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贺六浑继续派出了队伍。
十个圆阵步兵继续在中间。扎扎实实!
重甲骑兵不在最后了,而是在两边分列。这个调整方案有大意思。
轻骑兵留在最后,还是横排百人队,差不多五千人,密密麻麻五十排。贺六浑自然在轻骑兵的最中间,带着一千人的卫队,竖着大纛旗。
然后,又是数千人的农民开始疯狂的涌出,继续安营扎寨,挖壕沟。
上午白袍军可以把岗亭,营寨毁掉,但是不可能把壕沟填平,所以现在壕沟越来越深,越来越长。开始蜿蜒伸出去,逐渐与其他营地靠拢。
中郎城城上的人又看见了,在指指点点。过了一会儿,白袍军下午又出发了。
照旧一幕在上演。
一看见城门大开,农民狂奔回营。迅速从轻骑兵的队列中穿过,看来是早有安排和训练的。
白袍军这一次没有疾驰而进,只是逼近到两百步远就停了下来。看来,对方的将领还是看透了军力安排的变化,所以没有冒进。
突然间白袍军开始分散为两列,绕过重骑兵的阵营,扑向轻骑兵的两侧。这时,大纛旗处发出指令,两侧涌出数千名轻骑兵继续与白袍军肉搏。而其他轻骑兵继续保持阵型。
虽然轻骑兵相比而言还是不行,但是这一次有所准备。每一个士兵都换成了狼牙棒,也是搂头盖脸的狂砸。狼牙棒与战斧对擂,虽然水平还是差一点,但是也不至于一边倒。还真的是难分难解,也拖住了白袍军的速度。
贺六浑轻骑兵的防守力度差,但是动作轻盈,狼牙棒呼呼叫。对方的战斧自然势大力沉,一斧子下来非死即伤。双方粘成一团,难解难分。
这时一声号角,第二批轻骑兵开始移动,准备出击。
重骑兵后三排开始缓慢转向,调整。也准备出击。
这就是贺六浑的部队,算是训练有素。能够指挥若定,每个部分都能听从指挥。换做其他部队只能是一窝蜂上, 怎么可能有层次。而且更主要的是,没有逃跑混乱的士兵,都是拼命前行。就算死伤大多数依旧是前行,这就是军队的真正战力。
突然间传来一阵哨音,白袍军迅速撤出混战。然后猛地向最后方挺进,想从最后方突击大纛旗。
贺六浑正在大纛旗附近,地势相对高点,所以一清二楚。微微一笑,令旗一挥。亲卫队整体转后,开始提速。
对于自己的亲卫队,贺六浑是非常有信心的。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都是一流的。这口肉不相信对方能有这个水平搞的定!
花弧带领的重骑兵也开始加速,绕弧形开始围拢过来。
眼看着白袍军马上要和亲卫冲撞到一起的时候,中郎城上突然间传来一阵锣声。白袍军居然能够立马整体转向,开始迅速的撤离。原来都是虚晃一枪,早就有所准备。一旦不行,迅速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令旗继续发出指令,不要追击,回到原阵。
各路兵马缓缓止步,开始回归阵营。
白袍军这时也停了下来,回望这一支莫名其妙的军队。看起来也是无可奈何。面对这样一支纯粹有一定素养的,纯粹防守型的队伍,实在是咬不下口。这哪里是一只真正意义上要战斗的队伍,这明明就是一只老狐狸,而且是一只龟缩起来的老狐狸。
贺六浑现在就是把自己的队伍变成刺猬,老虎你再厉害我都扎你一口,让你无处下嘴。而且我就这死样,你跑我不追。你来我龟缩。看你怎么样?
当然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龟缩在军营里一动不动,但是自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拖住这一个白袍军,让他们注意不要往黄河南岸。所以自己没有办法想出了一招,就是龟缩的前进。
白袍军与贺六浑的队伍相持了很久,最后还是缓缓的退回到了中郎城。
贺六浑令旗号召,农民工又开始蜂拥而出,拼命的开始挖战壕。
中郎城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来是默认了。
就这样,这些农民工扎扎实实地开始沿着中郎城外五里地范围,真的就挖出了一道长长的战壕。这一个战壕足足有两米深,一丈多宽。严严实实的把这中郎城的三面团团围住,真的是做到了,没有一丝缝隙。除了几个大营的正出口还是可以连通之外,其他所有地方都断了,跑不过来。
当然这个壕沟也是双向的。自己这边的军队也不可能顺畅的往前进。这其实就是中国古代最常见的一种困城。这就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双方要打的就是消耗战。
司马子如现在俨然成了一个监工。他和崔蒿两个人目前所有的任务就是在负责把这个战壕要挖得更深更宽。之所以转变的这么快,就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军队的素质与对方的确有差距。如果要是双方进行PK的话,可能自己这边一定会在行动当中被对方找到漏洞,然后一举击溃。
因此在短暂的几次对抗之后,他们也深深的认识到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龟缩。自然而然自己的事情现在就是要开始做一些训练,除此之外更多的时间就要用来挖战壕了。这个战壕的宽度要使得对方没有办法可能冲得过来。至于自己是不是要过去,那就更不用考虑了,肯定不用!
把战壕一旦修成了之后,贺六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去夺取对方靠近黄河码头的船只。
现在整个黄河北岸,真正有的船只就只在中郎城的那个码头上。其他所有的船只都被陈将军毁掉了。而且这个船只不是说你现在想做就一下子能够做得出来的,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技术人员。
中郎城码头就在南门边,重兵把守。水寨中间建有一座飞楼,高达百余尺。视野很好,哪里都看得清。外围有城墙上的火力支持,自己的部队已经不可能靠近了。现在挖了壕沟,更不可能冲过去了。
“国公爷,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对方这些船只夺过来吗?”贺六浑问道。此时,一大群人都站在中郎城西边,遥看那个触手可及的港口。尔朱度律等人也一起跟在后面。
尔朱度律摇摇头笑道:“贺侯爷你都想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贺六浑摇摇头说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优势,而且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大家说一说很有可能就会产生一些共鸣。很多计谋就是我们大家商量出来的,这一次我们几个人已经绞尽脑子,就是没有办法做得到。所以现在才来想请教各位将军,看看你们有没有一些方式。”
尔朱度律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一些感动。贺六浑这个人为人坦诚,有什么话都是会和兄弟们说的,清清楚楚,为难之处也会表明。所以这一批人才会对他死心塌地。
“侯爷其实你叫我们过来的时候,我们也都猜测一下会是怎么样一个情形。这个地方其实我们原来都来过。看起来这个港口不是太大,但是它的两边都是山,而且还有城墙上的防守护卫。所以这个地方要攻过去,的确非常的难。现在真正意义上唯一的通道其实就是黄河,如果我们要是有船只,那还可以迎河而下,与他们对抗。”尔朱度律其实也有自己的目标,他们商量的办法就是只有自己造船,然后沿江而下。
贺六浑皱眉。
自己现在初步的任务是已经完成了,那就是对方中郎城白袍军现在基本上不会出城来骚扰大家。但是现在这座城市靠这样围困是打不下来的。因为对方的南边就是黄河通过船只可以运用大量的补给,而且也可以随时保证撤退。
这时斛盛光时候想说点什么,努努嘴没有说话。崔蒿看见了,就推推他,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反正大家都是想办法。”崔蒿还是比较看得起这个家伙,读过点书,而且有头脑。把他当作同道中人,经常一起聊天喝酒。
“他们躲在里面我们动不了,那么久可以考虑把他们引出来啊!”斛盛光说道。
薛延凯在一边笑道:“崔先生想了很久,设计引出来早就说了。就算引出来,又能怎么样?你能爬上去吗?爬个山我在行,在水里我都会吓死了。”
对于北方人来说,在水里面真的是要命。这些汉子在山上地上健步如飞,在马上可以腾空闪躲。但是一见到水就已经趴下了。更不用说现在没有船,那简直就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说的就是我们可以把他引到一个固定的区域,然后用抛石机把它给砸塌下来。抛石机可以就在岸上,现在这河流离开岸边都不远。如果要是他们引出来了,靠近岸边,那么我们就有充分的时间可以用大量的抛石机,迅速的把它们砸塌。”斛盛光说道。
的确我们没有水上的工具,但是我有岸上的利器。
不要去想自己没有的,要充分利用好自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