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措溪死后,我不知所措过。我看着那一张张哀戚的脸,突然发现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我冲上去,我打了阮惜常一拳,我撕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摁到地上。
我怒吼着:“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又为什么要伤害她……
刘措溪死的第一年,我辞去了检察官的工作,我整日泡吧,天天沉浸在威士忌的辛辣中无法自拔。
她死的第二年,父亲来找过我,这次换他来打我了,那次打的是头破血流,最后我进了医院。
我听到他的嘶吼声突然感到一阵阵心酸。
看着熟悉的一切,我心里是撕裂的痛。
然后我拿出一点点钱,准备穷游。
坐在火车上,飘然而过时空旷的草坪,高耸入云的山脊,云雾如同翻涌的潮水,不肯放过每一个夹缝。
车厢内,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
她的背影与刘措溪有一丝丝的相似,我似乎看到她转过头,绝美的脸上是淡然的笑。
那女孩子转过头来,相貌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笑得很邪气,一双眼睛像一双漂亮的墨色宝石,熠熠发亮。她穿着很短很短的短裤,很小很小的衬衫,个子并不是很高,却很娇小。
她甩着幼稚的马尾辫朝我走过来,她的脸上有一种不同与常人的灵气,灵的活套。
她猛地转身,捞住了火车上的铁钢,身体一旋,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听到她轻快的声音:“嘿,帅哥,你要去哪儿?”
我捞了捞我的背包,然后轻声说:“我要去西藏。”
“你是穷游去的吧。”那女孩笑着问。
“恩,”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马上我就要下车了,再会。”
那女孩力气大得很,猛地从后面拽住了我的包,然后跑上前,狡黠笑着:“我也去西藏。”
后来,我们一齐结伴,住最廉价的宾馆,吃最便宜的饭,参观了布达拉宫,奔跑在草原上,她一身少数民族的装扮,皮肤被晒黑了很多,但是仍然精神气儿很足。
她抱着小羊羔拍了很多的照片,然后通过U盘考了下来。
她说她叫风如墨,父母早早离异,她现在在做手机的销售,她经常拿着我手上的手机当我是顾客来滔滔不绝讲着。
我自然不信她的话,就像我告诉她我叫江南一样。
她惊讶睁大了眼:“没想到你爸妈那么省事,直接叫江南就了事。”
跟她在一起,我学会了敷衍神功,一遇到不靠谱的问题立刻停掉。
她喜欢拽住我的袖子,在拍照的时候猛地从后面抱住我,我猛地甩开她的手,一次次,她仍旧那样。
后来,我便任她了。
可我根本不知道她竟然还会得寸进尺。
她走路的时候,开始使劲拽住我的手,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我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分离的那天,我拖着大大的旅行箱松了一大口气。
她站在我后面,目光闪躲。
我听到她哽咽地说:“江南,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宇南,”我回头,“如墨,再见。”
蜂拥的人潮中,推搡着她小小的身影,她睁大着双眼,手不停地挥动着。
我猛地转过身,跟着涌动的人流往前走着,手上却是满满的汗。我皱了皱眉,不明白心口的那股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风如墨,我叫江宇南。
。
四年的时间,我差不多快忘记了这个陪伴了我六个月的女孩子。
我目睹了很多事情,比如说苏晗的死,阮惜常与刘措溪最后终于结婚。
婚礼上,我笑着看着我的阿美一身长长的曳地凤袍,独存天地间。
“江南。”
我诧异回头。
那女孩子仍旧邪气笑着,一身高贵的礼服,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我的手腕。
她笑着说:“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风如墨,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