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算是到了。 ”再见到沈崇名,张弛是说不出的亲切。自打上次从沈崇名那里得来三万匹战马,他这个宣府马军总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扩军,手下马军直接到了五万!而这一切,可都是离不开沈崇名的。
“呵呵,张大人带着手下弟兄奔赴这里辛苦了。”沈崇名客气着,对于张弛这人他也是极为看好。论勇武不输他人,论智谋也是军中翘楚,着实是个难得的良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末将分内之事,大人这么说末将可正是当不起啊。”张弛摆手连连,很是谦谨的说道。
沈崇名哈哈一笑,不管这话是不是发自内心,不过听在耳中确实很舒坦。而且也说明张弛心思细腻,是个‘混’官场的好材料。
进入大厅,张弛开始汇报起了情况。“大人,昨日建州左卫指挥使派人前来传信,说是准备遣使前来拜谒大军主将。您还没到,末将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就命来人先行住下,等您到了再说这件事。”
“遣使?”沈崇名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怎么搞的和两国‘交’往一般?”没等张弛回话,沈崇名脸一黑喝道:“将来人带来,本官倒要问个清楚,莫非这建州三卫要造反不成!”
张弛急忙应是,立刻派人将王杲派来传信的人带了过来。
这人身材高大健硕,身穿一身虎皮做成的袍子,漆黑的脸膛满是坚毅,站在人面前就犹如铁塔一般。这且不算,这厮进来之后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高傲之‘色’看都不看众人一眼。
“拖出去,打!”沈崇名眼皮都没抬,语气冷冰冰的吩咐道。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张弛还是认真的执行了沈崇名的命令。“来人,拖出去!”
厅内诸将为了在沈崇名面前留个印象,也不等‘门’外军士进来,其中两人直接扑向了王杲派来的信使。
这信使可不简单,乃是建州三卫的巴图鲁捷尔图德。王杲这次之所以让他来送信,为的就是震慑一下沈崇名张弛之类的主事官员,想想一个送信之人就是这般勇武,那建州三卫有多厉害心中也能有个估‘摸’了。
所以两员将领扑向捷尔图德,非但没有将其擒住,反而因为掉以轻心被捷尔图德轻而易举的只一招便撂翻在地。
厅内诸将大惊失‘色’,就连一直悄悄听着动静的沈崇名也是顿了一下。好在有张弛在场,一瞧情形不对,也顾不得自己身份,上前两步直接抬脚踹了上去。
张弛武艺非凡,在宣府数万大军中虽不敢说勇冠三军,但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好手了。
只可惜捷尔图德早有准备,下垂的右臂猛然挥出迎向了张弛的小‘腿’。张弛只觉得小‘腿’一疼,单‘腿’着地吃不主力险些摔倒。就算如此,也是踉跄连退两步。
“找死!”一声大喝,却是坐在一旁抱着茶壶牛饮的熊大彪直接将手中茶壶砸了出去。
惯‘性’使然,一见有东西向自己砸来,捷尔图德抬手就去拦截。只听得一声脆响,砸在捷尔图德铁拳之上的茶壶顿时破碎,水珠飞洒无孔不入。
出于本能,捷尔图德立刻闭起了双眼。而这,正是熊大彪所需要的,早已蓄势待发的身体猛然跃起,一个转身一记鞭‘腿’就扫向了捷尔图德颈部。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然还带着呼呼风声!
耳听八方,被水遮挡了视线的捷尔图德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很是‘精’准的后仰避过了熊大彪这记鞭‘腿’。
只可惜熊大彪搏斗经验丰富,一看一招未能撂倒捷尔图德,随即还未着地右脚就是一记侧踹。
说时迟那时快,这也仅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饶是捷尔图德武艺高强,也难以连着两次避过熊大彪的攻击。只听得他一声闷哼,整个身体躬着飞了起来,撞碎身后的一把椅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机不可失,稳住了身形的张弛立即拔刀上前停在了捷尔图德的脖子上,只要他敢再动一下,‘抽’刀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来呀,绑了!”张弛脸‘色’有些难看,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在沈大人面前同人单打独斗,没曾想到竟是如此狼狈,让自己这脸面如何挂得住。
情形明了,捷尔图德虽然不想受辱,却也不愿在这种情形下丢掉自己的这条‘性’命。‘女’真族的巴图鲁,死在战场之上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来。
两指粗的大麻绳结结实实绑在身上,饶是捷尔图德这样的硬汉也休想挣脱的开。就像是一匹套上了缰绳的烈马,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两百军棍下去,这下捷尔图德可就算是彻底的蔫了。被两名军士拖到沈崇名面前,眼神凌‘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是这样,厅内诸将都对他佩服不已,若是换上一个人,这两百军棍早就要了‘性’命了。
“回去告诉王杲,就说本官明日去他的右卫视察军务民政!”只一句话,沈崇名就让张弛安排人把捷尔图德送回去!
“欺人太甚!”看着奄奄一息的捷尔图德,阿台章京怒喝一声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阿玛,汉人如此对我,怎可轻易罢休!”
王杲脸‘色’也是难看,原本是想着给对方一个威慑,没曾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被人家给了一个下马威。幸好捷尔图德留了一条‘性’命回来,不然那可真的就是损失惨重了。
虽然愤怒,可他却没有‘乱’了理智。汉人这么做虽然出乎预料,却也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一件事,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惧怕自己的任何挑衅。若是自己就这样带人打上‘门’去,说不定就中了人家的圈套。
“闭嘴,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瞪了儿子一眼,王杲扭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觉昌安问道:“觉昌安兄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觉昌安叹了口气,看了看双目紧闭的捷尔图德抬头道:“兄长,来者不善啊。”
抚顺关内。
“小沈子,明天你真的要去啊。”小师妹扯着沈崇名的袖子问道。
沈崇名不解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啦?”
“怎么啦,今天那人你也见到了,人家分明是不欢迎你,你这一去,有危险怎么办?”小师妹不情愿的说道。
沈崇名呵呵一笑,“放心,借他们两胆也不敢把我怎样,再说了,这不是还有防身利器嘛。”说着,沈崇名从腰间将许久未用的两把小火铳‘抽’了出来。酒壮怂人胆,这玩意比酒还管用。
看到这东西,小师妹可就放心不少了。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道:“这就好,那你打算带多少人马前去呢?”
沈崇名没答话,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师妹‘胸’部,眼神极其猥琐。这么长时间同他在一起,小师妹虽然未经人事却也懂得不少。双颊一红,狠狠地抬脚踩了他一下,转身逃也似地出了房‘门’。“坏人。”房‘门’即将关上,小师妹轻轻地两个字却是那般的勾人魂魄。
沈崇名摇头苦笑,这丫头,还问自己带多少人马。这次前去,除了一队‘侍’卫再无他人,要知道带的人手越多对方越能看穿你的底牌,那才是真正的危险呢。
第二天一早,沈崇名不顾众人劝阻,带着二蛋哥和一队有锦衣校尉以及神机营将士组成的卫队就出了抚顺关。
虽然有沈崇名不得跟随的将令,可张弛和熊大彪如何能放心得下。他前脚一走,后脚便聚齐五千人马出了抚顺关,同行的还有两‘门’用六架大车拉着的佛郎机火炮。这可是威慑敌人的利器,一旦沈崇名一个时辰还未出来,就要放两炮威慑一下了。
建州右卫距离抚顺关不足五十里,快马一个时辰不到就能赶至。沈崇名速度不慢,半个时辰之后建州右卫已经遥遥在望。
低矮的城头,王杲带着觉昌安和纳兰多极一大早便等候在这里,看着一行人马由远及近,王杲握着刀柄的左手不由紧了紧。“打开城‘门’!”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长相很是歪瓜裂枣的城‘门’缓缓打开,两队骑着骏马的建州右卫士卒打马出城。整个队形丝毫不‘乱’,停下之后马与马之间的间距也是相差无几,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瞧出这是一支难得一见的骑兵。
紧接着王杲带着觉昌安和纳兰多极二人缓步走了出来,昂首‘挺’‘胸’的站在城‘门’前等着沈崇名到来。
沈崇名到了近前,王杲冷着脸打量半天后才躬身施礼,“下官建州右卫指挥使王杲,拜见上差大人。”虽然态度有些傲慢,可是王杲心中却对眼前这个不知名的汉人官员刮目相看。自己和他对视半天,竟然没能从他的眼神中获得一点信息,这个人不简单啊。
见他们施礼,一直板着脸的沈崇名这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态度比起王杲来却是更加高傲。“本官上直卫都指挥使沈崇名,尔等免礼。”
“狗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今日你阿台章京爷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女’真人的血‘性’!”看着沈崇名身后的不足五十骑的随行‘侍’卫,躲在城头上的阿台章京不由冷笑道。
城下,听得沈崇名报出官职姓名,觉昌安心中不由一惊,赶紧上前施礼道:“沈大人,下官建州左卫指挥使爱新觉罗觉昌安,城内已备下酒菜,还请大人进城享用。”
不单觉昌安这般,王杲和纳兰多极也同样变了脸‘色’,满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汉人。不为别的,同俺答一战,沈崇名的大名早已是响彻南北大地,就连地处偏僻的建州三卫也流传着他的事迹。所谓的常胜将军,说的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