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不是没想过要和陈云正吵,和他讲道理,这些日子,她想过无数次和他见面要说什么,可真见了面,她反倒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质问他为什么又有什么意义?非要逼他承认,他对她还有感情,还没有放下她么?那又如何?他大可以说他做什么是他的事,接不接受,领不领情是她的事,到头来还是曼曼自己尴尬。
质问他到底许了景韵贤什么?与其问他,还不如问景韵贤更容易些呢。他本来就是个行事嚣张又任性的人,这么多年,不过是因为仗着他对她的感情,所以他才无原则无限度的对她宽容罢了。
别说是这个时代,女人没地位,管不了男人在外边做什么,就算是在现代,男人想要做什么,又是女人能插手得了的么?
曼曼是豁出去了。
她不跟陈云正讲道理。
他从前怎么对她,她现在就怎么对陈云正。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就是赌,赌他到底对她还留存着几分情意。
刚才在外面,听着屋里一声低一声高的话音,她是很想冲进来的,想把文氏撕扯着丢出去,想给陈云正两个耳光,把他打的清醒些。
她不再固步自封了。什么身份、地位,有个屁用。她从前就是顾忌太多,把自己死死的拴在几步之内的牢笼里,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怕这个怕那个,到头来还是失去的比得到的多。或者说,因为患得患失,拥有时她没那充分享受那种幸福的喜悦,失去时痛苦也没减少分毫。
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真论起来,她不是三儿。她便是现在挤进来,也算不上破坏陈云正和文氏的感情。
有句话说的好,能被破坏的感情都不是真感情。
她和陈云正被文氏破坏,说到底也怨不着文氏,是她和陈云正之间互相信任的太薄弱太可怜。是她和他的感情经不起人性的考验,是他和她都想着世间两全,是他逼的太过,是她退缩的太过,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看似是彼此为着对方考虑,其实不过是害怕灼伤自己。
曼曼是一早就知道她和陈云正不会有好结局,诛心点说,她一直等待着外界的压力,做为她和陈云正之间解散的催化剂,因此一旦有了文氏冒头,她便连争取都没有就撒手了。而陈云正呢,他是逼他自己太过,他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曼曼,抓的太紧,反倒矫枉过正,失去的就越快。
是文氏挤在他和陈云正之间。
尽管是她主动放弃了的,可现在她也没想重新拾回来不是?
因此曼曼对文氏没有丝毫愧疚。
当听到陈云正要文氏脱衣服那一瞬间,曼曼狠狠咬了下唇,到底还是没动。再听到陈云正暴怒的吩咐白术进去,曼曼脑子倒轰一声响。
白术就在廊下,听了这声吩咐不敢不动,却不敢立即就动,反倒是先可怜巴巴的瞅了一眼曼曼。他再得陈云正的心思,那也是个下人,这么冒冒然闯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别说陈云正以后会不会突然后悔,他没好果子吃,便是被文家知道,他一个小厮,也只有被打死的份。
曼曼抢先进来,算不上是怜悯文氏,只是给白术留一线活路而已。
她早知道陈云正骨子里激烈而任性,和他讲不通道理,那便不讲。她说要和他下地狱也是真的,不是做伪。
曼曼一点点的往下坐,容纳着陈云正的硕大。眉头紧锁,脸上却带着决绝而轻快的笑。陈云正想说什么,却被这销魂的感觉激的心头一荡,他一把就锁住了曼曼的腰。
那里紧窒、温暖、湿滑,夹的他无比的畅快。他不耐曼曼的缓慢,他很想把曼曼扣到身底下,肆意大动。
可才稍稍扭了下腰,就扯到了腿和臀部上的伤,他不由的一呲牙。
曼曼疼的额头上冷汗都滴下来了,手撑在陈云正的胸口,十指不由的就收紧,用了些力道,把对他的怨恨都化成了对他的粗暴。
陈云正不以为苦,反倒觉得痛快,只嫌曼曼的力道太轻,再重些才好。
曼曼终于完完全全的坐了下去。
这一过程时间不短,但感觉却实在美妙。陈云正不由的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喟,看着曼曼有些迷离和情动的神色,心底柔软,似乎汪了一泓水。
身体里焦躁的欲望得到了纾解,他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天堂、地狱,只要他能和曼曼在一起,哪儿都好。
曼曼低低的叫起来。
她还没动呢,陈云正那惹祸的东西已经自己动起来。手也不老实,探进裙子里,顺着她光裸的腿径直往上,滑向她的大腿内侧,按住那柔嫩之处,便又捏又揉起来。
曼曼轻呼一口气,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的道:“呃,你,轻点。”
陈云正急不可耐,巴不得曼曼再主动些,见她只是紧锁蛾眉,却一动不动,很是窝火,只得强捺着性子哄道:“乖,曼曼,动一动。”
曼曼咬了咬牙。横竖躲不过,都做到这份上了,又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再矫情也没什么意义,当下也不再说话,咬着唇,强忍着身体里传来的种种不适,扭腰摆臀,迎合着陈云正动起来。
白术送完了文氏,径自抽身回来。沁香园里空无一人,他还有点纳闷呢。不知道苏姑娘还在不在,若是不在,把六爷一个人扔在这算怎么回事?
这些服侍的人也都太不经心了,六爷躺倒,没人拘着,各个都反天了,被他知道是谁如此怠慢惫懒,非得罚了他们的月钱,一个个撵出去不可。
他进了院门,到底留了个心眼,在曲廊下停了一瞬,侧耳听了听。
屋子里很静,有细碎的声响,虽无人声,却有压抑的喘息。
白术步子便一顿,四下看看,方才恍悟,不是服侍的人不经心,而是人人都有自知之明,这会儿都远远的躲着,垂眸敛目,当自己是摆设呢。
白术便慌而又慌的放轻了步子,一点点退回了院门口。
不用想也知道,屋里的人定然是苏姑娘。
自家六爷,他不说最清楚,也算是清楚。除了苏姑娘,换了谁他也不会动心的。只是选在这个时候,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到底是六爷忍不住啊还是苏姑娘?就不能挑着六爷身体恢复痊愈的时候么?急个什么劲啊。
可那是六爷的事,白术也不过是白在心里过过,到底没有置喙的余地。
白术耷拉着头,站在门口当门神。他不是故意偷听,可屋子里总有只言片语传出来。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疲累,却显的比平常要娇柔的多:“给我,陈云正,好不好?”
白术脸都烫红了,跟刚从灶堂里拿出来还在熊熊燃烧着的劈柴一样。
陈云正一直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又听苏姑娘提高声音道:“陈云正——”
陈云正唔了一声,苏姑娘的声音就又低了下去,半晌才续道:“我不问你从前,你也别追究过往,我现在只想站在你背后,不是做你的累赘,而是做你的支撑——”
白术虽不明白苏姑娘这话里的意思,听最后这句话却觉得莫名其妙的感动。一时心怀激荡,竟比自家主子还要兴奋。
屋子里的声音越发的有些凌乱不堪,到底陈云正咬牙说了一声“好”。
一时间白术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踏踏实实的着了地,竟然有些欣慰,悄悄出门,唤了外院常用的小丫头准备热水,自己则候在院外等着。
这一等,时间就有点长。
白术从开始的笃定到怀疑再到焦躁,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他忽然意识到,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苏姑娘。
如果相信,他就不该怀疑,而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可明显他现在等不下去了,他很想跳到六爷和苏姑娘跟前,把藏在他心里的话如倒豆子一般都倒出去。
可是倒完了之后呢?
六爷还是六爷,苏姑娘还是苏姑娘,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再有交集。这就是一局死棋,不是苏姑娘主动留下便可以解决的。
还有六爷——他的种种反常举动,白术一点都不奇怪,他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六爷,他本身就是熔岩,如果没有苏姑娘做牵制,什么样疯狂激烈的举动他都做得出来。
那么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连一向有主意的六爷都没办法了,那个柔柔弱弱,又从来不愿意揽事的苏姑娘会有什么好主意?
他们两个现下是与六奶奶文氏,与文家彻底撕破了脸了,这还不算太子。他们两个就这样不计后果的公然与强权为敌,会有什么下场还用想吗?
白术纵然不畏死,可这会儿想着也觉得有点哆嗦。
文氏已经气疯了,等她恢复过来,一定会对六爷展开最疯狂的报复,到时候可怎么办?
白术被自己所想惊的呆住了,直到有人拍向他的肩,他还有些恍惚,正迎上景韵贤惊讶的脸,才后知后觉的行礼:“王爷?”
景韵贤收手站稳了道:“我瞧你恍恍惚惚的,一脸苍白,敢是撞鬼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