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被关在青宫内,闷闷不乐的饭也吃不下,几天下来,脸上消瘦了许多。
小安子端着银耳汤跟在刘玄的后面,红着眼眶哽咽道:“殿下,您多少吃一点儿,娘娘若是知道您瘦成这样,一定会难过的,皇上也只是这几日比较气恼罢了,等再过些时间,他一定会原谅您的,您毕竟是九幽国的太子,皇上于心何忍责罚您呢。”
刘玄皱着眉,“本宫没有胃口,你退下吧,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陷害了他,更是对刘昭的愤怒而感到委屈,赵简一口咬定那打他的人是他的手下,他是百口莫辩,群臣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这会儿只怕在商量如何惩罚他了吧。
殴打老师,这岂是太子所为?
刘玄被禁足,贾氏也连带着不能自由出入青宫,不过刘玄对她已经没什么情意可言了,遂平日两人,一个在和硕殿大门不出,一个在养仁殿犹自伤神。
马氏望着那紧闭的宫门外的两排面无表情的护卫,面上露出一个戚戚的表情。
落樱则道:“娘娘,我们回吧,皇上已经下了令,不准任何人进去,此时还是不要触怒了龙颜的好,免得皇上大发雷霆,对太子越发的不利。
马氏叹了口气,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觉,良久,才转身往永安宫而去,一面问道:“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落樱惶恐的垂头,“娘娘恕罪,奴婢派了人跟踪赵简,几天下来。他却没有任何奇怪的动静,似乎----似乎真的是说的实话。”
马氏冷哼一声,甩袖道:“本宫岂会不知太子的脾性,殴打先生的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定是谁诬陷了太子。”
落樱连忙道:“奴婢也知道是有人陷害了太子,可这---到底是谁呢?二殿下为了太子的事,在兴德宫前跪了一天一夜,倒是四殿下,奴婢看他,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马氏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她对刘岩是持着警惕和防备的心态的,只是刘玄对后者却是感情颇深,“你派人去盯着兆祥所,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宫。”
落樱思绪一转,知道她是怀疑刘岩,疑惑道:“娘娘,莫非您是怀疑二殿下?可是二殿下不是与太子感情最好的吗?”
马氏冷冷一笑,“你可知道,身在帝王之下,最可笑的,就是兄弟情义。一切在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落樱了然的点点头。
负责看守司籍库的人被言慕悄悄换成了自己的人,无忧进出就畅通无阻。办起事来也方便的多了。
“你是说,刘玄在兴德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阿文惊道。
无忧点点头,“他倒是会做这些面子功夫,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在说,太子不像太子,反而是他更有皇家风范。”
阿文哈哈一笑:“这个刘岩。这一招苦肉计,也不知能不能成。此时刘玄受到的舆论太多,大家对二殿下的呼吁却渐渐高涨。刘昭若不是傻子,一定会怀疑这曾关系,不过,若是按照刘岩的心机,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来出风头的啊----”
她陷入了沉思,想不通刘岩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无忧却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阿文会怎么样,“选去天朝的一百名女子虽然准备好了,富察尔似乎是有意刁难,提出了不少要求,再加上青宫的事,皇上对司籍库反而是一拖再拖,我怕---那老妖婆会暗中出手。”
阿文明白他的担忧,不在意的笑道:“放心吧,太后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对我怎么样,毕竟皇上对我的利用价值还是很看重的,看似他没有在意,可却没有忽略司籍库的动静。”
阿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日她亲眼看到袁柯带着自己的人,换了守大门的人,而那些被换掉的人里面,至少有大半,都是永寿宫的人,这说明,刘昭对她还是看重的,至少不会让汪氏在这个时候钻空子。
“那我们现在?”无忧有些不明白了,若是司籍库和她暂时没什么事,那为何还让他日日出去打探其他几个宫的消息呢。
阿文笑道:“太子被无端冤枉,德妃娘娘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人盯上,我们总得想过法子帮帮他们,无忧,你过来----”
她在无忧耳边一阵耳语,后者一面听一面点头,最后沉声道:“如此一来,不仅能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能让你脱离危险,却是是个一石三鸟的好办法。”
阿文哈哈一笑,手扬了扬,“小心些。”
无忧趁着夜色,悄然来到永寿宫,找到正从殿内走出来的周嬷嬷,一路尾随了过去。
周嬷嬷一路边走边回头,总觉得谁在背后跟着,可回头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在呼呼的作响,她心道自己是多疑了,放下了心。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灌木丛后面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
“听说贤妃娘娘派了人去辛者库,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别胡说,贤妃娘娘没事去辛者库做什么?”
“是真的,听说去打听了一个人,叫阮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这件事你该是比我清楚的,你也知道,我在永寿宫当差,没办法回安处宫,只能靠你在中间传话,你回去就跟娘娘说,太后似乎真有什么事瞒着,只是具体是什么事,我还不清楚。”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老半天,周嬷嬷心头突突的跳,躲在灌木丛的另一边,将所有话都听完了,最后又听到两个脚步声离开的声音,这才站起来,转身匆匆往正殿而去。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她急匆匆的闯进去。
汪氏本来已经睡下了,她睡眠本就不好,好不容易有些困意了,被吵醒后,怒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周嬷嬷赶紧告罪,将刚才听到的话全部说与了汪氏听,“太后,先不说贤妃竟然敢在永寿宫安插人手,她似乎是在打探您和那阮子君之间的渊源,这件事,若是牵扯出前朝的事,只怕会引得大臣的非议,若是严重者,只怕----”
汪氏脸色唰的白了几分,颤抖着道:“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周嬷嬷摇摇头,“天太黑,老奴没看清长什么样儿,不过那两人的声音,老奴是不会忘的,太后,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辛者库查查,是否真有其事。”
汪氏浑身颤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虽然那是个腥风血雨的夜晚,可真正知道真相的,却也只有当时刘昭的几个心腹而已,一夜之间,宫里的人被全部屠杀,可对外,却只称是被敌国潜进来的军队偷袭了。
刘昭对那天晚上的事,是最忌讳的,他的皇位来的不明不白,后来登基以后,虽然大家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这种时候,都保持了沉默,只装作不知道,否则一家老小都得赶赴黄泉。
然而她若牵扯了前朝的事,到时候那些知道真相的所谓的前朝元老,定会对她大肆的弹劾,严重的,只怕她要被废黜,真的撵出永寿宫吧。
汪氏觉得周嬷嬷说的对,急道:“对,你明日一遭就派人去辛者库查查,看贤妃是否真的知道了这件事。”
周嬷嬷惶惶点头,重新服侍着汪氏躺下,只是这一次,汪氏是如何也睡不着了,一整晚都被噩梦惊醒,翌日天刚蒙蒙亮,就让周嬷嬷派人去办。
负责办这件事的人是廖嬷嬷,也是汪氏身边的心腹。
她来到辛者库,按照周嬷嬷的吩咐,扬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
早有婆子去禀了管事,不一会儿,管事就走出来。
廖嬷嬷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想了想,问道:“你们这里,可曾是阮子君当的管事?”
在她不远处洗衣服的丁婆婆抬起头,高声道:“奇怪,最近怎么老是有人来问阮管事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廖嬷嬷一眼就看到了她,心思一转,淡淡道:“你过来。”
丁婆婆欸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衣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殷勤的跑过去,笑呵呵的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廖嬷嬷看了那管事一眼,“这人我带去问个话。”
管事点头哈腰,不敢多问,只让丁婆婆注意规矩,然后送了两人去偏院,顺带的将门关上。
丁婆婆一脸的谄媚和讨好,嘻嘻道:“大人也是来问那阮管事的?这您要问,找老婆子我就对了,老奴曾经可是与那阮管事关系最好的,前几日安处宫的来人问了,也是找的老奴,问了老奴几个问题,还打赏了老奴一串铜钱。”
她笑眯眯的看着廖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