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没有听到开门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见过言慕了,这哪里像是刚刚热恋的人,虽然刚开始都是她主动找言慕,可是她以为,习惯慢慢养成,就算她不用口哨叫,言慕也会自觉出现。
可是她还是失算了,没有用口哨叫唤言慕,他就弄死也不出现。
阿文心里酸酸的,觉得难过,她现在突然不确定言慕对她是否是真的爱了,或许还没到爱,只是喜欢,又或者是好感吧。
言慕总是那么温柔的待她,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态度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这让她有一种错觉,似乎一开始就和言慕在谈恋爱,又似乎,从来只是比朋友好比恋人差点相处。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她不喜欢琢磨不透的事,更不喜欢捉摸不定的感情。
就在她沉浸到人事不知道时候,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拉起,旋即是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抱了个满怀。
阿文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推了一把,用力的挣脱开,茫然的看着刘玄。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她质问道。
刘玄又重新拉住阿文的手,忧心忡忡的道:“阿文,你这么帮我,可想过自己的下场,若是让二——刘岩知道,他一定会对付你的,你的身份——”
他没有直说明白。阿文却也懂,刘玄刘岩都知道她并非阮云贵的七女儿,若是惹怒了刘岩。怕他掀她的底,到时候可就不只是她一人遭殃,而是整个阮府都要掉脑袋。
刘玄仔细的看着阿文,却并没有发现她脸上眼里有丝毫的担忧,不禁疑惑道:“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刘岩能在我身边装了那么久,可见他是个心机深沉且善于隐忍的人,阿文。你嫁给我,以后你就是太子良娣。就算将来有一天被人发现,父皇也不会过于追究,我会求父皇,让他放过你。”
他是真心的担忧。也并非小瞧阿文,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阿文的能力。
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殿下要相信奴婢,奴婢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断然不会让他得逞的。”
那就是还是不愿意嫁给他了?!
刘玄倒退了。“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嫁给我。”
阿文没有回答,沉默却比说话来到更有力。她的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关氏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紫兰在得知关氏去世之后,自己忍受不了衙役的欺负,终是自尽而亡。
虽然关氏是罪有应得,可后宫的女眷还是纷纷前去悼念。
贾氏带着蔷薇走进安处宫。殿内一片哀嚎声,听着甚为惨痛。马氏正和汪氏在内殿说话,贾氏盈盈走进去给二人行礼。
“坐过来说话吧。”汪氏叹息一声,对贾氏招手。
贾氏应了是走过去,在汪氏的下首坐正。
马氏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哽咽道:“昨儿臣妾还来看过,脸色红润不说,说话也利索,还能吃两口饭,我只道是快好了,没想到今天就——”她说不下去,眼泪已经开始哗哗哗的流。
汪氏哎了一声,“这是回光返照,这就是她的命。”顿了顿,又喃喃自语,“哀家这段时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这宫里要出大事,你看看,没一日是省心的。”
贾氏面色戚戚的听着,眼底却暗藏了一抹笑意,“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太多事,不过好在马上七公主就要嫁去天朝,这是喜事。”
汪氏则问道:“皇帝怎么不见人影?”
“关振斌对贤妃薨逝不肯罢休,皇上这会儿还在朝堂上。”马氏道。
贾氏则有些诧异,“这些大臣根本没有将父皇放在眼里,父皇是九五至尊,怎么能让那些大臣说三道四?父皇就是太仁慈,才会对这些无法无天的大臣一味的隐忍,贤妃是自己做错了事,先后对德妃和七公主下毒,幸好天朝没有追究,若是追究起来,岂不是要引起两国的矛盾征战。”
马氏淡淡的看了贾氏一眼,汪氏却陷入了沉思,贾氏说的有道理,莫非贤妃的心思,一开始就是为了挑拨九幽和天朝的关系?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陆陆续续的有其他妃子也到了,中途贾氏则趁机推说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走出安处宫,贾氏对蔷薇道:“你先回去,本宫想自己走走。”
蔷薇不敢怠慢,关切道:“娘娘,最近宫中老是出事,奴婢还是陪着您的好。”
贾氏狠狠的一瞪,冷声道:“本宫说了,想一个人走走。”
蔷薇心头微微一颤,惶恐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离开。”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贾氏冷哼一声,脚步加快,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半刻钟后,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看到前面的二人,面上一喜,走上去道:“属下参见阁主。”
武清看着她,笑道:“贤妃已死,不过我倒是好奇,四娘你是如何让她自觉喝下那毒药的?”
贾氏有些得意,“这有何难,告诉她喝下毒药便能让刘昭对她从轻发落,我再给她解药,她也能免于一死,我本以为她会犹豫,没想到她还真的以为我会给她解药,真是太天真了。”
她像是讨赏似的看着言慕,“阁主,这件事属下办的可还好?”
言慕转过身,淡淡道:“以后没事不要找我,免得被人发现,影响大计,有什么事,我会让武清通知你。”
贾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半响才迟疑道:“属下遵命。”
关氏的下葬日子由汪氏定了下来,让周嬷嬷去兴德宫给刘昭说了,因为是犯了错的妃子,按理是要被废除的,也不该以妃子的礼节下葬。
但关振斌竟煽动了大臣们一起在兴德门前聚众罢朝,明面上虽然只是说‘朝中事态最近频繁发生’,可暗里却是指责刘昭领导不力,否则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呢。
对此刘昭是又气又急,本来他手中握有所有兵权,并不惧怕这些人闹事,可现在天朝的人在皇宫,若是闹出了内忧,很有可能会招来外患,因此即便是心里有气,他也忍着没有轻易动弹。
汪氏却将贾氏的话听了些进去,天朝与九幽的实力太过悬殊,若是轻易得罪了天朝,万一引来了战事,九幽很可能会面临着亡国之灾。
其实这并非她多虑,毕竟这么多年,天朝一直在忙着吞并其他二十四小国,九幽之所以与天朝尚且友好相处,便是因为那一纸契约,虽说是不平等条约,可也保得九幽多年来都没有战事。
换而言之,多年来都不曾有过大规模的战事的九幽,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兴德宫外的太监长长的吆喝道:“太后驾到。”
汪氏缓步走进殿内,刘昭正起身拱手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汪氏摆了摆手,坐下道:“免礼吧,今日哀家过来,是想与皇帝商量贤妃的下葬礼。”
刘昭眉头微微一皱,“这件事儿臣还在考虑。”
汪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还要怎么考虑?贤妃胆大包天,胆敢挑拨九幽天朝两国的关系,其罪当诛,念在她已经薨逝的份上,我们皇家便不予计较,可不代表就能不计较他关家的责任,聚众在兴德门示威,他难道想造反吗?”
刘昭眉头蹙的越紧,“母后不用担心,儿臣立马派禁卫军去抓捕示威的人。”
“擒贼先擒王,只要他们群龙无首,哀家就不信其他人还能怎么样。”汪氏道。
刘昭觉得有道理,他是一国之君,地位尊贵,更不能对那些大臣妥协,否则他们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越来越无法无天,只有用绝对性的压制力量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当年宫变那段时日他都熬过来了,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示威吗。
景公公立马就带来让去兴德门,那些跪在地上齐声呐喊的人都是心中一惊,纷纷看向人群最前面的关振斌。
“关大人,皇上说了,您带着这么多人围了兴德门,莫非是想要造反?还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景公公厉声问道。
关振斌面上镇定从容,俯着身子沉声道:“本官只是不想看着皇上一错再错,宫中事故频繁发生,皇上是否该想想到底是何原因,本官只怕有歹人在暗中使手段,我们所有人都被算计在内,到时候引得朝堂动乱,反而给了小人趁虚而入的机会,本官对九幽对皇上的心天地可见,造反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景公公冷笑道:“关大人既然没有这样的心思,那现在又是在做什么?皇上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难道还要得到大人的同意不成?这世上,想让皇上点头道只有太上皇,莫非关大人心中还有这种不堪的想法?”
关振斌冷冷的看着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皇上真的怀疑本官,那我只有以死来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