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七七没太听得清楚程蕙都罗索些什么,只是从她语气可以听得出,她极想念天香,七七不由得又伤感了,天香好歹是远嫁,有名有份的,自己是何等凄惨,就不知道姥姥有没有程蕙挂念天香般挂念过自己。
程蕙问了天香不少事情,七七撵东撵西地回了,程蕙又无法对质,正要放七七回太子宫,那老宫人忽指着七七放在一边的桶道:“娘娘,这刁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桶是皇上钓鱼用的,一定是这刁奴偷了皇上的鱼桶!”
七七愣了,是觉得那个渔翁很亲和,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爹苏兰安,果然那程蕙一听就立起身,老宫人将桶翻了起来,七七便见桶底有个“兰”字,似乎是出自于是什么人之手的草书,然后雕刻上去,程蕙也不由得提了声气:“快快如实招来,这桶时哪里偷来的?”
七七一想到亲爹立刻火就上来了,指着那有“兰”字的桶道:“你们凭什么诬蔑奴婢,奴婢几偷过桶,又有谁瞧见了!”
老宫人便道:“这桶就是凭据,这桶是皇上专用,几时会到你手里!”
七七便道:“如果奴婢说这桶是皇上送给奴婢的呢?”
七七这一句话连程蕙也忍不住生气了,一拍石桌便道:“真是个喜欢讲胡话的刁奴,皇上生平最喜爱钓鱼,将这鱼桶当做至宝,怎么会轻易送人,来人,掌嘴!”
七七一听才知道这在皇宫里还真没有什么黑白正确的事,就得比谁的地位高,谁就讲话算数,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七七却听到苏子儒有几分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母后,这里好热闹!”
七七然后听到程蕙不冷不热地道:“是子儒呀!”这样的态度让七七也吃惊,几年前在桐城的皇宫,这母子两似乎不是这样的,不知是不苏子儒舍弃天香公主,两人生了间隙?苏子儒不理会程蕙的脸色,慢慢走了进来道:“孩儿给母后请安了!”
程蕙却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道:“本宫还真承受不起,那礼就免了吧,本宫现在还要忙着处置贼人!”
苏子儒一听看向七七道:“母后要处置的贼人可否是这个黑奴?”
程蕙便道:“正是!”
苏子儒便道:“那想母后有些误会了,这个黑奴是儿臣从北边带回来的,平日极是老实本分!”
七七不知道程蕙怎么想,听贯了尹长宁骂她油嘴滑舌、奸佞刁钻,苏子儒夸她老实本分,七七还真一时无法适应,程蕙听了哼了一声道:“子儒的意思就是本宫错了!”
苏子儒忙道:“儿臣不敢,现在有人讲桶是黑奴偷的,孩儿认为可以让人去请示一下父皇,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七七看着程蕙的头扭到一边,她闻到了一股子交战的味道,从苏子儒与程蕙的对话中,她听出两人肯定不和,程蕙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与苏子儒不和,自己看样子可以暗中帮帮苏子儒更恨她,却听程蕙怒道:“为着这么一个贱奴,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吗?来人,打!”
七七一听才想到一个更关键的事:这程蕙的架式,不打自己肯定不罢休,自己想帮忙让苏子儒更恨程蕙的前提是自己必须活着!
七七一想到这里连忙跪了下来哭道:“娘娘饶命,那桶真是皇上赐给奴婢的,还跟奴婢讲:见桶如见圣上,奴婢正是有依恃才敢那样,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以后奴婢都不敢了,而且皇后如果打了奴婢不就是打在皇上身上!”
苏子儒听了愣了一下,在他的心目中,苏兰安似乎不会赐桶给人家做护身符的,程蕙听了却冷笑一声道:“好个孙小菱,你说皇上赐你金桶是免你死的,好呀,从今儿起,那桶你一天也别离手,如果离手了,本宫再来行刑,到时候可不是掌嘴那么简单!”
程蕙讲完,便带着大队人马扬长而去,七七听了一下愣住了,苏子儒却忍不住想笑,却又不好一下笑得太爽快,所以他一下咳了起来,七七也猛烈地咳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地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程蕙撑几巴掌好了,难道从今往后她都得拎着这只桶,显然这只桶的木质非常地好,所以比较沉,七七真是欲哭无泪呀!
苏子儒咳过后终是笑出来了道:“走吧,现在你有护身符了,可是个身价倍增的东西!”
七七再咳了一通才讪讪地拎起桶,跟着苏子儒身后向太子宫走,刚走几步还好,只是本来身体就差,拎着那桶,没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七七刚要停手,苏子儒却小声道:“在这宫里,皇后的势力无处不在,如果放下了被掌了嘴,本殿也是袒护不了你的哟!”
七七一听连忙把桶拎上,苏子儒得意地迈步往前走了。
回到房间,七七恨恨地将那桶扔到地上,但一想到那是保命的东西,连忙又扶了起来,心里把那程蕙骂得狗血喷头,把苏子儒也骂了好一会,才觉得浑身酸痛,七七把那宝贵的桶放在床边,无力地躺在床上,早知道这样,自己跟着苏子儒到这皇宫来做什么,还如早逃走早去寻找逍遥快活,但想想一路上自己似乎也没有可逃走的机会,七七又叹了口气,自己终于又回到了程蕙身边,自己绝不能便宜了这个臭女人,然后又想青姨究竟被苏子儒藏到哪里了,早知道找不到,早上还不如不出去,人没找到却落了个如此下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大早,七七就拎着桶来到昨天遇到苏兰安的湖边,想找苏兰安给她换一个护身符,这个拎着实在太累了,只是她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天昏黑下来,才灰溜溜地拎着桶回了太子宫那间小屋子,看到别人吃饭才知道自己居然饿了一天,见有人给自己送了一份饭,也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