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紧张兮兮的站在门口,但凡有宫女经过的,她都会厉声呵斥将其屏退,殿内,贾氏眼波流转,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高大男子,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这还是阁主头一次来找四娘。”
言慕连头都没回,淡淡道:“太子要纳妾,是怎么回事?”
贾氏不在意的轻哼一声,站起来,扭动着水蛇腰走到言慕的身后,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背,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似的,“阁主也知道,我这肚子不争气,人家皇祖母着急了,赶着给太子纳妾,这实在不关四娘的事。”
言慕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猛地回头,擒住她是手腕儿,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的道:“我说过,不要打她的主意,你若还想继续做太子妃,就给我安守本分,猫儿若是不听话了,你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最后一句却是充满了狠厉和嗜血。
贾氏脸色闪过一抹惶恐,讪讪的退后一步:“属下知道了,请阁主恕罪,只是这件事,真的不关属下的事,属下也是刚刚听说,似乎——人已经定了。”
言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动,否则哪怕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贾氏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半响,才隐忍着咬牙道:“属下——遵命。”
待到言慕走后,她才脱力一般的跌坐在凳子上,眼泪如决堤一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的心意,你看不到吗?还是假装不知道。”
蔷薇听着里面没动静了,这才悄悄走进殿内,“太子妃,奴婢一直都守在外面。没有任何人过来。”
贾氏冷冷的看着她,“怎么?觉得本宫深夜会见了男人,不能接受?”
蔷薇吓得赶紧跪下,“不是的太子妃,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太子会过来,不不——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在这宫里,全都仰仗太子妃,您就是奴婢的天,若是天塌了。奴婢不也活不成吗。”
贾氏冷哼一声,“算你识相,退下吧,让本宫静一静。”
蔷薇赶紧应是,躬身退下。
阿文躺在床上生闷气,听到窗户翻动的声音,她气的哼哼两声,被子一拉将整个人盖住。
言慕好笑的看着她。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怎么,生气了?”
阿文瓮声瓮气的道:“没生气。我生什么气,我可高兴着呢,听说太子要选我做良睇了,我这心里,高兴的——”
话还没说完,被子就已经被拉开。她瞪着眼睛看言慕,太黑。看不清后者眼里的情绪。
“干什么?”她愤愤的将被子重新拉过来盖好,“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不担心我还担心,万一被人瞧了去,我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再背上个霍乱后宫的罪名——”
言慕猛地低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戏谑道:“我可不是宫里的人。”
阿文翻了个白眼,算你狠。索性将眼睛一闭。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言慕看着阿文,忽然认真的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阿文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旋即又轻咳两声,睁开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我做什么,反正我现在无依无靠了无牵挂,或许——成个家,就不会觉得自己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了。”
她的语速慢慢变慢,神情有些惘然。
是啊,虽然来了这么多年,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就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她又是那般突兀的存在。
人是无法忍受孤独的,没有爱情,可以用友情慰藉,没有友情,至少还有亲情做后盾,若是连亲情都没有,阿文忽的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偌大的世界,她的身边,又有谁?
言慕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和渴望,他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似的,有些痛,有些痒,有些难受,又有些说不名的情绪,他轻轻的握住阿文的手,眼里的温柔似水一般缓缓流淌,“我就是你的家人,阿文,你不孤单,你还有我,我说过,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
阿文神情呆滞了一般,定定的看着他,“阿——”桑哥——
她猛地住嘴,嚯的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安安静静的,言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竟毫无知觉。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擦干净了,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阿文一边笑一边哭,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哭啥,有什么好哭的,收起来,快点收起来。”
可是,那句‘你不孤单,你还有我’的话,竟然该死的那么动听,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情话。
情话?
阿文拿被子将满脸的泪水擦干,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好到甚至连姓名都可以不要的人,只有一个——耿桑。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个名字,因为每每想到那声‘哥’,她就心里堵的慌,难受的甚至连呼吸都不能够,她是个懦弱的人,只有不去想,才能不痛,是的,只要忘了,她就可以活的开心。
这么长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忘了,忘了当初的一切,忘了那个温柔的人,忘了江边她绝望的看着那人整个的沉入江底,忘了她当时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这世上,总有一种情绪,能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前世她不曾体会过,重活一生,却原来是这般的令人忧伤。
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忘了,时间久了,便真的以为忘了,这或许可以理解为简单的心理暗示,似乎只要说着,我不痛不难过,就真的不痛也不难过了。
“人的精神力还真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啊。”她轻轻一笑。
现在,另一个人站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到,那种似曾相识的被呵护被疼爱的感觉,这让她惶恐不安却有隐隐期待,孤独的她,这一瞬间,是多么渴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永远都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段宏手拿一个锦盒,脚步急促的来到兴德宫。
小太监拦着他,“侍郎大人,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奴才进去通报。”
段宏一把推开他,脸上有着欣喜之意,“不用了,皇上看到这东西,一定不会怪罪。”
他快步走进殿内。
景公公眉头微微一皱,在刘昭耳边轻声道:“皇上,段侍郎来了。”
刘昭放下手中的折子,刚抬头,段宏就跪下去,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皇上,成功了,这一次的炮火,比之前的几次效果都好,下官已经亲自监督试验过,特意来请皇上过目。”
刘昭嚯的起身,快步走下去,亲手接过了段宏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哈哈大笑道:“走,朕要马上观看。”
“是。”
一行人来到场地上,这里是皇宫背后一片甚少有人踏足的山脉,平日里试药都是在这里。
召都的晨辉刚刚褪去,换上了明媚的阳光,大人小孩们也都纷纷出来活动,街上热热闹闹的,各种商贩都热情的吆喝,期待能得到客人的光顾。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自己手中的事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闷雷一般,吓得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更哟猝不及防者竟然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声音的来源方向。
那金碧辉煌的建筑,无不说明了,事情发生在皇宫。
刘昭捂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即可巨大的树竟然被连根炸起,这种威力,若是用在战场上,他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彩,“好,好啊,好——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我九幽,千秋万代,代代繁荣。”
嘹亮的庆贺声在山脉中回荡,无忧冷眼看着前面的一切。
“炸药制出来了?这么快?”阿文有些诧异,不得不承认,她一开始对那群所谓的‘专家’是不抱希望的,毕竟她说的这些东西很‘前卫’,可是没想到这些古人的智力果然也不是盖的,竟然还真做出来了。
她眉头微微一蹙,沉吟了半响,“火药研究出来,皇帝肯定不会满意,他会想要不断的改善,再加上现在制造火炮的工序麻烦,尝到一点儿甜头了,最是折磨人,因为你还想要的更多。”
无忧沉声问道:“你真的要嫁给太子?”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是不会嫁给有妻室的男人。”阿文白了一眼,托着腮,继续喃喃道:“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让皇上打消对我的念头呢。”
无忧听到她的话,表情有了几分松懈,却又道:“现在圣旨还没有下达,若是等圣旨下来,一切都成定局,再无还转的可能。”
阿文叹息一声,“我知道,若是让皇上跟阮云贵提了这件事,只怕他是恨不得我立马嫁给了太子,纵然我是个假冒的,他也会不管不顾的。”
若是她真的成了刘玄的良睇,那这宫里,可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阿文嘴角泛起个莫名的笑意,若说忧的话,恐怕还真有一个人,会忧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的。()
ps:晕+_+昨晚上以为传上来了,今儿早一看,呀(⊙o⊙)!昨天竟然没更,咋回事啊?原来是指尖想多了,忘了==大家原谅!老人家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