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哈哈大笑道:“不错,又给你说着了,煦煦这一去珍宝斋,老朽探视,倒一眼瞧见那珍宝斋那小姐却是个带着贵气。旺夫旺子的女子,且命相与鸢儿珠联璧合,若是那个女子能嫁与鸢儿,定能堵住鸢儿那空缺的命门,光复了李家门楣。不巧那日深夜造访,给那二姨太瞧见了,风言风语,传的街知巷闻,这女人嘴,啧啧。”边咋着舌头。
“煦煦也是鬼,横竖只是暂帮帮忙,又做不得人妻,阴错阳差,帮李公子寻了佳偶堵住命中空门,也算不辱使命。”不声不响的,竟然是那煦煦回来了。
这煦煦当日在烟雨阁内。佯装不识得来提亲的李家先祖,戏做的倒很足,看来平时定也是那传说中的运财鬼的得力助手,精明强干,不是寻常角色。
不过总觉得事情裹乱的麻烦,若是直接教李公子娶了豆蔻姑娘不就好了么,我便又问:“既然那豆蔻小姐便是能招财旺夫,何故还要教煦煦先与李公子成婚呢?娶了那豆蔻小姐,可是省事多了。”
李家先祖笑道:“可不你还是个孩子么?煦煦若不先与鸢儿成婚,鸢儿便改不得那填不满的老鼠窟窿命,豆蔻那家长,怎会教奇货可居的女儿嫁给破落户公子呢?”
原来如此。。。。。。。事情有点复杂,但稍稍捋捋。也大致想明白了。只得让李公子先娶了煦煦,改了命运,好教族叔回家,从而变回公子,而煦煦是鬼,不可能一生一世做李公子妻子绵延后代,所以现下李家先祖相中了豆蔻小姐,现在李公子恢复风光,那珍宝斋马家见典当猞猁皮的破落户又变回了地位显赫的李家公子,才巴不得赶快把女儿嫁过来,也给娘家添些风光。
龙井不想管这件事,大概也是因为不想随意插手人家家务事把
到最后只有李公子一个人还蒙在鼓里,甚么也不知道。还给煦煦吓的心惊肉跳,眼看又要娶媳妇儿了,可自己还甚么也不明白呐
李家先祖恋恋不舍的在宅子流连一番,也就带着煦煦与我告别回阴间去了。
我唤了丫鬟小厮来抬了那李洋大人,又请了先生,李洋大人给先生扎了几针。方悠悠醒转,四下一张望,犹有些惊悸,见我还没走,屏退了左右,问道:“随你同来的那个老先生,你可见到了?”
我点点头,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李洋大人含泪道:“子孙不孝,竟教先祖九泉之下尚不能安息,真是没用之极。”又禁不住笑了:“祖父在太师椅上那安安稳稳的样子,当真与小时候所见一模一样。。。。。。。。”
李洋大人这么大岁数,还又哭又笑,但并不滑稽,也有些教人心酸。失去的先祖显灵,确实不知教人悲好还是喜好。
转眼间好日子近了。李公子回家不见了煦煦,倒很有些欢喜,给族叔训斥薄情寡义,不知恩图报,据说还罚了跪,对外只说煦煦出了家。
这李公子也是的,好歹夫妇一场,竟然不念旧情,我都有些生他的气。
待吉日到了,吹吹打打的去珍宝斋迎娶那豆蔻小姐,我和小三子也去看热闹,李公子倒没忘记我们的好处,又豪爽的一人赏了一块银子,只不知道将来娶了豆蔻小姐,他这大手大脚的性气会不会改了。
去龙神祠供奉龙井,犹觉得龙井只知道卖关子,一点口风也不透,当真教人怄气,便咕嘟了嘴未曾说话,摆上供品便要回去。
龙井边吃边笑道:“那李公子娶了他人,你这傻狍子心中作酸,所以没甚么好脸色给本神瞧罢?嚯嚯嚯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可当真不假。”
我撇嘴道:“谁作酸啦?龙神爷瞒的梅菜我好苦,什么也不知道,生怕那老祖宗和煦煦害人,跟着李家人担惊受怕,龙神爷又瞧梅菜耍猴跟着跑进跑去,想必倒看的高兴。”
龙井咋舌道:“你明明作酸,怎生倒赖到本神头上,真是不可理喻,本神倒觉着那李公子傀儡似得给先祖包办两次亲事,自己呆头鹅似得让人摆弄,莫非好玩?”
我答道:“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自古如此,梅菜觉着枕梦公主也不错,龙神爷还是听了龙王爷的话,回去成亲罢!”
龙井皱着鼻子道:“你这傻狍子,少往本神身上扯,你也不想想,不过是给先祖做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作甚么去感恩戴德?”
诶?龙井这话说的,真是任性极了。想必戳中了他的痛处,又来撒赖。
千百年来,人不都是这么繁衍后代的么?没有先祖的努力,哪来这么多后人。不过那李公子也当真玩偶似得给先祖操纵来操纵去,是福是孽,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罢。
对了,吃田螺的时节马上要过去了,还是趁早多捞些为好,若是再晚一些,田螺也要传宗接代,肚子里该长满了小田螺了。
下过几场杏花雨,酱紫色与绿色的香椿芽从枝头钻出来,湿漉漉挂着些水气,这个时节,大人孩子常有在香椿树下拿着钩子钩香椿芽回家吃的。
香椿芽一年之内只有春天有,谷雨时节的最佳,香椿芽肥嫩嫩圆鼓鼓,散发着特别的一股子香味,挑出好的来沿街叫卖,价格也不便宜。冬刚台血。
香椿做法多样,最常见的有香椿摊鸡蛋,香椿拌豆腐,凉拌或者放在瓦罐子里用盐腌了,待半个月后可食用,吃时捣些蒜泥拌上,更是下酒好菜,且与旁的菜配了,旁的菜也沾上香椿那股独特的香气,更为浓郁味美。
不过这么多香椿美食,梅菜我最喜欢的,还是要数炸香椿鱼儿了。
说是香椿鱼儿,其实里面并没有鱼,不过是做出来成品金黄酥脆,略略有些鱼形,倒很有些像酥炸小黄鱼,倒是上佳的解馋素食。
将新鲜香椿洗净了,用盐,酱油拌上入味,接着可着手调制面糊,麦粉细细筛了,打鲜鸡蛋入内调成黄灿灿的蛋糊,太稀了挂不上浆,太浓了则盖住香椿,面兜兜的,所以需适量添水。
蛋糊调好后撒细盐调味,油锅烧热,将香椿芽放入蛋糊内挂浆,一个个小心放入油锅内炸,须小心用筷子拨散,不然会并在一起成了炸排叉似得片状。
待金黄酥脆,即可捞出控油,便成了手指长的炸鱼样子,趁热放嘴里,一口咬下,外酥里嫩,焦脆的外皮儿,软嫩的鸡蛋,爽口的香椿芽,带着特别的鲜香,教人大呼过瘾,一个一个接着吃,简直不好停下来。
烟雨阁后园开满了云雾似的杏花,在阑珊灯火下约略一瞧,大团大团白雾似的,鼻端全是那袅袅香气,非常清爽,我心下也盘算着,回家不若去折几支放在瓶子里。
到了烟雨阁,正瞧见一群丫鬟凑在一起,不知道嘟囔甚么。
我忙过去听蹭儿,问道:“姐姐们这个时辰未曾迎客,怎地在这里聊天?甚么好玩的,也说与梅菜罢。”
蝴蝶见了我,忙道:“可不龙神使者又来了,那些个怪事,倒可巧说与你听听。”
我忙竖起耳朵,因问道:“莫非又有了甚么异事不成?”
鸾儿叹道:“咱们这个地界,近来总是不太平,这不,又丢了东西。”
我忙问:“丢了东西?可是甚么值钱首饰?”边心下想着,别是好久不见的压吧虎子又来捣乱罢?
鸾儿摇摇头,道:“值钱的东西倒未曾丢,只是屋里一些吃的,倒平白无故给被谁吃了。”
我笑道:“吃的少了?不知道那个姐姐一时饿了,拿了些也未可知。”
秋儿道:“不对呀,你想,本来这房里,也就是丫鬟和姐儿,姐儿自不必说,自己吃了东西哪里有赖的,可是要说把这罪名坐道我们头上,那可就说不清了。”
蝴蝶点点头:“可不是么,说好听了不过是没把自己当外人,那要说不好听了,可不就是没脸没皮没规矩么,谁都要个面子,出了这样事,往哪个人头上栽?那个偷嘴的,当真没得可恨。”
我点点头,又问:“姐姐们对这个馋嘴的深恶痛绝,都是哪个姑娘房里东西被吃了?”
不料几个丫鬟异口同声:“多多少少,都被偷吃过!”
蝴蝶忙道:“还好是全出了这事,要只是一两间屋子,谁不得背个黑锅?”
不想这个贼偷嘴偷的倒公平,人人有份,不偏不倚,倒怪难得的。
我因问:“那贼都偷吃了多少,才教大家瞧出来的?”
秋儿道:“要说这个贼,可当真是又可气又可笑,如若一盘子点心,他拿一两个,料想也瞧不出来的,给大家伙也添不得许多麻烦,可是你是不知道,他每个点心只咬一口,每一个都尝一尝,弄得吃食千疮百孔,可不瞧出偷吃来!”
我一愣,偷吃,不就是不想给人发觉么,可这一块点心咬一口算是怎么回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慕/残/文/学 ,如果你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