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白景拊掌叫道:“我知道了,玉瑶琴。那是娘亲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一定是在玉瑶琴里面。”
晶莹剔透的琴身。泛着碧绿的光芒。在那里呢,白景皱眉看着,玉瑶琴是自己抚了这么久,时时刻刻相伴的伙伴,到底会在哪里呢?
“你娘难道没有告诉你什么?”
白景低首抚琴。琴声淙淙,像清水般甘冽。每弹完五个调,白景就将琴身的右侧击打一下。这首《寄银楼》共有三十五个调,当弹完最后一支调,白景在琴身的右侧拍打。
轻轻抚摸。一条明显的缝。白景欣喜的沿着缝拉开。
碧柔的光芒盈盈射出。像星子一样美丽耀眼。
“鹅珠!”白景握住它。捏在指尖,鹅珠只有豌豆大小。却浑身剔透晶莹。一看就不是凡间之物。剧烈强盛的光芒闪耀。
银狐高兴地说:“给我看看。”白景小心地放到她的手掌里。
鹅珠闪耀的光芒渐渐淡去。只有微微的光芒。
“嘻嘻,这个东西还会认亲戚。”银狐盯着它笑道。
“什么亲戚?”白景问。
银狐将鹅珠还给她,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阁迎道:“景儿。里面还有东西。”
“嗯?”白景回头细看,果然还有东西。伸手取出。是一方素净的锦帕。将手帕展开。帕上袅袅娜娜用黑丝线绣着细绒的鹅花。帕中提着些字。
“与君千日恩,烟云遮暮眼。一朝烟云散,空空荡悠悠。上仙白苏绝笔。”
“白苏。怎么会是白苏!墨晰的母亲。”白景盯着银狐问道。
阁迎的眼神一黯。嘴唇抿住。
白苏,他记得白苏。
那年他五岁。窗外的雷雨交加。轰轰的雷声把室内炸的通明。他蜷到母后怀里,母后轻轻拍他的背。闻着母亲身上淡淡的幽香,他睡了。
他晃晃的睡着。朦胧中,母后坐在妆镜台前哭。不知道母后为什么最近总是哭,他想起身安慰母后。他轻轻的掀开被子。
砰的一声,寝宫的门被撞开。外面风雨的味道闯了进来。
父皇有些醉了,他东道西歪的走进来,拉着母后的衣领叫道:“你满意了!苏苏他恨我了!你满意了!”
母后眼里含着泪说:“你轻声些好吗,阁迎睡了。”
“苏苏他说恨我,再也不要见到我,你满意了!”父皇好像也哭了。
母后用力的的甩开他,“白苏!白苏!你的眼里只有她。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了她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为了得到他,派李泛之去巡查,在半途刺杀了他,还谎称被流匪所为。你太卑鄙了!难道我不应该告诉她吗啊?你杀了她最爱的人,难道她不应该恨你吗?”
“胡说!你胡说!苏苏最爱的人是我,不是李泛之!”父皇不顾一切的咆哮。
母后哭的稀里哗啦。平时的雍容华贵全都毁了,只有被心爱的人抛弃的狼狈。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父皇狠狠的说。
母后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外面的雷声更急。轰隆隆的鸣响。
然后他一直在等,母后一直没有回来。
第二天刚蒙蒙亮。路边全都是水。宫女的绣鞋上也全是水。宫女急冲入寝殿,摔倒地上。嚷道:“不好了,皇后娘娘溺水了!”
父皇震怒,杀了一批宫女。
只是以后再也没有见到母后了。从此再也没有人唤他阁迎。再也没有人哄他睡觉。他被封为承德太子。搬进太子府。父皇也待他疏疏淡淡。人情冷漠,他看着宫墙长大。知道权势可以保护自己。就发奋努力,揽权夺势,暗培党羽。他要报复父皇,报复当初他那样对待母后。
“阁迎。”白景将他从回忆里唤醒。
阁迎微微一笑。
过去的那些算什么呢。一生有她足矣。他柔和地注视着她。
“阁迎,我们先将鹅珠给奕贵妃送过去好吗?”白景说。
“好。”
将鹅珠装到一个精美的锦盒里。雅芬高兴地将锦盒递给奕贵妃看,兴奋地说:“太好了,娘娘有救了。”
奕贵妃眼里尽是憔楚。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银狐和罗屏正要出去。阁迎站在门口拦住。他背靠门边,身材颀长,英俊如天人。
“我有事问你?”阁迎冷冷的说。
银狐抬抬眼望天,无奈的说:“罗屏,你先去前面等我。”罗屏撇撇嘴,半摸索着向前出去。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关于白景是不是?白景,白苏,我知道我不小心说漏了,被你听了去。你也知道白景的血能治伤,绝对不是普通人。白苏又是上仙。对不对?”
“告诉我全部。”阁迎说。
“有些我是不能说的,会打扰白景的。”银狐吁口气说。
“白苏真的是仙,那么景儿•••是不是也是。”
“哎呀!你别问了,总之你们没有好结局,就像李泛之和白苏一样!”说完银狐赶忙掩嘴。“糟了。”银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就像李泛之和白苏一样!就像李泛之和白苏一样!就像李泛之和白苏一样••••
难道真的会那样吗?不,不会的,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会像她说的那样。
到底会怎样?不管怎样,都要轰轰烈烈的厮守。对。轰轰烈烈的厮守,哪怕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景儿,明天我们就走好吗?”
“去哪里?”
“去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过我们的日子。”
“好啊。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那你不用跟你父皇说一声吗?”
阁迎笑道:“说不说都一样,我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位置。”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李墨晰站在门前。月光般的柔和光泽。光色有点灰暗。
“墨晰。”白景唤道。
“太子也在。没关系,我就问几句话。”李墨晰只是盯着白景。眼里似乎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景儿,失去你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有些事我听罗屏说了。我只想问你,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是白苏,我身上流淌着她的血。你有爱过我一点点吗?”
阁迎的脸色很难看。瞳孔缩紧。
白景愕然。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因为白苏,白苏是她的谁,她又是谁?她有爱过墨晰吗?不,没有,因为她认错了人。
“对不起,墨晰••••”
李墨晰望着她的脸:“一点点••也没有?”
白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我知道了。我祝福你们。我会尽量帮你们的。再见。”李墨晰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