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脑残粉
今天精神稍微好一点了,但还是很乏力,勉强码到现在才完成任务,请求原谅!
~~~~~~~~~~~~~~~~~~~~~~~~~~~~~~~~~~~~~~~~~~~~~~~~~~~~~~~~~~~~~~~~~~~~~~~~~~~~~~~~~~~~~~
梁丰等这些孩子稍微平复了些气息,就带头绕着射圃慢慢散步,一面回头对几个心跳一直加剧没有恢复过来的学子道:“剧烈运动之后,最忌立时停下或躺或坐,反而容易让你气血更加难平,心脏更有负担不住的危险,许多人猝死,正是为此。”
“若要恢复,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慢慢活动,让体内五脏六腑逐渐平息,才保得无虞。知道今日我为甚要你们做这些么?”梁丰回头,目光炯炯望着众人。
“学生愚钝,不知同判大人深意。”庞元英在众人中年纪最大,已经十九岁,儿子都有了。代表众人回答了梁丰的问题。
“嗯,那你们回答我,你们读书的目的是为什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有十多个人同时回答,虽然不甚齐整,但修齐治平四个字毕竟是读书人的标准答案。
“不错,就是这句话。不过呢,光是入门第一步就挺难的,这个修身,在我看来,还不止说是安静下来,修身养性的意思。恐怕也是说,锻炼好一个身体,将来好做剩下三件大事。呵呵,我也不知这么说对不对。就是看着你们才想到的。你们这些人当中,纨绔弟子起码占了一大半。薛蟠、张,你们觉得自己算不算呐?”梁丰说着笑望那俩小子。薛张二人面红耳赤,欲辩不能,又有些害怕。
“成天只知道斗鸡走狗。吃喝嫖赌,秦楼楚馆。嘿嘿,仗着家里有点势力,有些钱财,便把那天下人觑着无物,一发胆大包天。连判院大人都敢戏弄起来。”说道这里,语气转冷,盯着二人。
见大家不敢吭气,又接着道:“这些其实也不全怪你们,都是你们老子娘的过失。他们自己不修身,不知道修身的好处。片面以为修身就是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享用富贵而已。自然,这个家么,也齐不起来的。才养了你们这么一帮废物!(小部分人不服气,大部分人汗颜中)况且,我朝历经五代之乱,深恐武人之祸。重抑武益发为甚,这个修身么,就更不重视了。”说到这里,杨传永兄弟面有戚戚之色。
“五代武人之祸,的确可怖,但圣人之道,既然有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流传,就不能因噎废食,罔顾无视。因此,我要你们来这里做这些。是告诉你们,既然进了国子监,从今日起,这个修身,就要包括修炼身体在内。”
说着说着。梁丰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李达和张庭都从未见过的悲戚之色,只听他语气沉痛说道:“原先,我其实不是很明白这些的。总以为有些事情,有个大的方向,大的目标就可以了。可是我从天禧四年进京到现在,历经了许多事情,才明白,所有的大事,必须从小处入手,方可慢慢施行。我在西北,数次同党项拼死相对,后来进入吐蕃,也亲眼领教过他们的彪悍。咱们大宋太弱了,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诗酒风流的国家,从上到下的官员们都沉湎于诗书礼乐,眼里觑着强健如无物,这样下去,人家金戈铁马一来,咱们跟他们念诗退敌么?”
“自石敬瑭割让燕云以来,凡我汉家儿郎,无不时时以收复幽燕为己任,可是事到临头呢?为臣的又只知道一味顺让强敌,美其名曰怀柔王道以感化之。你们这些官二代富二代,成天却只知道享乐不休,全然不把自家祖宗的积攒放在眼里。不错,咱们大宋现在果然是物埠民丰,天下太平。但你们可知,再如此下去,不用数十年间,这一切便要灰飞烟灭的!”他心情激动,言语不能畅快表达出来,但眼里竟然涌起阵阵雾气。看得张庭、庞元英、杨传永的人既感诧异,又觉悚然。
眼前这些学生,谁能听得懂他的话?只觉得这个同判老师今天有些发神经。不就是一次赛跑么?顶多算上昨日薛张两个混蛋气到孙奭的事,也不至于如此上纲上线啊?
但是每一个人开口反驳,全都用一种庄严的目光注视着他。
梁丰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这些学生们的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这些孩子,其实全都是他的脑残粉!
像梁丰这样的人,在大宋,想没人崇拜都是不可能的。他满足了这个国家许多人心中的偶像条件,第一,少年得志,二十岁不到就中探花,还是让了名次的;第二,娇妻美妾,老婆是官场圈子出了名的美人,前宰相冯拯的掌上明珠,妾则是襄州行首。十六岁不到就名声大噪,闹得梁丰要开书画作品拍卖会,十天凑足两万贯迎娶她;第三,著书立说,不管写的是什么,诗词歌赋还是政论章,都在士林和百姓间广为传颂。尤其是诗词之作,风头压倒了原先名满章台的柳七;第四,边塞立功,照大宋《西北》报的宣传,他以一个区区节度副使的身份,带领着一个团队,跟元昊拼命,取得重大胜利。又协助太后、官家谈笑间扫除异己,巩固政权,使朝廷正朔屹立不倒——。
而这些最关键的,是前后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到现在,他都还只能算是一个青年,而已。
似乎不光是大宋,这样的人放在哪个朝代,恐怕拥趸都不会少。
所以昨天这厮声色俱厉地威胁所有人不准旷课,第二天必须到校,居然没有人敢违抗,就是这个道理。否则,这些熊孩子家里有的是背景关系,真要有人撒泼打滚就不来上课,难道他还真敢上门抓捕?
于是不管这些孩子到底听没听懂他这番格格不吐的话,但全都牢牢记住了。在他们心里,梁同判大人是不会错的。
“所以,我要的不光是你们熟读经典,做好章,琴棋书画,我更要你们强身健体,练武习,将来最少做一个既能弯弓射箭、保境安民,又能造福一方的栋梁之才!你们身为国子监学生,理当如此!”
“理当如此”四个字说得低沉有力。像四把巨锤敲在每一个人的胸口,一个偶像的期望永远是巨大的!不论前面梁丰说的话他们理解了多少,但现在的学生们,忽然发现自己的肩膀如此沉重!
“学生谨记!”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其余众人也躬身弯腰,真正地对梁丰行了弟子礼。这一刻,三十来个官二代,已经把梁丰认作了自己真正的老师。
丁谓府中。
已经闲了数年的前首相,保养极好,完全看不出一丝风霜之色,须发乌黑发亮,忘之不过四十许人。实际上,他已经六十一岁了!
中秋已过,阳光有些萧瑟起来,丁谓坐在后院池塘边小亭里,半幅斜阳半卷书,这座亭子便叫做“半闲亭”,还是当年他当首相的时候取的名字。自诩平生无为难事,总能悠然周旋,不误自己享乐本事。
现在他也半闲,一半闲度光阴,一半却从没放松过对朝廷动向的观察。
“祖父安好,孩儿回来啦!”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看去,是自己十二岁的长孙丁凤鸣过来请安。这才想起,此时已经下学时分了。
“嗯,凤鸣,今日上学,有进益否?”
“回祖父话,孩儿等今日未读诗书,只是同判老师领着孩儿等在射圃跑动。呵呵,孩儿今日还得了同判老师的褒奖,特赐湖州极品羊毫一盒呢!”丁凤鸣说起来又是兴奋,又是得意。
“哦?你们同判老师赐了你褒奖?”丁谓眼睛一亮,笑吟吟道。
丁凤鸣按耐不住高兴,马上把今天的事给丁谓说了一遍,尤其说道梁丰最后的期许,眼中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今后有了大出息的情形。
丁谓点头微笑,以他对梁丰的观察和了解,这么做实在不算过分,甚至有些保守了。他原以为现在梁丰得意,必定会有些惊天动地之举的,谁知才在一个区区国子监里做做道场,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真能沉得住气!
“爷爷,听说同判老师以前也来过咱们家几回的,是么?”丁凤鸣瞪大眼睛问道。那时候他还小,当然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丁谓点头笑道:“嗯,你们同判大人的确来过几次,那时他还是布衣一个,没有发迹。”
“那爷爷当时已经是宰相了,怎么看重他的?”
丁谓看着丁凤鸣,眼里露出嘉许之意,这种思考,已经超过了同龄孩子的圈子很多了,基因不错啊!
“呵呵,你们这个同判大人,十七岁时已经名满襄州,惊动了钱学士,爷爷自然要见一见的。他果真有些本事,要不然,也不会短短数年时间就做了你们的老师。凤儿,好生跟着同判大人学习,你终身受益!”
“是,孩儿知道了。”
“还有,明日上学,寻个机会替爷爷带一句话。”
“什么话?”
“就对同判大人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君药已得,臣药犹在寻觅,等过些时候好了,再来相请。不须他专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