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班长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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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鬼叫个甚?”薛蟠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回头怒斥怪叫之人。其实那孩子不是故意鬼叫,只是天生嗓门大而已。他是茶陵人,叫谭鹏,字凌霄,现任朝散大夫、开封府推官谭仁京之子。这时被薛蟠一吼,本来黑黑的面皮涨成紫红,讪讪笑着不说话。
薛蟠看自己官腔有效,马上打起主意来,自己在家里常被老子怒斥没出息,这回要是能混个副班长干干,回去也好风光风光,倒也不错。话说班长他是不敢想的,前面许多壮实家伙挡着,自己年纪不算大,唯一拿得出手的,好像就是能动些歪脑筋而已。此刻眼珠乱转,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副班长弄到手。
瞬间打定一个主意,一把把张文揪过来,附耳交代了几句。那张文是个没脑子的,听了薛蟠的话,诧异得瞪大眼珠子。薛蟠压低声道:“你懂什么?就照我说的话作就是!”张文急忙点头,这时众人还在消化刚才梁丰的教训,他就跳起来站在凳子上大声道:“我举荐一个人做咱们班长,就是杨传永杨二哥!”
娃们很奇怪地扭头看着他,这小子那天才被杨氏兄弟教训一顿,差点被暴揍。这会儿居然举荐杨传永。莫非是不遵医嘱,吃错了药?只听这厮继续说道:“杨二哥一身好枪棒,力大无比,当然选他!”
“哼,这是国子监选班长。又不是比武上阵,武夫能做得么?”杜厚泽嘴里有些酸酸的,说了出来。庞元英急忙扯扯他的袖子,叫他慎言。
杨传永兄弟本来就没有相当班长的念头,正要推辞,忽然被杜厚泽从旁阴了几句。不免有些难堪。杨德政回头怒道:“俺兄弟本来就不稀罕这个劳什子班长,你要做便做就是,谁跟你抢了,你急个啥?”这话正好说中杜厚泽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毕竟是杜衍的儿子。自知理亏,不好发作,只道:“我就事论事而已。假若你们兄弟文才过人,自然也做得班长。”
原来薛蟠早就料到,先推个武夫出来做班长,必有人不服气,这么一闹。杨氏兄弟就没戏了,先搞下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再说。
众人听他们火气甚大,私底下也嘀嘀咕咕起来,倒是赞成杜厚泽的人多些。毕竟这是大宋,武人没多少地位,像杨家算是例外。但就算这么大名声,在从杨业、杨延昭、折太君等家长的灌输下,杨家儿孙也很自觉地对文人保持尊重,所以连自己在内,都没想当什么班长。
杜厚泽隐隐听到大家都支持自己的道理。有些得意。但他爹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因此他对官场潜规则也颇有些了解,自知现在出头不到时机。目前觉得能和自己竞争比较大的,恐怕就是庞元英这位老兄。话说班上就是自己年纪最大,都十九了。庞元英次之,也是十七,但读书功课,还略胜自己一筹。而且为人沉肃稳重,大家都没恶感。反倒自己因为老爹经常又栽花又栽刺,受了些舆论牵连,往往被其他人敬而远之,人缘没那么好。自忖胜算不大。
“我看,还是懋贤贤弟来做咱们班长吧。”杜厚泽说道。
“不行、不行,小弟岂敢!还是兄长为之。”庞元英急忙推辞。
“诶,你别谦虚了,你在咱们这群人中,功课首推第一,人品么,也是大家信得过的,你不做谁做?”杜厚泽继续说道。
“是啊是啊,庞哥哥做班长,原也使得!”后面一群小子跟着说道。杜厚泽一听,暗暗叫苦,没想到庞元英民意真这么高,自己岂不是要为他人作嫁?情急之下,眼神有意无意朝薛蟠一堆人瞟去,笑道:“懋贤贤弟果然人缘好得很,若无意见,咱们便推了他坐这班长交椅如何?”薛蟠被他眼光一碰,心里直乐,会意起来:“原来你老兄平日人模狗样的,现在也这般热衷功名不是?操,装得可真像!”想到此处,赶紧低头又对张文交代。
张文大声摇头说:“不妥,不妥!”
大家又诧异看他,这倒霉孩子,今天话忒多了些:“有何不妥?”
“庞大哥做班长我没意见,只是他父亲太凶,吓人得紧,让人吃受不住!”张文一说,各人立即想起庞籍的名声来,这位大叔做过开封府司法参军,现在又在刑部任详复官的实差。那脸嘴,果然绷得跟谁都欠他二百贯似的。名声果然不大好听。
杜泽厚又复窃喜,心想目标渐渐离自己近了。谁知薛蟠清清嗓子,拱手团团作揖笑道:“小弟有一言,请各位指正指正。这班长么,自然要选大家都中意的哥哥。不论是哪一家,小弟看都做得。但这么吵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莫如咱们选这个班长,就以家事论如何?待班长选定,副班长自然就请班长指派,也好从旁襄助管理。大家以为呢?”他这么一说,立即把自己撇开,自家老子只是知州一个,算不上高官,当然不在候选之列。大家也就没怀疑他有何心思。
许多孩子都没了话说。这毕竟是在宋代,唯成分论很正常。这里面虽然都是官二代,但还是分得出三等来。绝大部分人家都是低品级官员,大宋做官容易升官难,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六七品的占了大多数。剩下比较高级的寥寥无几。而且那些低品级的儿子,又自知没能力竞争。干脆都不开口。于是反倒觉得薛蟠这话有些道理,与其吵闹,不如拼爹来得实在。
“好啊好啊!”张文跳将起来,拍烂巴掌赞成道。他爹閤门祗侯,实在是个非常低级的。自己也没那大志。反正薛蟠怎么说他就怎么赞成。
忽然大家想到,要这么来算,这个班长的位子就该是那位老趴在桌上流哈喇子的刘从广小盆友的了!
为啥,刘从广是刘从德的弟弟,又是刘美的儿子。刘美虽然死了,但还算是当今太后的前老公。后来才改为便宜哥哥,生下刘从德兄弟。那么现在刘从广就要管刘娥为姑妈,又要喊赵祯为表哥。他爹的品秩是太尉,太尉是啥,武官最高军衔!这么绕的关系,他不做班长。还有天理吗?
薛蟠得意洋洋,自己一出言,果然震慑八方啊!只等刘从广做了班长,那么自己就是班长指定的副班长了。还不够臭屁的?
杜厚泽家虽然也算高级干部,可跟人家怎么比啊?现在大势所趋,心中失落无比,满脸沮丧。连庞元英看了都同情。倒是庞元英、杨传永的人不动声色,仿佛压根就不把这个名位看在眼里。
半天没人说话,薛蟠又补了一句:“如何,依兄弟看,就推咱们从广哥哥吧!”
现在这情形,也只能如此了。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班长到底算啥头头,但总归是领导吧?于是庞元英第一个走到刘从广跟前,齐眉拱手:“见过班长!”众人看到庞元英带头,也纷纷走到刘从广面前有样学样,纷纷见过班长。连杜厚泽也神情恍惚地行了个礼。
刘从广还没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咋?这个班长就是自己啦?”他一直迷迷瞪瞪在旁边话都没说。居然好事会掉到自己头上,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咧嘴呵呵大笑。别人看了心中都挺不是滋味,这么个二货,能当自己们领导?唉!
薛蟠趁热打铁。别人都是齐眉拱手,他倒好,弯腰倒地:“就请班长指定副班长襄理班务。”
刘从广再是猪也不会这么不懂事,赶紧笑着把薛蟠拉起来道:“薛兄弟,我看你就能成,没说的,你就做这个副班长吧,咱们哥儿俩一道!”
众人心中一阵恶心,操他奶奶的,这厮端的好算计!
梁丰可不管这边闹成啥样,自己早翘班溜回家里去了。
回家左手一个金哥,右手一个冬哥,兄弟俩已经和他亲得不行,爹爹、爹爹不肯放手。他乐呵呵地轻轻颠着俩儿子逗着。
“今日怎地恁早回家呢?”程程给他递上茶来。
“没啥事,一帮浑小子自己选班长,我先回来歇歇。”
“选班长?什么物事?”冯程程和谢小嫦都觉得奇怪,忙问道。梁丰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嫦忧心忡忡道:“官人此举,怕是不妥。想那些学子,都是朝廷臣子之后,朝廷特特建立国子监,就是要他们读书成人建功立业的,你这么干,岂不等于放羊?到时候他们出什么事,家里闹腾起来,不光是要受责,怕是官家钦点你做这个同判,面皮也下不来!”
“是啊,姐姐说得甚是。你都当爹的人了,岂能如此胡闹?”程程瞪着大眼责怪他。
梁丰笑笑,这俩娘们儿还真是,动不动就给自己上课。他耐心解释道:“你们又不是不知,原来孙奭老儿在那里,毫无作为,心思全不在国子监里。弄得这帮子弟乌烟瘴气,他也管不了。我这一去,他又病了。我要是下重手整治,那才可怕呢。真出了事,别人记不得孙奭的不作为,倒记恨我过于严苛。别看是帮孩子,被他们老子上纲上线说我刻薄严酷,今后名声可就臭了。索性让他们自己大闹一次,大乱才能大治嘛。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二位娘子听了,这才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