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轿子里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下令迎亲仪仗队伍开始冲击的时候,公孙良也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部下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楞了片刻之后,周围的人群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面前竟然是策划好的一场有预谋的厮杀,为免受池鱼之秧,他们纷纷慌乱地走避着。
公孙良一马当先站在队伍前列,一左一右由生死双剑侍立。三人肌肉贲起,蓄势待发,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竟如天神般威风凛凛。
大红花轿里的男人此时有一种勉为其难的无力感。就好象你明明设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等着老虎来跳,这老虎却敏锐的探知了危险退到了安全地带,并且被激发出了凶性,摆好了和你拼命的架势。
所以无论怎么看,自己等人的主动进攻都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真鸭子也得往上赶了。
眨眼之间,已有十几个刺客手持刀剑势如猛虎冲了上来,不过这些穿着花花绿绿的三流刺客的气势再强,在真正的一流杀手面前还是完全象小兔子一样柔弱。
恐惧还来不及由身体传到大脑,他们便吃惊的发现武器脱手了,手脚脱身了,甚至有人在半空中看到了一丈外的自己摇晃着栽倒的身子十几个活生生的人在瞬间被首当其冲的三个人毫不手软的分了尸。
后面冲上来的人惊骇欲绝,齐刷刷止住了自己的身形,然而三个猛虎显然意尤未尽的样子,各自暴吼一声腾空冲入兔群之中,左冲右突,手起刀落,开始了完全单方面的屠杀。
老大在前方与人拼命,杀手楼的精英们竟一个个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观起战来,好象来袭的这批人完全跟他们无关一样,他们恰好赶上了这么一幕精彩表演,顺便就欣赏起来。
手持铁锤和铁棍的易苍生和诸葛风原本欲上前助阵的,见到这种情况反而犹豫了。在这种似乎不需要锦上添花的情况下冲上去,会不会被杀的正爽的某人怀疑成是抢风头。那么如果一片好心冲了上去,事后反遭遇一顿暴扁的话,也太不值得了。
大红轿中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一式“天外飞鸿”直冲而出,挥剑向战场落去,一声大吼随即而出:“云鹤一老在此,易苍生小辈速来受死。”
公孙良一脚踢飞一个黄山门下,沉声道:“你是黄山钟奇?”
钟奇抱剑而立,高傲地昂起头:“不错,正是老夫。”
公孙良狠狠往地上吐了口鼻涕(好象很难做到吧):“钟奇,枉你是德高望重的黄山名宿,竟做出如此落井下石失德下贱之事。”
钟奇须发皆竖:“住口,公孙良!你以为我们黄山派也是为了赏金而来吗,也太小看我钟奇了。哼,你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暴虐凶徒,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哈——”公孙良忍不住肆意大笑起来:“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为了泄一己私愤,竟带这么多黄山门下前来送死!公孙良,你可真是个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的小人!黑道也讲究原则和道义的,黑道人也分三六九等,钟奇,你这种小人行径,连第九等最末流的采花贼都不如。”
“放肆,你竟对老夫如此无礼”钟奇气的跳了起来,他养尊处优被人景仰惯了,再也不适应被人如此轻视。他若是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天地之大黄山不过沧海一粟,若是稍微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就决不会在论剑大会上栽跟头了。不过看起来,这种性子一时半会是无法改过来了。
他跳的高高的大吼大叫:“易苍生,你这个胆小鬼,枉做缩头乌龟躲在后面,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士可杀不可辱,易苍生听他叫阵,手执铁锤就要过去,被独孤丹蓝一把拉住了:“师兄,不要逞匹夫之勇,你自信是他的对手吗?”
易苍生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哼,我既能赢得了他一次,就不愁第二次。”他抽身欲上前,却还是被七七死死拉住了。
公孙良虽然人品不好,干的一直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却也对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凭生无限恶感,决意不再留他情面。
“钟老儿,你不是要和我们的小白脸单挑吗,没问题,我成全你,但是既然你用这么下作的方式来偷袭我的队伍,就别怪我不给你公平比武的机会了。”说完公孙良疾闪连飘来到云鹤一老面前,扬手劈出。
钟奇格开他的攻势,问:“公孙良你什么意思?”
公孙良嘿嘿一笑:“没什么,老夫先陪你过过场,掂量一下你黄山名宿的能耐。”
“公孙良你这卑鄙小人。”钟奇知他要先消耗自己体力,不由骇怒交加。
“真是受不了你这么正义的谴责。”公孙良不屑的哼了一声,双掌斜削又至。
钟奇身为黄山派掌门师叔,功力高深自不必说,连消带打十几招,丝毫没有不支之状。被一个连易苍生都打不过的人在自己手底下支撑了这么久不露败相,公孙良顿觉脸面无光。
不让一个杀手使用阴招就好象不让一个和尚念经一样,都是非常困难的事。公孙良恼羞成怒之际,双袖突然疾射出两蓬细针。钟奇见他使阴急忙缩腿侧身闪避开来。
公孙良此时忽然想起天榜擂上易苍生对决这老匹夫时的怪状,不由会心一笑,似模似样学了起来。
他左手一挥,一声惨叫出口:“啊呀——看暗器!”
右手一挥,又是一声:“啊呀——看暗器!我射你左边,射右边、上边、下边、前边、后边”
耻辱的一幕重新上演,几乎把个云鹤一老给气晕了,堂堂杀手楼主居然也耍无赖。他不由急怒起来,手下愈发霸道。
不过他显然忽略了一点,眼前的人是比他功力只高不低的公孙良而不再是易苍生,他这一急一怒,招式就显凌乱,在公孙良的眼里,这就是致敌的破绽。
漫天的掌影挟着窒人的气息席卷而来,将个已经失去严密防御的云鹤一老劈的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公孙良秉着痛打落水狗的教义,手舞足踢,加紧攻势,越发将他玩的团团转起来。
两人走马观花一阵急斗,忽然“啪”的一声耳光脆响,紧接着就见云鹤一老飞了出去,吧唧摔在地上。
公孙良得意地拍拍手:“胡吹大气的家伙,原来就这么点能耐。”
钟奇受到如此侮辱,几欲发狂,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疾扑而上,招式更加威猛绝伦却也更乱了。
“钟老儿,你晕头了。”公孙良右掌疾朝钟奇颈项一抓,然后扬起左掌“啪啪啪啪!”在他双颊来回的挥拍着,将钟奇的脸打的肿起半天高。
被猛扇一阵耳光之后,又被一脚踢翻的钟奇,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公孙良我和你拼了。”
他歪歪斜斜又冲了上来,双掌猛劈,公孙良倏得收招退出丈余远,一枚石子流星飞矢一样弹射向钟奇脚踝。
早就失去了正常对敌时的清醒,钟奇“啊”的一声惨叫,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公孙良趁机跳过去,噼里啪啦一阵猛踹乱踩:“妈个巴子,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在我面前冲大头蒜。老子最恨你这种假仁假义的龌龊之徒,干你娘,我干!干!干!”
“公孙大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过他吧。”易苍生宅心仁厚,终于看不下去了。
公孙良脚下不停,嘴里叨咕着:“靠,又叫我大侠,小白脸,妇人之仁要不得啊。这老小子可是来取你性命的,若非我们见机的快,他的诡计就得逞了,一旦你被他抓了,我保管下场极其惨烈,只怕一番侮辱之后还要抓你到妓院里去做午夜牛郎。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想想也是,若是自己被这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钟奇抓住,一场非人的虐待只怕是免不了的。易苍生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公孙良连忙又道:“小白脸,别闭眼啊,该你出场了!人家指名道姓要和你单挑,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公平较技的机会。”
易苍生看着进气多出气少的云鹤一老,苦笑一声,他这个样子哪还有公平可言,此时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轻易的把他再痛扁一顿。他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你不想继续玩了吗?那么游戏到此结束了”公孙良眼光闪过一抹狠色,手下一滑,一泓剑光削向钟奇的头颅
一片血光喷薄而出,一代名宿到此生命划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