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琉璃光。
修长的身影,在旋转门隐现。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以这样的方式去见阮惜常,刘措溪千百个不愿意,千百个怨。
以至于,当阮惜常静静走过来后,刘措溪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哭了出来。
苏晗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什么破礼仪,什么破规则?
她刘措溪就爱阮惜常,管那么多干什么?
阮惜常突然感觉无措,心慌的异常,为那一行行令人揪心的泪痕。
随手递过去一张纸。
“哭什么?见到我就这么激动?”阮惜常笑着调侃道。
刘措溪擦了擦脸,看着阮惜常——他眼帘下,是一圈浓重的乌青,细密的胡茬,爬满了他整个下巴,笑得也十分疲惫。
“你们坐这儿多久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
“你有车吗?”苏晗问道。
“有,李俊的,走吧。”依旧是如昔的霸道,强势,不留余地。
坐上车后,苏晗垂首看了看手表,对着阮惜常说:“时间也不早了,天都晚了,先送措溪回去吧。”
“不顺路,”阮惜常声音清冷,“我来B市,自然比你了解的多。”
于是,在苏晗戒备的眼神下,阮惜常先将苏晗送到了宾馆,然后车又往紫金花园城驶去。
在一个红灯处停下,刘措溪全身紧绷。
坐在驾驶室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如昔:“小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吗?”
刘措溪感觉心口猛地一抽,潜意识脱口而出:“什么答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说完这句话后,刘措溪才自觉伤人,狠狠皱了皱眉,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出乎意料的,阮惜常再次出声:“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还愿意……”
“以什么方式?”刘措溪冷笑了一声,“以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的承诺?”
“阮惜常,你当我是什么。”声音平淡,却暗藏锋锐,冷凝与痛苦,
“三年以前,阮惜常,你懂吗?‘你当我是什么’。三年前,我已经问过你一遍,”刘措溪仰靠着坐着,仰着头,控制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手指狠狠揪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咬牙切齿:“我恨你……”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随便可以丢弃的物品吗?想到的时候安慰安慰,不需要的时候,就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车子慢慢在路边停下。
耳边是阮惜常坐在前面,粗重的呼吸。
“阮惜常!你从来都没有给我承诺!我甚至可以以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刘措溪近乎吼叫说出这句话。
阮惜常的身体狠狠一颤。
回过头。
刘措溪已经哭软在后座上。
哭声凄厉而悲戚,带着近日受的所有的委屈,怨愤,还有对他的恨,爱,无奈,困茫,都发泄出来。
阮惜常还想说些什么。
刘措溪大声喊道:“不要给我说‘对不起’!你为什么每次这样伤我后,都爱说对不起呢?!我一直知道,不是你的错……”刘措溪声音沙哑,“我只是在想,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你隐瞒了我什么……”
“没有!你知道什么?!”阮惜常嘶吼道,声音哀戚,“三年前,我母亲病危!因为在阮家楼梯上滑下来,她本来就神经不正常,被阮晟当年活活逼疯的!你了解我什么!当时我真的特别累,刘措溪,阮晟拿你和我妈逼我,我妈当时情况很危急,被阮晟控制着!还有你,阮晟还拿你的性命威胁我,他当时在A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阮惜常近乎绝望低下头,将头靠在冰冷的方向盘上,全身疯狂颤抖着:“你不知道阮晟的狠,他胁迫的……是我可怜的母亲……还有我最爱的女人……”
“我妈最后死了……阮晟说好要救她,但是我仍旧傻傻以为他会顾念旧情真的去救她,可是……我只保全了你。”
“我已经没有再留在你身边的筹码……”
“小溪……你可懂?”
她只感觉全身是渗入骨髓的冷。
尖锐刻薄的寒。
刺痛发软的痛。
嘲讽激烈的耻。
直到现在,原来她所认识的阮惜常,从来只有那么一点。
从来只有……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