一笑,“既是有心,也是无意。”
“哦?此话怎讲?”崔氏来了兴趣。
既然要拉拢德妃,阿文自然没有保留,直言道:“娘娘既然将奴婢叫了过来,肯定心中已经有了些打算,娘娘英明,奴婢其实与您想到一块儿去了,后宫四妃之中,看起来是贵妃最得势,贤妃最无争,淑妃最柔弱,可事实上,贤妃心怀野心,淑妃同样如此,这三人当中,各个心怀鬼胎,但大家又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娘娘可谓是四面楚歌啊。”
红双骇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也忒大胆了些,竟然敢直言宫中主子的事,她不怕掉脑袋吗?
不止是红双,连崔氏都讶然的手微微颤抖,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来,但也没有阻止阿文,她想知道,阿文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来,是不是又值得自己冒险。
“为何本宫四面楚歌?”她淡淡问道。
阿文微微一笑,分析起来:“四妃之中,唯独娘娘您独善其身,不愿意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大家首要的就是排除异己,这第一个要排除的,自然就是与三人都不同的娘娘您了,娘娘也知道将军在朝中对学士大人的打压,不仅如此,关家、卫家也在暗地里打压,这是为何?因为后宫会影响朝堂上的关系变化。”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娘娘也知道这些,只是苦于没有人做帮手,四妃下面的嫔妾们根本没什么用处,若是倚靠着皇后娘娘,更是难上加难,因为皇后向来以贤良淑德著称,从不与人结怨,哪怕是嚣张的贵妃,在皇后面前也不敢多言几句,所以娘娘您现在,是孤立无援。”
崔氏浑身一震,她惊讶的不是阿文敢说这些话,而是这些话竟然全对,她现在确实处境困难,其他三妃都若有若无的打压她,这一人她倒还有能力应付,可若是三人齐上的话,她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何况这还只是后宫,朝堂上更加汹涌澎湃。
崔浩仁经常会受到另外三家的夹击,这已经成了非解决不可的问题了。
她不禁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些,又说出来与本宫听,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阿文轻笑了声,“娘娘,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又并非一朝一夕,且不说庄肃手上握有十万兵权,关振斌和卫城佑一个是总督,一个是左都御史,朝堂上结交了不少大臣,您觉得,这些人能一时半会儿就击退了?”
崔氏这才会心一笑,若是阿文大言不惭的说出有办法的话,她恐怕立马撵人,“你跟本宫说这些,只怕并非出自要帮本宫的真心吧。”
阿文说这些话犹如信手拈来,一听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此说来,恐怕后者是早就等着她的召见了吧。
阿文则摇头:“不,奴婢是真心想帮娘娘,只是奴婢也帮自己,娘娘是德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奴婢只是想找一个靠山而已,毕竟在这皇宫里一人单枪匹马,实在艰难,若是结成联盟,互相帮衬着岂不要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