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如闻天籁,瞬间手脚利索的爬起来道:“怎么不早说?”一抬头看到陈云正的脸,吓的立刻改了口:“那便好,那便好,待我再给夫人诊诊脉……也许不妨事呢。”
曼曼表现的很冷漠。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敢再对这孩子报什么奢望了。从有了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一个好心情,这五个月也没有什么营养,更是接二连三的见红。如今又服了打胎药,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没有副作用。
要是这孩子就此流掉了,倒也罢了,可万一他挺下去了,却又有了残疾呢?这个时候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他到底健不健康,光靠大夫把脉能有什么用?
老大夫很快诊完了脉,他在那里发呆。也许视线是落在了曼曼脸上,却根本没入到眼睛里去,茫茫然的早就神游天外了。
陈云正却瞧得眼睛冒火。这个老不修,要不是还等着他给曼曼看病开药,他保管把这老男人的眼睛挖出来踩上几脚才解气,他在那直瞪瞪的瞅什么呢?
当下便上前挡住了曼曼,对老大夫道:“如何?”
老大夫满眼的青色,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陈云正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忙道:“呃,尊夫人的脉像还算稳定,但具体的,现在也说不好,还要等两个时辰以后……”
“那就出去等。”陈云正毫不客气的撵人。
老大夫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的提了药箱就走。
这会屋子早就收拾干净了,也点了淡淡的茉莉香。陈云正俯身问曼曼:“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曼曼挑衅的道:“我哪儿都不舒服。”
陈云正抿了下唇,道:“苏曼曼,别跟我较劲,你以为我相信你了你就没罪了?”
“你——你有病。我没让你相信,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不用你假好心,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曼曼气的小脸通红,陈云正倒气平了,道:“你还这么能喊能叫,可见身体没什么大碍,别胡思乱想,如果他真是我儿子,就一定不会有事,否则,哼哼,那就肯定不是我的种……”
曼曼差点气昏过去。这是什么歪理?这孩子健康平安就是他的,脆弱多病就不是他的……
陈云正掀开曼曼的被子,动手去褪曼曼的亵裤。曼曼尖叫着拨拉着他的手,口不择言的道:“你要干吗?陈云正,你这混蛋,都这时候了,你还只知道欺负我,你不是人,你这禽兽……”
陈云正也不生气,只沉默的固定住曼曼的双腿,那双沉沉的眸子里逐渐带了些热度,手指沿着曼曼嫩白的腿直往深处蜿蜒,呼息微微有些急促,强行压制着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真的乱来。”
曼曼绷紧了神经,吓的一动都不敢动。他这混蛋又无耻又无赖,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曼曼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摒住呼吸,压抑不住的胸脯一起一伏,到最后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她只得颓然的闭上了眼。
清晰的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抵在了桃源洞口。
曼曼不由自主的紧缩。
陈云正却没再进一步动作,他抽回了手,松开了曼曼的双腿,只是仍盯着那处若隐若无的风光,低低的嘲讽的笑道:“明明你自己都很想要。”
“你,你胡说。”双腿得了自由,曼曼伸腿就踢。
一脚踢空,却被陈云正捉住了脚踝,他刮刮她的脚心,轻松的道:“没再流血了……你可别再乱动,不然伤了孩子,你又该胡赖到我头上了。”
曼曼抽搐的往回一缩,脚趾都蜷成一团了,又羞又愤的道:“我自己知道,谁让你来检查的。”他又不是大夫,凭什么大喇喇的不经她同意就动手动脚?这个色胚。
曼曼被抱回到床上,便死活不肯睁眼。陈云正也不理她,一会吩咐人端上大夫开好的补药,一会端上来热水,一会又吩咐人端上早饭。
曼曼烦不胜烦。
可他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一副你不喝我就用别的法子让你就范的模样,到底不敢跟他硬碰硬。
吃饱了喝足了,曼曼重新躺回床上,陈云正也消停了。半天听不见他出声也不见他有动静,曼曼悄悄的转过身隔着眼缝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正坐在桌旁,手里把玩着一枚荷包,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得见他一张侧脸,还是那么稚嫩青涩,却因为一夜不曾安眠而显得有些憔悴。可偏偏这抹憔悴,让他增添了几分成熟。
曼曼呆呆的瞅着他,心里竟泛起酸涩的疼来。他比她小那么多,又一向是金窝银窝里养大的娇公子,猛的就当了爹,有了孩子,换谁谁都会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了吧?也亏得他竟然还有心情照顾她。
是照顾。曼曼不得不承认,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从最初的见面,他盛怒之下也还是处处顾及着她的肚子,他痛恨之下也没有彻底放弃她,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冲击巨大,却没有一味的沉浸在慌乱和骇怕之中,反倒是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一系列的事,真不像个不足十四岁的孩子。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他自己尚且需要照顾,说的再难听点,这会儿还是在爹娘跟前撒娇撒痴的年纪。
刚才她又说的那样刻薄恶毒,万一这孩子真的没保住,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欢喜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亦或是害怕多一点,烦恼多一点。也许是兼而有之吧。
曼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隐隐的觉得腹疼,唉哟一声便惊醒了。手边触到坚实的胳膊,莫名的有些心安,睁开眼才发现是陈云正。
她软软的问:“你怎么在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云正熟练的替她穿好亵裤,又掖了掖被子道:“你睡了一个时辰,饿了还是渴了?”
曼曼有点恍惚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陈云正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曼曼满心的仓皇,尽管明知道他未必值得依赖,还是不自禁的把他当成了依靠,有些娇娇的道:“刚才忽然觉得小腹有点疼……”
陈云正的眼里就闪过一抹愧疚的慌乱,却没事人一样的道:“你瞎紧张什么,说不定就是做梦了,一切都很好,大夫不都说了没事。”
曼曼扁扁嘴,委屈的道:“他说没事就没事?他知道什么?”光凭号脉就能知道孩子在她肚子里什么样?他又没生着b超眼。
时间过的这么慢,她都睡了一觉了才过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那汤药她吸收了多少,又会有多少效用。
曼曼有点害怕,又有点难过,还有点没着没落的感觉。
陈云正一把就握住了曼曼的手,将她的手从腹部拿下来,合拢在掌心,不耐烦的道:“你可真烦人,说你一无是处你还觉得委屈,都是要做娘的人了,遇事除了哭哭啼啼就是伤春悲秋,你就不能想些有建设性的法子转移一下注意力的吗?”
被小屁孩子训斥了,还训的灰头土脸,不知自己最近为什么忽然多愁善感的某人瞬间红了眼眶,没眨两下,就没出息的流了一脸的眼泪。
是啊,她怎么这么没用啊?做人失败,做母亲也失败。她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虽然做娘是头一回,可这方面的知识也多少懂些,怎么连一个点知道都不懂的小屁孩儿都不如了?
处处被人照顾固然是好,可也更显得她没用。
越发觉得没用的人愈加自卑,自卑的人就越是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负累,那眼泪就跟水龙头坏了一样,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她越哭越觉得丢人,越丢人就越是想哭,可是又不肯哭出声音来,憋又憋不住,结果就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又一个的打起嗝来。
见她哭的伤心,陈云正倒不再数落她了,伏下身在她一旁躺下,伸出手臂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还腾出一只手轻一下重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曼曼正枕在他胸口。这里又温暖又结实,衣料又轻又软,还有一股淡淡的说不上是什么味道的香,泌入口鼻,觉得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曼曼哭累了,就只顾闭着眼躺在他怀里发呆。
陈云正扯扯她的头发,嫌恶的道:“真没出息,你个爱哭鬼。都说孩子随娘,小心孩子生下来天天哭,吵死你。”
曼曼没理他满是恶意的话,只吸了吸鼻子,道:“你哪来的这么多歪话,都是从哪听来的?倒好像你是生过孩子的妇人一样,怎么我不知道?”
陈云正的手顿了顿,有点脸红。他能说他这几天跟稳婆取经学了不少关于如何照顾孕妇、如何照顾孩子的知识吗?
绝对不会。
也就只有苏曼曼这女人又蠢又瞎,除了看到她愿意看到的,就是惯会歪曲他的好意,诬蔑他的真心,对他永远都抱着不屑、怀疑的态度,而从来没有真正的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过。
这个自私的女人啊,偏生他就是放不下她。她到底有什么好?这个问题,问的陈云正自己都魔症了,可他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