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逗弄逗弄骚包凤凰,跟管离下下棋,身边还有着寸步不离的叶白紧跟着端茶倒水,叶芷养伤期间的小日子整体来说过得还不错,直到她的伤势好了大半,可以四处溜达时,这悠闲的日子也到头了。
天际之间一声高昂鸣声如大鹏扶风,盘旋而上响彻云霄。还未等叶芷循声望去,就感到一股强劲的热风从她面颊上拂过,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前就多了一大一小两只凤凰。
同样是凤凰,同样的五彩羽翼,但是叶芷总觉得那只大凤凰的羽毛不如小凤凰来得夺目耀眼,大凤凰落地,一阵红光闪烁后,显出妙曼身形来,乌黑的长发绾做惊鸿髻,仅插了枝金凤钗,薄如蝉翼的金翅随着女子的步伐颤动,似乎随时都欲冲天而起,遨游天际一般。长长的珠饰在鬓发间摇曳,更是为女子添了几分袅娜的风情。没等叶芷细看女子容貌,却已在心底生出对女子的最初印象,雍容华美,端为国色天香。
一声嘹亮的凤鸣高吭婉转,显出独特奇异的悠扬动听,引来叶芷的注意,原来体型较小的那只凤凰停在半空中许久,见叶芷将它忽略,是故不满出声。凤眸清澈难掩高傲,双翼舒展开来足足有一丈左右,长长的鎏金尾羽呈扇形展开,灿烂若锦,流光溢彩中,让叶芷生出了莫名其妙的错觉,其实她面前的不是一只高傲的凤凰,而是一只正在绚丽开屏等着铺天盖地赞美之词的骚包孔雀。
“离火?”叶芷不确定地喊道:
凤凰倨傲地点点头,这才化成人型,一身红衣,艳丽无双,不是那个骚包凤凰,又是谁?
“穷丫头,他在哪儿?”半天,离火才别别扭扭地问。
叶芷奇怪,自那天发生过同床共枕的事件后,离火对叶白一向是能避则避,怎么今个倒是反常,主动问起他的行踪来?
“有事?”叶芷问。
吱呀一声,三人望去,白衣少年懒懒地倚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离火,他都刻意避着他了,他还找来做什么?难道要他负责?想到这儿,叶白眸色不易察觉的暗了暗,如果他真敢的话,他绝对会让他后悔说出这句话的!
“凤华要见你!”离火也不愿意来见叶白,奈何凤华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他心中也疑惑,凤华见臭蛇要做什么?
“凤华要见叶白做什么?”叶芷想起初见时,凤华和叶白就不是很对盘的情形,心生疑虑。
“去了就知道了。”离火道。
叶芷愈发起疑,暗自给叶白递了个眼色,意思问他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沉思了下,叶白就明白凤华找他所为何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等了许久,才来找他。叶白回了叶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颔首道:“我跟你去。”有些事必须要解决了,拖下去,只会后患无穷。
“我跟你一起。”叶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她本能地觉得让叶白和凤华单独在一起实在是不妥。
“那可不行,百里姑娘,您若是走了,我该为谁授课?”一直站立在旁,被忽略的女子轻笑道。
“授课?”叶芷无辜地眨了眨眼眸,“我不记得我有请夫子……”
“我是来教您的花萼。”女子也俏皮地冲叶芷眨眨眼。
“叶芷留下。”念及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叶白出声道。
“可是……”叶芷眼底忧色一晃而过,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
像是看透叶芷的忧虑,叶白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晃得叶芷片刻失神,失去反驳的最佳时机,等叶芷回过神,叶白和离火已经走得只剩下小小的背影。
“……”双颊绯红,叶芷装出若无其事地模样,眼睛乱瞄,就是不去看花萼的表情。打死她也不承认,自己居然中了自己养大的奶娃娃的美男计,实在是……太丢人了,有没有?
“既然,闲杂人走了,那我们也可以开始上课了。”花萼轻轻击掌,唤回叶芷的注意力。“首先在开始教授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什么是帝王之姿?”
“龙章凤姿?”
花萼摇头,反问叶芷:“姑娘以为我的容貌气度如何?”
叶芷闻言,细细地打量着花萼的貌相。细长柳眉,杏眸明澈,鼻子小巧,嘴角翘翘。介于身边皆是叶白、离火此等容貌绝色的妖孽,导致无形中叶芷的审美观提高了很多,因此,她看着花萼容貌犹豫了半晌,才道:“不过中上之资,可气度不凡,风华绝代,堪称端庄贤淑的典范。”
说到最后,叶芷眼眸一亮,“你要教我的,可是这个?”
花萼赞赏地点头,“不错,世人多愚昧,喜以皮相看人。容貌为上者,多为世人所喜,容貌为下者,多为世人所恶。”
“可这跟帝王之资有什么关系?难道凤溯朝这么多帝王,皆是个个人中龙凤不成?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吧?帝王又不是以容色侍人,帝王需要的经天纬地、安邦定国之才。”叶芷皱眉。
“可你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顺。你需要的是那些臣子的支持,而他们看你的第一眼,就会拿你和姬无言比较……”
花萼没有说完,叶芷已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世上从来不乏狗眼看人低的人……此时,她才明白凤华为何要派花萼来教她礼仪,不知为何,叶芷突然想起来,以前跟着酒鬼大叔学那些大道理的日子,除了岐黄之术,是她出于兴趣主动要学的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酒鬼大叔用大棒逼着记在脑子里的。
原来,原来,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为日后铺路了吗?
“自古流传有“五礼”之说,祭祀之事为吉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军旅之事为军礼,丧葬之事为凶礼。由于你身份特殊,我就先从宾礼来教,你可知何为宾礼?”花萼道。
“你方才说过,宾客之事是谓宾礼。”叶芷心中虽是担忧叶白,但是对花萼的讲述也有用心去听,自然是答得上来。
花萼微颔首:“你说得对,也不对。宾客是对那些普通百姓来说,而对于你,宾礼则意味着以后接见臣子、谋士,以及与那些上古妖界王族相互交往时的礼仪。你须知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兴许你不经意的一个行为举止,落到别人眼里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叶芷了然地点头,心中对于要跟着花萼学礼仪的轻视彻底消失,其实换句话来说,花萼与其说是教她礼仪,不如说是教她怎么拉大旗作虎皮,怎么才能更好地忽悠那些老狐狸罢了。
栖梧山的正殿广场中,凤华和叶白对峙而立。离火犹犹豫豫地待在一边。
当叶白毫不避讳承认自己身份的时候,离火心里乱急了,他不敢相信,臭蛇居然会是传说那个奸佞阴险,毒辣狡猾之妖。他几次想质问叶白,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他以什么立场问?离火神色复杂地看着叶白丝毫不落下风地和凤华缠斗在一起。
叶白冷冷地拭去嘴角的血迹,和凤华打斗一场,平日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早就不负当初颜色,乌黑的瞳孔被冰冷的金色竖瞳所取代,就像揭去伪装的戾器,从头到脚散发赤\\裸\\裸的凶煞阴冷的气息。
但凤华目光却是透过了叶白,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那个盘旋而卧,不可小觑的巨大的白蛇虚影上。凤眸微眯,凤华第一次感到了棘手,传说多是不可信的,可他没想到关于他的传说竟然都是真的,今日试探之下凤华才彻底了解到,叶白这个平日冷言少语,只会对叶芷撒娇卖萌的白蛇,他隐藏得有多深。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本不欲为难你,只要你离开她,不去害她。我自不会追究今日之事。”凤华道。
叶白冷笑,“你口口声声说要我离开,凭什么?你凭什么断定我一定会害了她?”
“你非要我说破?”凤华怒道,他未免太看轻自己这个凤王了吧?若是成年时的他,可能还会让他忌惮几分,可现在的他不过是才刚刚进入少年期,非但实力没有恢复原来的五六层,就连记忆都没完全恢复,等等,记忆?凤华突然想起一个传说,脸色又黑了一层,那个混蛋,如果他真打得是那个主意,他不介意多一张蛇皮装饰屋子。
“你大可直说!”叶白眯起眼睛,连身后的巨蛇虚影眼眸都随着眯了起来,冷冷地吐着信子,随时一言不合,就等着发起致命一击。
“等等。”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突然开口的离火,离火扭头盯着叶白,犹豫半晌说道:“如果,如果是她开口让你走呢?”
凤华如拨云见日,思路瞬间开朗,离火倒是出了个好主意,叶白的脸色刹那间冷若寒冰,阴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离火。
“她……不会的,不会的!”
最后几个字,叶白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金色竖瞳深处血色蔓延开来,叶白像是被触到逆鳞一般,无差别地攻向凤华和离火二人,不再像之前那般,还因离火未曾出手,留情一二。
两凤一蛇,一旦肆无忌惮,那闹腾起来,折腾得可谓地动山摇,凤鸣宫,管离眉头紧锁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声低语:“那只蠢凤凰是闲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吗?又在做什么蠢事?”
未名宫,心神不安的叶芷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时,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叶白,叶白,可是叶白出了什么事?
叶芷连招呼都顾不得跟花萼打一声,本能地向着正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呃……”花萼望着叶芷的背影,无奈叹口气,如此重情,对于帝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看来,她要学得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