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云猛地反应过来。
谁在回答他?
他回头,目光所及的,是一张冷脸。
司徒凛!
“你怎么进来的?”顾易云说,立马在椅子上跳起来。
司徒凛看着激动的顾易云,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没关门。”
顾易云皱眉,有点警惕地看着司徒凛,极其肯定:“不可能。”
他把詹姆和乔治送出去的时候,已经关上了门。
“我开的。”李逸轩一举手,响亮回答,极其得瑟地看着司徒凛,“爸爸,我厉害吧!”
司徒凛点了点头,给予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是赞赏来着。
幸好,李逸轩眼神厉害,捕捉到司徒凛在赞扬他了,连忙一乐,美滋滋的,顿觉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顾易云却是脸色一沉,怨恨地看着高兴的李逸轩。
有什么好厉害的!
李逸轩究竟知不知道这五年是谁在养他的,谁十月怀胎,谁含辛茹苦……
“对了,爹地!约翰哭了!”李逸轩猛地想到了还在哭的约翰,连忙跑到顾易云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使劲地皱着眉,“约翰摔倒了,流血了。”
“流血?”顾易云这才一惊。
小约翰也是可怜,已经在顾易云面前哭了这么久,也没引起他的反应,这会儿哭声已经越来越弱下来了,他都哭累了。
他抬头看着顾易云,扁着嘴巴,两眼泪汪汪。
只是,顾易云在面前,他的视线却突然高了,一下子就与顾易云平视了。他一惊,一时间愣住了,只是对顾易云眨了眨眼睛。
“云叔叔……”约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喊了顾易云一声,便把头抬到最高,看到了抱着他的人,是一个陌生男人。
而且,一张冷脸,脸色看上去很恐怖。
“云叔叔!”约翰急了,连忙蹬了蹬脚,要下来,哭声更大了。
但是,卡着他胳膊的两只手一动不动。
约翰突然有一种被挟持的感觉,他的眼睛里荡漾着的泪水就这样在眼眶里打转,立马又落下来。
司徒凛突然就在后面抱起了约翰,不动声色,对于约翰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约翰能不害怕吗?
他呼唤顾易云的声音更急切了,但害怕身后的这个男人,又不敢大声,只能憋屈地小声,含着眼泪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顾易云,“云叔叔,云叔叔……”
“闭嘴。”司徒凛一句话冷声。
约翰赶紧闭上了嘴巴,不说话。
顾易云见约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么委屈,呜呜咽咽地哭着,不禁瞥了司徒凛一眼,“把他放下来,他怕你。”
这正要把约翰从司徒凛手上抱过来。
约翰已经对顾易云伸出了手了,期待获救。但司徒凛却开口:“怕我就对了。”
说完,司徒凛调整了一下抱姿,轻易就把从后面卡住胳膊抱起来的约翰一转,转为抱在怀里。
司徒凛低眸,盯着约翰的眼泪,眯起了眼睛,“不要哭。”
一句话,很冷,就像是什么恐怖的警告一样。
约翰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被吓着了,这立马就不哭了。
本来还很担心约翰的顾易云,见约翰终于不哭了,暗地里松一口气。他其实很不喜欢孩子哭的,幸好李逸轩不是爱哭的人,这让顾易云省心不少。
所以,约翰在哭的时候,顾易云是觉得有点无能为力。司徒凛的出现,显然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个时候,吵吵闹闹的保罗也跑下楼了,正要质问约翰,却见约翰哭了,还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
“你是谁?”保罗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有点敏感,“放下我的弟弟!”
司徒凛看一眼保罗,不说话,又看了一眼顾易云。
保罗皱起眉来,看着顾易云,“云叔叔,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的朋友。”顾易云说,因为司徒凛这已经抱起了约翰,并且成功止住了约翰的哭声,让顾易云有一种卸下一个重担的感觉。
这么一来,顾易云发现司徒凛有点用处了,也就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保罗,约翰,詹姆和乔治临时去旅行了,把你们留在家里几天,这几天,我来照顾你们。”顾易云直接说道,看向保罗,“保罗,你年纪最大,要照顾弟弟,知道吗?”
“只要他不进我的房间。”保罗说道,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抱着双手别过头去,但眼神还是往司徒凛的身上挪了一眼,“那他呢?他也是照顾我们的吗?”
“他……”顾易云正要说话。
“正确来说,我是来照顾他的。”司徒凛抢话,看着顾易云。
那眼神,紧紧的,让顾易云有一种被什么猛兽盯上了的感觉。
不由得顾易云不乱想,他一直怀疑司徒凛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无论什么时候看着,都觉得寒意簌簌。
“什么照顾我?”顾易云皱了皱眉,对于司徒凛的说法抱有不满。他一个成年人,还需要人照顾啊?
司徒凛突然走进来了,突然插手他的事情,又突然说一些奇怪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保罗看司徒凛一眼,又看顾易云一眼,来回看了看,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你们什么关系?”保罗问道。
司徒凛不说话,低头看了怀里的约翰一眼,约翰怕得抿着唇,都不说话了。司徒凛看着约翰的额头,擦伤了,流了一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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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箱在哪里?”司徒凛问。
约翰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瞄了司徒凛一眼。
“如果你想你的额头流血不止的话,不要告诉我。”明明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说出的话就是那么狠,再加上冷淡的语气,让人不害怕他都不行。
顾易云隐隐觉得有点头疼,想着要不要把约翰抢回来。但是他生怕约翰又哭出声来,他看着把被约翰指路,便把他抱过去找药箱的司徒凛,不说话。
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保罗皱着眉头,一直注视着顾易云,看着顾易云注视司徒凛的眼神,兀自点了点头。
“他是你的爱人?”司徒凛走开后,保罗问顾易云,但见两人的关系好像又不是那么的亲密,不像他的两位父亲那般天天歪腻在一起,对望着的时候就在微笑,顿了一下,他又问:“还是,只是床伴?”
顾易云一惊,“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啊?”
保罗才十岁!
“在我们家这不是什么忌讳的事情,乔治和詹姆一直在秀恩爱,我已经习惯了。”保罗说道,耸了耸肩膀,“所以,我不介意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
说完,保罗便要走上楼。
走了两步,他停下来,回头看着顾易云,“你们睡觉的时候,把门锁上,因为约翰随时随地会跑进去。”
“……”顾易云想,保罗千万不是话里有什么暗示,就算有暗示,也千万别是他想的东西。
保罗又耸了耸肩膀,“你知道,我不想你高·潮的时候被打扰。”
“……”顾易云脸一红,没敢说话。
他生怕他话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保罗的限制性话语就越多。外国的小孩果真是比较开放的,如果李逸轩跟顾易云说出这样的话,顾易云心想,他或许会立马带李逸轩去看心理医生!
保罗上楼后,李逸轩趴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顾易云,“爹地,保罗哥哥刚才在说什么?”
“啊?”顾易云一愣,说话结结巴巴的,“他、他没说什么啊!”
“没吗?”李逸轩有点奇怪,“但是我看到你的脸突然就红了!”
“……”顾易云默默收回眼神,转过身去,“真没什么,我去看一看约翰。”
顾易云在工具房找到了司徒凛和约翰。
小约翰坐在司徒凛的腿上,脸蛋儿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司徒凛手上拿着棉花棒,看着约翰的额头,目光很专注。他把棉花棒沾了一点碘酒,看了约翰的伤口,又看了一眼棉花棒,眉头轻蹙。
因为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情,司徒凛有点笨拙。棉花棒一触碰到约翰的伤口——
“嘶……”约翰倒吸一口气。
“痛吗?”司徒凛问,动作一停,眉头一皱。
约翰点头,有点委屈。他还是没敢在司徒凛面前乱说话。
“痛就开口,不然我不知道。”司徒凛无奈地说,见约翰一副害怕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怕我对不对?”
约翰诚实地点头。
“但就算你怕我,如果你对我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要说出来,这样我才能改正过来。”司徒凛一副教育的口吻,冷冷的,却让人感觉不到恶意。他生怕弄疼了约翰,手上的力度放轻了一点,轻轻的帮约翰消毒伤口,而且很认真。
顾易云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的司徒凛,忍不住一笑。
他从没见过除了工作之外,这么认真的司徒凛,好像很陌生,却又有点熟悉。
顾易云突然想到了以前他曾经觉得,司徒凛会是一名好父亲,现在看来,五年后,这个想法好像还存在。
没错,他会是一名好父亲。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顾易云说着,走了进来,那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