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随尹长宁回到了王府,别说坐尹长宁怀里,连坐在马上的资格也没有了,七七非常知趣地全凭一双脚半走半跑回的王府,第二天那腿就肿了,她犹豫再三,拿着狗皮大氅去还给尹长宁,尹长宁嫌脏,让人烧了,七七讪讪地退了出来,看着人将那狗皮大氅烧了,这么冷的天,她实在有些可惜那好东西。
然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七七住自己的小房间,尹长宁少有叫她去侍候,虽能领到木碳,但一盆劣质木碳除了弄得屋子烟雾缭绕,所发出的温度也及得上尹长宁那房间几个铜炉子烧白碳发出的温度,而天气明显一日冷似一日。
第一场雪后,“景平殿”忽然开始披红挂绿起来,忘着那红得有些刺目的“喜”字,七七意识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七七终于被叫到堂上侍候,看着披红挂绿的尹长宁与长公主,才知道尹长宁终于遵从圣旨与大岐送来的天香公主成亲,七七只觉得眼前一片乌黑,差点没站稳,却听有人淡淡道:“王爷本是不想与这天香公主成亲的,选亲那天,王爷虽去了,却抗旨没有与韵王比试!”
七七知道是管丰,但不知道管丰跟她讲这些有什么用处,忍着咳,又听管丰道:“但是皇上受了太子与韵王的挑拨,强行将这天香公主许配给王爷,他们都知道王爷是力主战的,这是故意的,故意让王爷难堪!”
七七终是猛咳了出来,好一会才忍住道:“管大人,奴婢不懂这些,也不知道管大人讲这些是怎么个意思?”
管丰叹了口气道:“不明白,管某就不再讲了!”
终于七七见李尚仪扶着盖着红盖头的天香进来了,七七只觉得眼更黑,她想过几十种与天香见面的方式,独没想过两人见面的时候,是天香遮着红盖头的时候见到的,七七除了嫉妒天香,就是恨天香!
天香身后还有王大庆跟着保护,而更让七七吃惊的接亲的官竟然是孙少白,七七从来不喜欢孙少白,这时却无端地心疼起孙少白来,又听管丰道:“安排孙参将接亲也是韵王的主意,当初孙参将是降的王爷!”
七七哽咽道:“管大人,求您别讲了,这些奴婢不懂!”
管丰叹了口气道:“那管某就不再多言语了!”
七七刚松口气,却听人报:“太子驾到——,韵王驾到——”
没一会七七便见那个白面团的太子与玉树临风的帛瑗前后走了进来,白面团的太子的脸比之前次见着,似乎更白了,身体也越发软了,似乎连站着都闲费力气,是依着一个侍姬进来的,七七又听管丰不咸不淡地道:“太子是皇上的嫡子,为皇后所出,他旁边的是新宠灵仙,人称灵姬,善唱会跳,深得太子爷喜爱!”
七七不知道管丰跟她讲这什么灵姬做什么,她苏七七现在是奇丑无比,谁做太子的新宠也轮不到自己呀,但七七定睛看清楚那灵姬,倒吸一口冷气,那灵姬竟然与“百花楼”的头牌青裳长得一模一样,七七这才知道原来青裳讲两人是最后一次见面话,不是知道她七七要跟着尹工宁北归,而是知道她自己的命运,七七的眼睛又湿了。
那太子一进来便大声笑道:“尹长宁,你呀,你呀真是好命呀,连天香这样的大美人也被你抱得,老天不公呀!”
七七不知道那太子是嫉妒尹长宁还是为了搞活气氛,却听那太子又道:“尹长宁,父皇还带了圣旨要你善等天香,两邦要以和为贵,戚南北还呆着干什么,快念圣旨!”
那跟在帛瑗身后的戚南北立刻捧了圣旨走了出来,用他那公鸭嗓子一气大声念了,尹长宁接了旨,太子便叫:“还不快把大事情办了!”
于是殿上热闹开了,喇叭锁呐齐吹了起来,尹长宁与天香拜天地时,长公主那张扑了粉的脸实在是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七七觉得长公主看她两位兄长的眼神实不属善类。
想到这个不属善类,七七有些想笑,忽觉得几道目光射到自己脸上,七七定睛一看是孙少白与王大庆,看孙少白那样大约是受辱也成了一种习惯,眼下也没有什么不适,七七打心里佩服孙少白的适应能力,而王大庆看见自己的眼光是又惊又喜又疑惑。
七七也一样又怕又惊又不想留,只是她是奴婢,没主人的吩咐,别说随意离场,连换个位置都不行,只能迎着王大庆又惊又喜与孙少白关心不已的目光站在那里,真正是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七七虽别扭,但还不算害怕这两人有点神经质的目光,她最怕的是青裳的目光,千躲万躲,青裳的目光还是转过来了,七七出着虚汗,但青裳的目光却落到了孙少白身上,然后那目光似乎就滞了,后来转开,七七略松了口气,青裳却一下又转了过来,七七立即就感到青裳有种无地自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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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技可施的七七只能低下头,好不容易盼到礼成,她终于可以随着众多的奴仆走出大殿,刚一出大殿,却听见孙少白叫道:“小苹!”
追上来的王大庆一听孙少白的称呼,犹豫一下还是撵了上来,孙少白跑得要快些,抢到七七面前问:“小苹,你在这里可习惯?”
七七害怕王大庆撵了上来,连连回答道:“还好,还好,我还要去当差!”
孙少白见了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如以前那般讨厌我!”
七七心虚地道:“我哪有!”
王大庆却已经走了上来道:“孙少白,你跑什么跑,你也有这一天!”
孙少白听了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可跑的?”
王大庆却道:“你做的那桩事,我还没跟你算完帐呢,你给我停住!”王大庆叫着孙少白,眼睛却看向七七,孙少白便道:“那你想怎么了!”
七七趁两人杠上的时候,借着自己对“景平殿”环境的熟悉溜掉了。
七七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一阵猛咳,一颗小心肚还没安静下来,却听有人幽幽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七七忙转头看着青裳道:“青裳,铜钱从来没有看不上你!”
青裳惨笑一声道:“铜钱,我幼时与一个远房表哥订了亲,可是我父亲职位越做越高,嫌弃了他家,在我及笄后毁了这门婚事,毁婚后没有多久,桐城就让大周破了。”