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却依旧未见高拱乘坐的船到来,沈崇名心中不由焦急起来,按说锦衣卫情报‘精’确,这一点是绝对出不了差错的,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边一名‘侍’卫忽然指着水面上说道:“大人,有船来了。 ”
沈崇名抬眼一看,只见水面之上不知何时行来一艘船只,接着码头至上的火光隐隐能看到上面的旗帜,正是一艘官船。这时候出现,很大的可能就是老师乘坐的船只。
“快些喊话,问问是不是高大人的船。”沈崇名急忙吩咐道。如果依旧不是的话,那自己也就不再等了,熬到这时候,实在是困得要死了。
船只越来越近,一番歇斯底里的呐喊对话之后,沈崇名脸上总算是出现了笑容,这艘船正是载着高拱赴京的官船。
高拱复起,这可是震动大明官场的大事,消息灵通的地方官员们一早便知道了这件事。不少有心之人一番打探,硬是把高拱的进京路线搞到手,沿途官员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着在这位大贵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盛情难却,高拱虽然恨不得生出两条翅膀直接飞到京城去,但是看着那些官员们的火热目光,也只能暂时停船把他们请到船上叙话。虽然一再避免,却也耽搁了不少时候。这不,明明说是傍晚间便能到了通州,却无奈延后到了夜近子时才赶到。
还没等停靠在码头之上的官船稳当下来,沈崇名便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老师,学生来迎接您了。”
恰逢这时高拱走出船舱,一看到脸庞添了几分风霜的沈崇名满脸‘激’动地站在自己面前,旅途劳顿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高拱脸上不由浮现笑容,上下打量沈崇名一番,连说三个好字。
数年之间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师徒二人虽然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但信中往往只是些亲人之间的慰问,很少涉及朝政。这时见面,都是心中千言万语想对对方说,秉烛夜谈那是必不可少的。当然,期间多数时候都是高拱询问沈崇名作答,东方发白之时,总算是将这几年自己经历的事情大略叙述一遍。
一夜攀谈,二人却丝毫不见困意,天‘色’‘蒙’‘蒙’亮时便离开码头赶赴京城。皇上还在宫中等着见自己呢。
皇上一直惦念着高拱,自打昨晚传来消息说高拱已经抵达了通州,便觉得有些兴奋难眠。
高拱对于他来说可不单单是一个可以放心重用的臣子,某种意义上更是恩人的角‘色’。当初隆庆帝得封裕王,移除皇宫开府建衙,说起那时的处境,可谓是一把辛酸泪了。
那年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裕王同其异母胞弟景王同为皇子,未来的太子必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位。
裕王虽为兄长,但是景王之母地位遵从,娘家人更是大明朝的名‘门’望族,多数人都以为在储位之争中落败的必定是母亲早亡的裕王。
官场中人大多都是冷酷的,为了能得到高位很多人都会不择手段。那些大臣为了向景王示好,愣是把主意打到了当时毫无根基的裕王身上,这其中严氏父子就是代表人物。
方方面面受到遏止,裕王府的日子过得极为窘迫。面对这样的情况,根基浅薄的裕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
但是这一切在高拱出现之后便有了很大的改观。好些以前只能忍气吞声的事情都有高拱出面斡旋争取,裕王府的日子慢慢的便有了起‘色’。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要知道那时候的裕王爷绝对是孤立无援的,能有人袖手旁观不落井下石他都会感恩戴德了,更不要说像高拱多方维护他了。正是因为如此,地位日益尊崇的隆庆帝才一直第高拱那般礼貌。
一别数年未见,对于高拱,隆庆帝是愈发的思念,现在眼瞅着他就要回朝了,根本静不下心来。草草下了早朝,便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不时的抬头问问身边的陈洪高拱进城没有。
陈洪嘴里答应着,心中却是有了计较。皇上这般看重高拱,如果自己能让高拱高兴了,那岂不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一下实力愈发强大的冯保了吗?自己别的不敢奢求,只希望李芳这老家伙归西之后,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置能落到自己头上来。
“皇上,高大人求见。”正当陈洪琢磨着自己如何才能讨好高拱的时候,一名小太监满脸惊喜的跑进来禀报道。
隆庆帝眼前一亮,“快快请高先生进来。”说罢,没等这小太监转身,自己倒是抬脚走了出去,“朕自己迎接去。”陈洪愕然,愣了一下之后急忙抬脚跟上。心中却在嘀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个天下至尊竟然亲自跑到外面去迎接一个臣子!
“老臣高拱,叩见皇上。”一路急行,昨晚又是和沈崇名彻夜攀谈,用风尘仆仆来形容高拱都有些词不达意了。可是他这副样子落在隆庆帝眼中,却更是让隆庆帝感动莫名,多好的臣子啊,
“高先生快快免礼。”说着,隆庆伸手上前扶起了高拱,双手力气不小,却是‘激’动地厉害了。
高拱一脸惶恐之‘色’,一边起身一边谢罪道:“皇上厚爱,高拱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呵呵,见到高先生朕高兴,走,咱们进去说话,哈哈哈。”隆庆帝开怀大笑,神采飞扬的表情陈洪伺候了近三十年也未曾一见。
欧阳府。“唉,高拱还是回来了。”对于高拱的行程,京城官员们也是极为关注的,他在沈崇名的陪同之下刚一进城,消息便传遍了。
“老爷,您毕竟是正二品的都御使,这高拱想要报复您,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是啊。”欧阳府的大管家欧阳明德虽然眉头皱成一团,但还是宽慰道。
“唉。”又是一声长叹,欧阳敬之有气无力的说道:“但愿吧。”
“老爷,那蜀中肖家的大公子来了京城,那批上等的蜀锦再过几日也就要到了,您说这笔银子咱们应不应该都付给了他们呢?”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欧阳明德急忙小声说道。
欧阳敬之一怔,细细一想倒是隐约回想起了管家几天前确实和自己说过这事,据说是一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蜀中商户。“你是说那个蜀中的布匹商人?”
“对,就是这家,老爷您日理万机还能记下这些小事,实在是好记‘性’。”管家轻轻拍了一记马屁,接着气鼓鼓的说道:“咱们这次订购了不少布匹,共计白银五万两,这还是抛却了运费的。可是这肖姓商人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个大子都不让,绝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这且不算,就在前段日子他们竟然跑到了京城来查探虚实,生怕咱们骗了他们一般。”
管家脸‘色’有些不好看,咱连云布庄财大势大,倒是不缺这三瓜两枣,可最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给面子。连云布庄开张二十多年来,这样的人也没少遇到过,不过凭着自家老爷做后盾,一个个的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二十多年下来,连云布庄早已是名声在外,那些生意上往来的江南布匹商,每次向咱们连云布庄提供布匹的时候都是直接给出最低价,根本不用自己这个连云布庄的大掌柜开口。
这次和肖家人做生意也是这般,原本想着他们一听闻享誉江北的连云布庄之时,肯定是直接给出最低价,哪怕是蚀了本也都得和咱连云布庄搞好关系。
那知道这些蜀中土鳖不给低价不说,竟然连咱连云布庄的大名都没有听说过,实在是可恶至极。要不是各地商铺急缺名贵的蜀锦,自己当时就会命人把这份生意撤了,再暗地里和蜀中的官府打声招呼,也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天外有天!
现如今这肖家的大公子竟然为了这么一笔小生意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查看,虽然嘴头上说是重视这单生意,可是自己都不用动心思就知道他是来一探虚实的,这样的土鳖贼,着实该死!
欧阳敬之吧唧了一下嘴巴,冷笑道:“虽然老爷我现在可谓是自身难保,但也容不得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奸’商欺负到头上来。这件事你亲自盯着,也好让他们知道有些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高拱惹不起,这些日子窝了整整一肚子火的欧阳敬之急需一个宣泄口。正好这时肖家父子为了肖二少的事情顺道进京谈生意,可算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大好的宣泄机会,这一不小心就要遭殃了,绝对的无妄之灾。
“爹,孩儿不是有意瞒您,这不是您刚来没多少日子嘛,所以才没和您说。”肖二少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脸冷‘色’的肖百川面前解释道。
流年不利,就在今日午间,小晴前来为自己送汤喝时,一不小心被闲着没事前来视察的老爹给撞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没做什么世俗小小不容的事情,但是拉拉小手那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老爹推‘门’而入瞧到这副情形,一张老脸立刻便拉了下来。
这不,羞红了双颊的小晴刚走不到一刻钟,自己就被老爹提来问话了。
……呃,出差很不好,昨天中午到了之后,一直工作到八点半才下班,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字数无奈减少,错字也不改了,大家千万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