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今天,我有着超出同龄人许多的沉稳,以及和年龄极其不符的老迈,究其原因,除了之前我提到的这些经历之外,最为重要的可能就是我从群哥身上认识到一些东西。说具体点就是通过群哥,我完成了思想上的蜕变,这种蜕变对一个人的思想体系来说至关重要,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这种蜕变,而我很庆幸能够在大学的时候认识到群哥,并完成我思想上的终极蜕变。我说到这的时候,可能读者已经不耐烦了,到底是怎么个蜕变法。其实所谓蜕变,在我看来就是自我思维体系和社会基本价值观的一个对接,通俗的理解就是不再局限在自己固有的思维体系中,而是能够通过环境以及周围的认知体系来全面看待一个问题。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在一个小偷眼中,周围的人可能全是小偷,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价值观被自我思维体系扭曲的例子。身边的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从小家境优越,身强体壮,到了大学的时候由于身体极其强壮,大脑的思维就被肉体欲望极度扭曲,所以他的世界观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生殖器的,对面任何一种走过来的人肯定喜欢他认为漂亮的那个女生,而别人所有的言谈举止全都可以用他的这种生殖器驱动理论来解释。这样的人我想在你我身边比比皆是,是不是很可笑呢?

在遇到群哥之前,我的价值体系也局限在自我思维之中,自己认准的事不可能存在第二种解释,可是群哥的出现,让我深深的认识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不被我的认知左右而存在,这种存在只是一种状态,和任何人的思维无关。因为,群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活生生的存在着。

大学校园的夜晚,淹没在军训归来新生的嘈杂声中,路上满是三五成群穿迷彩装的新生。你可以从空气中嗅出学期开始的清新和无序,由于是新学期大家还比较陌生,群体活动基本都局限在以宿舍为单位,晚饭之后我们宿舍四人开始在新校园里晃悠。军训的时候我就在脑海中定位群哥是个蠢蛋,跟他一起晃悠更加坚信我的这个认识,群哥走路是那种脚尖点地,身体上下打着节拍配合着前进的。这种吊儿郎当的行头要是放在小学生身上

,还能让人感觉到一点朝气,可是看看群哥,比我们年长五岁,近乎三十,下巴像是钢精焊接一样的棱角分明,整个就一中年男人的体貌。点着小碎步拖在我们宿舍其它三个人旁边,感觉别扭极了。可能帅子也感觉到群哥这种行头在逛下去,估计咱宿舍人以后都没脸出去混了,于是帅子就提议回去打牌,这主意不错。

帅子拿出他精心准备的扑克牌,然后大家讨论怎么打,说到这的时候我又想抨击一下大学扩招了,因为一扩招,大学的校园里什么鸟就都有了。我们宿舍其它人谈论了近乎几十种扑克牌的打法,帅子竟然一种都不会,让人大跌眼镜,他这二十年都是怎么活的。最后没办法帅子就教我们大家他从小玩到大的唯一一种玩法,名字叫争上游,就是那种尖最大,二最小,没人每次出一张比大小。没办法为了配合帅子的智商,我们就玩这种争上游,一把一毛钱输赢。说实话我一点玩的心思都没有,群哥索性不玩,于是我们三个就一把一把的玩,每次玩的时候群哥都伸头过来看,我都会问群哥玩不玩,群哥说不玩。在我的思维中,人天生都是客气的,任何事情都要别人再三要求才会表露本性,所以在我看来群哥可能是很想玩但是又不好开口,所以我每结束一把牌都会询问,群哥玩不玩。群哥说不玩。

玩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某一把牌结束之后,下意思转过头去,发现群哥满脸怒气,那张钢精焊接的脸上仿佛还喷了红色的漆。

“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毛病?”群哥那种被怒气占据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狰狞,由于是极度愤怒,我能看到群哥的嘴唇在哆嗦,这让我十分不解,如此和谐的情况下,怎么突然对我这种口气。

“怎么拉,群哥。”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情绪,我用缓慢的语调回答群哥,同时面带微笑。

“你自己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有毛病。”看来我真的得罪群哥了,可是我压根不知道那得罪他了。

“没有啊,不是玩牌玩的好好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避开群哥的锋芒,这样一个狰狞的人,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估计我可以直接打包回家静养了。

“你玩你的牌,干吗每次都问我玩不玩,你都问了快五十遍了吧。”群哥说出了他生气的原因,这让我感觉好好想是这样的,每把结束我看群哥那渴望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想加入的意思,于是我都会问群哥玩不玩,没想到已经问了五十遍,更让我吃惊的是,第四十九遍的时候群哥的回答还是比较温和的,不玩。五十遍的时候就直接失控了。

“哦,对不起啊群哥,不问了,不问了,我可能是打牌太投入了,顺口带着说出来的,你别介意啊。”

军训中这个事情让我很是费解,群哥热情的在旁边看,明明就是很想玩,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打牌时群哥的表现让我费解,那么我想接下来的事就好解释了,同样是军训时某一天,我们宿舍和隔壁宿舍一起玩四国军旗,当时网络游戏还没现在这么发达,我们是手工玩法,群哥由于以前在联众上混过,以一个资深玩家的身份一起参战,好吧,群哥的玩家思维遇到我们这群只认识字的玩家,就一下失去威力了。很快群哥就被我们横重直撞杀的落花流水,最后群哥就剩下三角雷和几个小子了,我们由于是新手,工兵已经用光了,我盟友是老余,老余就用排长去撞雷,比大小的人在旁边迷惑,问这种情况怎么办?群哥说除非工兵和炸弹,其余的撞雷都死,现在想来群哥的这种规则是正确的。可是当时我们都玩在兴头上,而且没有工兵了,老余就提议,工兵死了,用最小的去爆雷,群哥说不行,我说也可以,反正规则是大家都遵守的,人人平等,而且地雷吗,谁踩了都会炸,这也符合军事常识。群哥说不行。老余说那怎么办,我们没工兵了。群哥说那是你们的事,反正就是不行。最后大家就僵住了。老余说规则可以改吗,大家玩的开心就行。群哥说不行就是不行。好吧,最后群哥突然把军旗推倒,然后满脸怒气的回宿舍了,看着群哥的背影,大家都感觉群哥这是为自己拙劣的旗术找台阶下,像小孩一样耍赖皮。可是我心里却感觉这背后不是这么简单,有些人可能真的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们不像小孩子一样随便,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原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