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秋收了,叶凌霜抓紧巡视完酒楼,马上就赶回了京城。她想要看看今年的秋收情况如何,加紧功夫把田租尽快收上来,等到腊月的时候她巡查酒楼也就了无牵挂了。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小菊大声喊道:“八小姐,你可回来了,五爷醒过来了。”
叶凌霜有些不敢相信,她赶紧打开车帘追问小菊:“小菊,你说什么?”
小菊一把拉过叶凌霜,兴奋的说道:“八小姐,五爷醒了。”叶凌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四年了,五哥一直昏睡着,现在终于清醒了,她的眼泪盈满了眼眶,满心的酸楚,满心的委屈,一切都还值得。
五哥的房间里,沈放依然在专心的给叶宏宸施针。叶凌霜站在门口,看着五哥,笑中带泪。沈放目不转睛,对叶凌霜说道:“五爷刚醒,不宜过度喜怒,你跟五爷少说几句。来日方长,以后有话慢慢说。”
叶凌霜点头答应:“我知道了,多谢你!”
屋里只剩下叶凌霜和叶宏宸,叶宏宸看着叶凌霜风尘仆仆的样子,心痛的说道:“霜儿,你辛苦了。”
叶凌霜摇头轻笑:“五哥,不辛苦,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好!你我兄妹自幼相依为命,没有你,霜儿早就不在人世了。只要你能恢复如初,霜儿做什么都值得。”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叶宏宸关切的询问。
“我很好,五哥不用担心。最近比较空闲,等你再好一些,想听什么我慢慢的说给你听。”叶凌霜语气轻柔。
吃过晚饭,叶凌霜回到自己的卧房,对沈放诚心诚意的说道:“沈公子,多谢你救治五哥。”
沈放看着叶凌霜,神色肃然:“不用了!不过我先告诉你,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五爷目前是清醒了,但是只怕心智很难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我已用尽全力,你也莫要怪我。”
“他现在能清醒我已经知足了,我自然不会怪你。”叶凌霜赶紧表态。她给沈放倒了一杯水,轻轻地说道:“沈公子,我记得我说过,只要五哥清醒,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回去沈家。你什么时候想走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沈放问道:“你就这么想让我走?”他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一丝丝的不舍。他突然有些生气:“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可以和那个龙若双宿双飞了。”
叶凌霜有些无可奈何,苦笑一声说道:“沈公子,你应该知道,五哥刚刚清醒,生意上的事情已经让我分身乏术了,儿女情长的事情我没有那份心思。”
沈放看着叶凌霜,快四年了,他还从来没仔细的这么看过她。他突然有些动情:“叶凌霜,我们也算是有了四年的夫妻情份,你为何不想一起和我回沈家?这样你也能跟熙儿母子相认了。”
叶凌霜叹了口气,语气坚决:“沈公子,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让你与家人离散。莫说我不会跟你回去,就算我愿意跟你回去,我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沈放赶紧说道:“我爹娘对你赞不绝口,你和云姑也是相谈甚欢,你有什么好顾虑的?”他急躁的说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龙若?”
叶凌霜摇头苦笑:“沈公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的事情跟龙若无关。”
沈放伸手抚住叶凌霜的肩头,深情的说道:“叶凌霜,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快四年了,你就对我没有半分情意?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时常怨恨你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强迫我救治五爷。可是我沈放也不是个冷血之人,这些年你对我家人的关照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还有,你毕竟是闺阁女儿,却要每日奔波辛苦,我心里也时常不忍。跟我回去吧,我会让你做我的平妻,我会真心待你。就算不如这般富贵,至少会家人和乐,生活安稳。”他动情的抚摸着叶凌霜的长发:“你才多大年纪?竟然已经华发早生!你何必这般辛苦?”
叶凌霜转身躲过他的目光坚决的说道:“这是我的宿命,我认命。”
沈放苦笑了一声:“叶凌霜,要是那个龙若跟你这么说你会不会跟他走?”
叶凌霜苦笑着说道:“沈公子,你我之间能不能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刚刚回来,有些乏了,我先歇息了,你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告诉我。”
沈放突然抱住叶凌霜,动情的说道:“那至少在我走之前我们还是夫妻对不对?”
叶凌霜由他抱着,没有挣扎,艰难的回应:“是,我认!”
沈放看着她深情的说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同榻而眠?”
叶凌霜咬了咬牙,勉强说道:“可以!”
二
叶凌霜来到叶宏宸的面前,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一一诉说。叶宏宸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带大的八妹速来狂放,但是想不到她已经如此的胆大妄为。竟然敢公然的把太医院的太医掳到家里,而且还有了孩子。而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他!于理,自己的八妹固然是恶行昭著,罪无可恕!可是于情,她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他确实不忍心责怪,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
叶凌霜双膝跪下,满面泪痕:“五哥,霜儿知道,你一定会怪我行为乖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没有五哥。”
叶宏宸也是热泪盈眶,他抚摸着叶凌霜的头发,心疼的说道:“你起来,五哥不怪你,只是事已至此,不可一错再错。你这就把沈公子放回去,好言安抚。”他微微的坐起身来,缓缓的说道:“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你是不是考虑跟他一起回沈家?沈家毕竟也是个清白人家,你嫁过去也不算委屈,大不了你多带些嫁妆过去。”
叶凌霜凄然的说道:“五哥,我的事你先别放在心上,等你彻底恢复了再慢慢说。”
龙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看见叶凌霜满面笑容:“叶凌霜,恭喜你,这叶五爷终于清醒了,那个麻烦的沈公子是不是可以走了?”
叶凌霜淡淡的说道:“他是留是走与你何干?”
龙若咧嘴一笑:“自然大有干系!你们本就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这等夫妻,实在是别扭。我和你不一样,你我心性相近,自然是琴瑟和鸣,神仙眷侣。”他语出真诚:“用不用我帮忙,去送送你的沈公子!”
“不劳你费心,做好你份内即可。”叶凌霜神色淡然。
不知为何,沈放一直不提回家的事,叶凌霜自然不好出口赶人。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内心里无比的烦躁。最让她感到不胜其扰的是那个龙若,好像比她还着急,不时的提醒她,该把人家沈公子放回去了。最让她感到烦恼的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总是感到疲乏。那个龙若还一直阴阳怪气的说她脸色不好,可以让那个沈公子好好给它诊治一番,还不用给他诊金,一时间弄得叶凌霜哭笑不得。
终于她病倒了,倒在躺椅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沈放赶紧把她抱到床上,仔细地给她把脉。他的脸色越来越深沉,这个脉象他把过一次,那一次是叶凌霜怀熙儿的时候。可这次,她真的又身怀有孕了?
深更半夜,叶凌霜终于清醒过来,她口渴难耐,想要起身喝水,刚刚撑起身子,她发觉自己躺在了床上。她茫然的问沈放:“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躺在这里?”
沈放生硬的说道:“你暗结珠胎竟然装作若无其事,还真不枉你迎来送往的整日周旋在男人中间。”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厉声问道:“是那个龙若的吧?你们整日形影不离,耳鬓厮磨,想必早就暗渡陈仓了吧?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不管我如何表白,你都不肯跟我回去沈家,原来你们早就勾搭成奸了!”
“沈公子,请你自重!”叶凌霜翻身下床,正义凛然的说道:“我跟你说过多次,我自会遵守妇道,你也莫要出口不逊诋毁我,这样对你对我都无益处。至于这个孩子!”她看着沈放,冷若冰霜:“在我的腹中,自然是我的骨肉,你若是敢出言侮辱,那你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冬天的夜里冰冷彻骨,叶凌霜站在外边身心俱寒,两次身怀有孕,没有关爱,没有嘘寒问暖,一切都是她独自承受,她突然感觉到无比的脆弱,靠在回廊上无声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