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莽刚一醒过来,似乎还没弄懂什么情况,他还沉浸在一片兴奋的赌博氛围中,尚还搞不懂为何一下子现场这么安静,而当他看到一脸阴沉的全钱时,脑袋翁的一声,想起了所有,立马,脸色一白,腿一软就要跌坐下去,幸好被两个夹着他的大汉拉住,才没倒下去。
全钱见他醒过来,是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几巴掌打死这个败家子算了。
全莽不敢去看他,只能颤抖着垂着脑袋,十万两,这足以颠覆他全府的数目,就这么输了,本来可以赢的,可以赢的,只是----运气不好了些。
易茗看着父子两之间火花四溅,很是好心的道:“要不易某给全老爷和令公子安排个雅间?”
正有此意!全钱看了易茗一点,点点头,他确实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有听下人汇报,可他只知道全莽输了十万两,十万两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全莽对此似乎很抵触,躲躲闪闪的不愿过去。
“还不过来。”全钱一声怒吼,吓得全莽身子一颤,却不敢反抗,只能垂着脑袋慢慢走过去。
说是雅间,其实不过是用木板隔了个屋子而已,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在赌坊内闹事的人的房间,鼻翼间一股霉味挥散不去。
全钱皱着眉头坐下,看着全莽,问道:“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看了眼隔板外的方向。
全莽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咚的一声跪下道:“爹,都是----都是一时手气不好,你不知道,孩儿之前可是赢了十万两啊,这----这谁知道一下子就全输没了,爹啊,这真的不怪孩儿,儿子也是为了家里着想,这不前些日子家里设神坛花销不小么,我就想看看运气,能否给家里分担些,这----本来十万两啊,都到手了,若是再来一把,我一定会赢的,到时候就是二十万两了。”
全钱拳头捏紧,然而脚却忍不住一脚揣进全莽的心窝,怒道:“你个畜生,你还想再来一把,再来一把,是不是要把我这条老命都输了。”
全莽疼的龇牙咧嘴的仰倒在地上,半响才爬起来,不甘道:“爹,你再给我十万两,我保证能赢回来,今日我手气好,你没看到之前,那几十把啊,都是我赢了,一盘都没输过,肯定是之前家里设了神坛,神明不都不喜欢钱财吗,他们肯定是看到了爹的诚意,觉得收了钱心有不忍,又换种方式将银子还给我们。”
“你还敢胡说,我不打死你----”全钱气的浑身颤抖,站起来对着全莽就一阵拳打脚踢,他是气糊涂了,输了这么多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想着再来一把。
全莽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爹,你别打了,我还是不是你儿子,有你这么对亲生儿子的吗?爹---你再打就真的要打死我了,还不索性将我交给易坊主算了。”
全钱猛地醒悟过来,想起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听着,不禁又是气愤不已,一脚踹在全莽腿肚子上,怒道:“你还有脸说,我今天还真就把你交给易坊主,易坊主虽然为人善慈,可遇到你这样的人,也不必给我什么面子了,我这就将你交给他处置。”说着就提着全莽的衣领走出隔间。
易茗笑看着这一幕,并不作答。
全钱本以为凭着他在长水县的影响力,易茗怎么也会给自己一些面子的,毕竟十万两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他刚才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后者听的。
易茗不说话,他也只好先开口:“易坊主,犬儿不懂事,这一次犯下这么大的错,都是我管教不严,既然他做错了,那我就将他交给易坊主处置,如何处置全由你说了算,易坊主完全不用考虑我。”
他一把将全莽推到易茗跟前,心里却想的是,我现在将个大活人交给你,你总不至于给我弄死了他,哼,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他是料定了易茗不会真的动手打死全莽,只要人不死,其他都好说,总好过拿出十万两来的好。
易茗似乎有些为难,一边让打手将全莽按住,一边为难的道:“全老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令公子并没有犯错,只是输了而已,他欠下的十万两里面多数都是在场的诸位该得的,这若是我易某出手的话,恐怕不妥,不如将全公子交给在场的诸位处置。”
他又转向周围围观的人,虽然走了大半,可这里留下的就是真正不怕的人,且大都还是赢了的人,全莽欠了这么多人,就算是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何况现在全钱发话说随便处置,这可由不得他是全公子还是全老爷了。
“诸位,全老爷发话,全公子交予诸位处置,诸位要如何做?我易某都没有意见,随便大家。”
全钱双眼通红,这儿子是他的,说出的话跟个什么似的,竟然还要随便大家了,他怒道:“易坊主,我敬重你,才说出这番话,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给人出路,你明知道十万两意味着什么,难道真的要你我势同水火才肯罢休?”
易茗丝毫不退让,亦是淡淡道:“全老爷,易某也是敬重你,才说出这番话来的,正如你所说的,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就算我能说算了,那也要看在场的人是否愿意算了,这赢得起却输不起的人,恐怕------难以消除众怒啊。”
“对---他输了钱,就得给我们拿钱,凭什么能赢不能输,当初赢钱的时候可没这么犹豫过。”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是今天输的最惨的一个,足足有五千两的银子啊。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附和,大家都愤怒的呵斥着叫骂着,一时间吵闹声响彻整个赌坊。
全莽吓得缩紧了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全钱。
“全老爷,你也算是长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若是拿不出银子来,那就别怪我们不给面子了,令公子若果真交给我们处置,那我们可不保证会不会让他缺胳膊短腿儿的。”有人大声道。
全钱脸上再也镇定不了,紧紧的握住椅子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放任全莽给这些人处置,恐怕不死也会脱层皮,可若是拿出银子的话,他就真的完了。
坐在雅间内的阿文缩回头,鄙夷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他亲生儿子,在金钱与骨肉之间竟然还会犹豫,果然这里亲情都廉价了。”
她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或许是因为古代人子女众多,所以与父母之间的亲情并没有那么浓的化不开,有些有五六个孩子的,女孩子甚至会拿去卖掉,这种事她本以为只有电视剧里能看到,却不想现实也是真的有的。
耿桑则不以为然的道:“至少他享受了十多年的富足生活,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富裕的生活环境。”
“是啊,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既然能做出丧天良的事,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说起来,没让他家破人亡已经算是便宜他了。”阿文有些惋惜的道。
其实这件事的发展并没有那么难以猜测,虽然全钱心疼十万两,可他到底只有全莽一个儿子,若是还有其他的话,或许他还会真的犹豫不定,可当看到全莽被人拖着按在桌上要挖去眼睛和剁去手脚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
“易坊主,既然犬子输了,那我也愿赌服输,容我先回去凑足银两,再来赎人。”全钱脸色很难看。
易茗点头笑道:“全老爷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易某保证,两柱香的时间内,全公子必然安然无恙。”他示意人点上一炷香。
“你----”全钱只觉得额角一阵阵的跳,心尖疼的厉害,一个恍惚差点栽在地上,幸好被下人扶着。
他稳住身形道:“易坊主放宽心便是。”他一字一句如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的道。
易茗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目送着前者离开赌坊。
两柱香快要燃尽时,全钱终于命人抬着两大箱子进了同济赌坊,时间虽然久了些,可赌坊内的人不但没少,反而多了。
这期间,易茗已经悄悄派人放了消息出去,所有输了的却没有敢与全钱对抗的离去的人,此时都回来了,这其中大到千两,小到几两的,都有。
所有人都拿着凭据,在全钱面前领钱,全钱看着一笔笔钱从自己手中流出去,心里在滴血,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直看到箱底寥寥数张银票时,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站在后面的全莽赶紧上前,扶着他,有些害怕的道:“爹---你---你没事吧。”
那输的最惨的大汉站在全钱面前,扬着手中的凭据,笑道:“全老爷,令公子一共输我五千三百七十四两五钱,五钱我就不要了,你给我五千三百七十四两就够了。”似乎很大方。
全钱终于受不住,咳嗽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最后噗嗤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爹----爹,你怎么了?”全莽这下着急了,心里也开始后悔,若是自己不那么冲动,若是早点收手,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我-----我不稀罕----给他----给他五千三百七十四两五钱,一厘都不能少。”全钱让管账的人那银票,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感觉。
阿文重新站起身来,淡淡道:“这下可以走了,他精神受创,恐怕以后作威不起来了。”
耿桑亦是起身,看着下面的全钱父子,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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