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这玩意怕不下有五百斤吧?”庞援此时也赶了过来,坐在马上看这地上犹自喘着粗气,有一下没一下还在挣扎的野猪,一点都不在乎汩汩流出猪血的腥气。
“呵呵,就这家伙,今天就够兄弟们吃的了,来人啊,收拾家伙我们回去了。”李牧心情不错,得了命令的士兵也“阿赫阿赫”的喊着,收拾好打来的大小上百只猎物,一起往回走。
院子里架起了几口大锅,干柴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大块的野猪肉丢到锅里,传出的肉香弥漫了整个院子中,士兵们围在大锅边坐着,你一块我一块的捞起锅中的肉吃的不亦乐乎,一碗一碗的美酒灌进了肚子。
凉亭里韩非于庞援对坐,看着李牧在士兵中间来回走动,捧着酒碗不时的来上一碗美酒,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韩非似乎这才明白,李牧能打胜仗,不仅仅是因为足智多谋的缘故吧,能得到士兵们的爱戴,能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也是李牧百战不殆的一个原因吧。
“非公子,如今大王信任郭开,庞援虽多次向大王举荐于你,皆被郭开谗言坏事,庞援愧对公子。”庞援一幅心事重重的表情,估计不紧紧是因为赵王不见韩非的缘故,也有身为赵臣,为国家前景但有的成分在内。庞援对韩非在军事上表现出来的智慧惊叹不已。自然是希望不用与韩非为敌,可赵王因郭开而迟迟不用韩非,自己也没道理拦着韩非去别地国家,耽误韩非的前程吧?一旦韩非去了别的国家,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在整个各国为了利益互相倾轧的年代。谁又能保证将来两人不会在战场上成为对手呢?
此刻庞援的心情之复杂,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如果我向大王建议,将韩非……”这个念头只是在庞援地脑海中闪了一下,立刻便将庞援给吓的酒醒三分,连忙摔了几下脑袋。
“庞将军不必担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韩非当初信任将军故而来赵,将来要走时,还望将军网开一面才是。”韩非此时并没看穿刚才庞援的心思,只不过赵国既然不用自己。走也是迟早的事,不过要走也不是想走就走的,赵王虽然一只不用自己,并不代表就能容忍自己去别的国家。这个问题最近一只在困扰着韩非,所以韩非借着酒劲。出言相试。
庞援听韩非这么一说,顿时给心中一惊,抬眼看了看韩非,还以为心思被看穿,心中对韩非不由又多出几分敬畏来。脸上闪过一道自责的羞愧,庞援赶紧起身拱手道:
“公子,庞援惭愧。”
韩非不清楚庞援的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庞援突然变的郑重起来,这其中必有原因,既然猜不出来,便做出一幅平静地表情,无所谓的笑了笑。韩非这副样子,反而给庞援一种洞察先机,智珠在握从容淡定的感觉。
气氛变的有垫沉闷,好在此刻喝的满脸通红地李牧进了亭子,见二人沉闷的样子。不由笑道:“两位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我李牧没招待好二位?”
韩非此刻似乎也察觉到一点庞援的心思,不由的长叹一声道:“李将军,今日我等三人在此相聚,他日若有战场相见的一天,不知李将军当如何面对?”
李牧听了表情一怔,看看韩非又看看无声地庞援,神情也变的暗淡许多,一屁股坐在席子上,看着外面士兵们暂时没有多少烦恼的样子,不由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狠狠地一口干了,伸手擦了擦嘴巴,站起身道:“公子不必如此,明日我和庞将军联名上奏,向大王保举公子,我就不信他郭开能一手遮天。”
韩非听了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微微的出了一口气。李牧见韩非这般表情,对当前赵国朝野局面多少有点了解的他,也不由的微微叹气道:
“国之不幸,必有妖孽。今日与公子相聚于此,李牧不胜欢欣,日后若有战场相见的一天,也只能各为其主,拼死报国了。”
李牧的最终结局韩非是知道的,拼死报国之心虽有,只怕别人不给你这个机会了。韩非心中感慨之际,不禁为李牧的结局感到一丝的伤感。
“韩非日后若去,必不与将军战场为敌,此皆后话也。不过,韩非在此倒是有话要对将军讲,将军听地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一阵风吹过便是。”
“公子但讲无妨。”李牧道:
“日后将军一旦察觉倒不为大王所信任,还请及早离去,效仿老将军廉颇求个一身之安。”
李牧听了这话浑身一震,抬头死死的看着韩非,见韩非目光清澈表情诚恳,心知韩非所言不虚,不由丧气的坐了下来。赵国自慧文王后,为王者一个赛一个的昏庸,孝成王于长平之战弃廉颇而用纸上谈兵的赵括,致使赵国惨败,损失了45万人的有生力量,失了整个上党郡不说,最后还是靠着信陵君窃符相救,才解了邯郸之围。倬襄王就更搞笑了,听信郭开的谗言,逼走廉颇不说,后来被秦国打的抬不起头来,派个宦官唐玫去请躲在魏国的廉颇,结果闹出个“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典故来,殊不知,将不在勇而在谋。老将军廉颇最终落了个老死寿春的凄凉晚景,当真是英雄一世末路艰难。
韩非说的这些李牧何尝不清楚,也知道韩非说的有道理,自然无从反驳,只能重重的坐下,喝起闷酒不提。
想想廉颇,看看李牧庞援,韩非心中不由暗自感慨,“赵国,其实是毁灭在赵王的手上。”
……
天色黄昏,回到家中的韩非躺在亭子中的席子上,吹着微微而来的晚风醒酒,身边是手执蒲扇驱赶着蚊虫的喜儿,从李牧那里回来之前,庞援终于说了实话。郭开那个狗日的,居然对赵王说,自己身为韩国公子,必定不能尽心为赵国做事,没准韩非跑到赵国来,是学那素秦,身在齐国而心里向着燕国。赵王不但不用,反有杀了自己的意思,要不是庞援联络一干武将力保,韩非现在没准已经挂了。赵国终非留人之地,可是又能去哪呢?莫非这天下之大,就没有自己容身之所么?
想到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心中那些时时涌起的雄心壮志,如今竟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身在赵国却要时刻担心着头上这这颗脑袋,韩非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
“公子,适才门外有人送来口信,说是请您去赴宴,现在来人正在外面候着呢。”季子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韩非面前,恭敬的低着脑袋说话。
“武清走了么?”韩非有点答非所问。
“走了,晌午的光景就走了,按照您的吩咐,老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武壮士走之前还不放心公子的安全,硬是留下了两名剑女,说是可以时刻跟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您的安全?”
“剑女?”韩非对这个名次有点陌生,不过墨门一向出没于民间,神神道道门道多的很,武清想必也是好意,韩非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看看喜儿一眼,喜儿回了个笑容道:“多两个人保护公子是好事,那两个姐妹我见过,身手不错。”
“嗯嗯!”韩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事接受了,回头问季子曾道:“你刚才说有人请客?是谁啊?”
“带话的人说,是风玉璇。”季子曾回道。
“风玉璇?谁啊?”韩非的忘性倒是不小,边上的喜儿听了倒是挺开心的,笑着接过话道:“公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公子为了追随这位歌舞双绝,才名响彻七国的才女,不惜离家出走,如今倒是忘的干脆。”
“还有这事?”韩非随口问了自己一句,猛的笑起来,想起刚到这地界时,喜儿跟自己说过这么一个人来着。
“呵呵,那倒是要去见识一下。”韩非笑着自问自答。
“如此,老奴下去准备。”季子曾转身去了,喜儿也赶紧拉着韩非起来,回屋子里伺候韩非穿戴。
没一会功夫韩非带着喜儿出来了,刚走出后院的门,两边无声的闪出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一起跪在韩非面前道:“参见公子,公子这是要出去么?还请带上奴婢。”
天色有点黑,韩非看不太清楚这俩人的样子,只是能感觉到,她们个子倒不是很高,也就一米六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一般口气一般声调犹如一个人。想必这两个就是武清留下的剑女了,韩非抬抬手道:“以后都别跪着说话了,没看见喜儿从不跪着跟我说话么?本公子今夜去赴宴,有喜儿跟着就行了,你们就别去。”
“不行!我们必须时刻跟着公子。”两个女孩异口同声,一起拦在韩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