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酒吧里闹得乱哄哄的时候,张董事长带着客人悄悄溜走了。走了之后他才想起,那个被他*迫唱歌的姑娘说话都费劲,人家根本就不想说话,也许根本就不会说话,自己守着那么多人*迫她,这事儿干得不太地道。
刚刚失去了热恋情人的长发男子本来正痛苦着,可是他竟然从这举动中享受到了一种快乐。开始,他还弹奏着乐曲,后来纯粹是凭着感觉胡乱敲打键盘了。可是,他这种为所欲为竟然得到了人们的欢呼……今天晚上与其说是弹奏,不如说是杂耍。可是,这种杂耍比他危襟正坐地弹奏钢琴更受人欢迎……
人们疯狂一般地唱着跳着,不断有人端了酒杯来敬他喝酒,他一边咕噜噜地喝着,手指一边弹着。他看到那个农村小姑娘激动地满脸通红,她凑近了他的脸,结结巴巴地用手比划着说:“了……不……起!”
他不知道这一场乱局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酒吧里的人全散光了,他一个人走出来。走到门口时,才发觉自己喝醉了,胃在翻腾,耳朵也痛的厉害。他走了几步,就迈不动步了,心里难受,就蹲下来,开始呕吐,他感到了虚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有一个将他拉了起来,是那个被人*迫唱歌的姑娘。姑娘将他拉起来后,又扶住他,把他抓得紧紧的,使他无法挣脱。这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最后,她朝他打了个手势,告诉他:“我送你回家。”
他本想拒绝,可是却拒绝不了,因为上了出租车,他又吐了,他把姑娘的衣服吐得一塌糊涂,但这个姑娘像很高兴,她再次打了个手势,像是鼓励他再吐一下。
“吐完了就好了!”这是他想象中她说出的话。
“谢谢,我吐完了!”他告诉她,并指引了回家的方向。
到了家他还没有全清醒过来,姑娘替他泡了茶,还替他擦了一把脸。他们这样坐了一会儿,姑娘怕他再吐出来,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这就使得他觉得应该与姑娘谈些什么了。
他就从书柜里翻出一个盒式录音带,这是他教开始学生唱歌时用的。他用一只手转动了一下那磁带,然后问她:“你听到了吗?”
姑娘诧异地摇摇头。
“我来告诉你,这里面都是歌曲。那首《欢颜》的曲子就在里面。”
“是、是吗?”姑娘半信半疑。
“听听就知道了。”说着,他拿出了老式的录放机,将磁带插入,美妙的旋律立刻飞扬起来。第一句就是: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唱,跟着唱。”他暗示她。
“什么?”
“跟着唱,先模仿,然后再自己唱。”他鼓励她。
姑娘没唱出来,她是张大了嘴,可就是唱不出来,直到他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心脏部位,他常常用这个动作鼓励新来的学生唱出自己最美妙的歌声来。
“啊——”按了几次,她在心脏剧烈的跳动中终于出声了,那一刻,她自己感到了惊奇,像被触了电一般。
“姑娘,你的嗓音音质很好啊!”他让姑娘的声音惊的目瞪口呆,“这么好的嗓子,你今晚为什么不唱给客人听?”
回到宿舍,枣花儿不停地用手指转动着那一盒从长发男人那儿拿来的磁带,心里随着刚才的歌声唱了起来。
“原来我有一副好嗓子,我可以唱歌唱得很好!”想到这儿,她的心唱变成了嘴唱。嘴巴一张一合,仿佛脱离了原来的某种桎梏,鸟儿终于扇动起了自由翱翔的翅膀。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同伴们也听到了她的歌声,有几个人还鼓起了掌。
“枣花儿,今天晚上你是怎么了?客人点歌你不唱,回来倒唱上了?”同伴们叽叽喳喳地问着她。
枣花儿没有回答,她抱住背头,捂到脸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张二楞准时来到了酒巴,邀请枣花儿到他那儿去玩。当然,他今天是有意图的,就是要明确自己与枣花儿的恋爱关系。为了这一天,张二楞已经等待很久了。
张二楞暗恋枣花儿不是一年两年了。尤其是两个人同时出来打工之后,枣花儿的漂亮让他怦然心动,张二楞常常想,要是能娶枣花儿这样的姑娘做老婆,他离家辛苦打工值得的。
张二楞住的窝就在工地旁边的工棚里,几个人睡在一块,看上去黑鸦鸦一片。枣花儿进门后,根本就找不到二楞睡的床,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二楞牵了她的手,摸黑让她坐下。
工棚里没窗户,整个房子都是用铁架子、木板搭成的,上面用厚厚的帐篷布蒙盖着,由于天慢慢凉了,木板之间的缝隙都糊上了报纸。枣花儿进来,就像走进了一只漆黑的箱子里。
二楞安慰她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枣花儿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可她的鼻子又开始难受了。工棚里弥漫着一股臭味,有汗臭和袜子臭,还有一些近似男人们特有的臭味枣花儿分不出来是什么味。枣花儿皱了眉头,二楞马上感觉到了,他笑嘻嘻地从床头拿出一瓶花露水,在床的周围喷了几下。二楞喷了说:“我就知道你受不了这种味道,枣花儿,这是我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
二楞的床边贴着一张电影女明星的画片,那明星的模样有点儿像枣花儿。果然,二楞又说了:“枣花儿,你看看,你长得真像她呢!”
女明星的大腿露在外边,在工棚里显得十分刺眼。如果二楞躺在床头上,他的脸正靠在女明星的大腿上。二楞整天就是这样子睡觉,在这个又大又臭的黑箱子里挨着女明星的大腿睡。这一想,枣花儿咯咯笑了。
枣花儿的笑感染了二楞。二楞就比枣花儿更开心了。二楞是始终认为枣花儿是需要他这个男人的,二楞有力气,也能挣钱,他住在这种大箱子里是暂时的。
接着,二楞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包东西,打开来给枣花儿看。那是一叠钱,二楞到这儿打工之后挣的,他一分一也没乱花。二楞知道枣花儿看到这些钱一定会大吃一惊,二楞期待着枣花儿的这种表情。
“枣花儿,你都看到了,我有钱!”二楞强调说,“我已经干了快一年了,再干一年,我就能积攒上四万块。”
“攒钱多了,你就回家了吧?”枣花儿问道。
“是的,再干一年,我就不干了。我要回家,在家里造一栋房子,一栋三层楼。四万块不多,造个三层楼也够了。”
“造好了楼,我在门前开辟一个院子,门后也开辟一片院子。这样我就有了两个院子,一个院子种菜;那一个院子,过年时摆几张桌子,请人来打麻将。”
二楞说得眉飞色舞,枣花儿也听清楚了,只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她的手指在板壁有一搭无一搭地抠着,把报纸抠出一个大大的洞,外面的亮光透了进来,新鲜空气也透了进来,枣花儿使劲地吸了几口气。其实枣花儿想,要是二楞造房子,应该多开几扇窗户,不要像这里这么闷。但她没有说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二楞就应该结婚了。”二楞说着说着,就抓住了枣花儿的手。
枣花儿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因为这时二楞说:“枣花儿,你听着,我要娶你!”
枣花儿听了脸上一红,就轻轻摇起了头。但是这个动作二楞像没有注意到,他又说道:“枣花儿,你听着,你要嫁给我!”
枣花儿又摇头了。这一下二楞有点儿迟疑了,他想了一想,问枣花儿:“你为什么老是摇头?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这一问,枣花儿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二楞被弄糊涂了,他放开了枣花儿诉手,说:“这样吧,枣花儿,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而且你也不好说,现在我们来最简单的,摇头不算点头算。同意你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怎么样?”
没等二楞说完,枣花儿又提前摇头了。她摇得非常干脆,并且二楞接下来说什么她都只是摇头。二楞让枣花儿的脑袋晃得眼花缭乱,脸也憋得通红,心想这女孩子一定是在酒吧让哪个帅哥或者是有钱人给迷惑住了。就灰溜溜地收好那包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最后,张二楞有点儿不甘心地说“好吧,你现在摇头了。可是,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点头。”
出了门口,枣花儿还在那儿摇头,也许枣花儿的意思是叫张二楞不要做这样的努力了。但是,张二楞灾时却替枣花儿惋惜了。他说:“枣花儿,一栋三层楼啊,你不点头,将来会后悔的!”
张二楞没有说大话,因为他心里有数:他现在打工的这个工地,工程的老板名义是张董事长,其实枣花儿的爸爸薛利厚也参股其中,只要他能好好表现,让张董事长赏识了自己,就不愁将来没有出头之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